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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市花,大多是一個城市的名片,除去那些面子工程,或許也能在它身上窺探出這座城市的某種氣息。從這層意義上說,肖亦群覺得勒杜鵑還真沒辜負市花二字,因為它太像這座城市,生機有余,風情不足。 軟件園的早上總是充滿活力,還未到上班時間,信達軟件(簡稱信軟)總部的辦公間里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肖亦群在下屬一路或明亮或熱情的早安聲中踏進辦公室,打開筆記本,方才看到計算器下壓了一張A4紙。拿起來一看,才知道剛才在門口看見陸琪,人家為何一副心虛的小老鼠模樣,他撥了分機號碼,接通后只說了句:“進來。” 辦公間里,陸琪選擇在兩米開外,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老大,我想辭職?!?/br> 肖亦群沉默片刻,才問:“找到下一家了?”。 “沒有,那個,老大,我想去日本?!?/br> 肖亦群白皙的臉色這才真的難看起來:“為什么?” “徐清平在那兒。” “我知道,你辭職去那里干什么!捉jian?”肖亦群突然笑了,“你還真好意思去,再說如果他真的有外遇,你最不該做的就是辭職?!?/br> 陸琪深思熟慮了一個晚上,怎么會被他這番言辭輕易打動,見他語出譏諷,也橫著口氣道:“老大,你批就是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br> 肖亦群被氣得不輕,順手就把那張辭職申請表往她跟前扔來,陸琪臉皮厚得很,撿起來還給遞了過去,遭了一記白眼和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訓斥:“滾出去?!?/br> 這天上午,陸琪哪里還有心思工作,華東大區(qū)的總監(jiān)鄭?;乜偛?,路過她桌前問道:“肖總忙嗎?”,她也有聲無力的回了句:“不知道,自己問去?!?/br> 倒讓鄭睿盯著她看了好幾眼,手搭在屏風上,嬉皮笑臉的說:“生理期來了,還是挨罵了?” 旁邊正和一個準mama大聊育兒經的何畢轉過頭來插了句話:“挨罵,我們肖總怎么舍得?” 陸琪睜著自己那雙茫然無神的大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抓住鄭睿的手:“睿哥哥,我要辭職,你幫幫我,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老大,讓他放人吧?!?/br> 這番話讓眾人都吃了一驚。陸琪這一兩年跟在老大身邊,吃香喝辣,底下一干經理寵得不行,這樣的待遇,羨慕死公司一幫女青年,她倒好,不干了。 鄭睿只覺得背后辦公室有利刃飛出,手一哆嗦,趕緊抽了出來:“自己說去,我下午再來找肖總?!?/br> 沒人幫自己,陸琪坐在桌前,搜腸刮肚,腦細胞死掉無數(shù),才憋出來五百字的郵件,內容無外乎我舍不得離開公司、更舍不得離開肖總,但是這個時候面臨人生重要抉擇,自己不得不揮淚告別,心中痛楚不忍道出,還請肖總能夠理解。寫完后,她嘆了口氣,直接點了出去。 肖亦群看到這封email,油頭粉面的氣息是撲面而來,即刻回了三個字:空、假、虛。在當他的秘書前,陸琪干過三年多的銷售,別的本事沒學,就學了點裝模作樣的皮毛。 陸琪沒料到這么快就被退了回來,內心里埋著的江湖氣就出來了,QQ談話框里,鍵盤敲得飛快:“不批拉倒,反正我簽證已經下來了,飛機票也定了,明天就走!” 很久,肖亦群既沒有回復信息,也沒打電話讓她進去,她瞄了辦公室一眼,只見他站在書桌前,在和人通電話,抬起頭來正巧看到她,臉又轉了過去。那樣的神情她說不上來是什么,內心好似被貓爪子狠狠撓過。 辭職的事,市場經理何畢知道,就等于告訴了全公司的人。這一上午,已經有七八撥人經過肖亦群的辦公室,有意無意的問她:“琪琪,你要辭職?!” 陸琪笑著點頭,一轉身,那嘴巴就扁了下來,這么多人知道了,不走也得走了。到了中午肖亦群還沒有出來,她探了好幾次腦袋,終于打了個電話進去:“老大,不吃飯嗎?” “幫我點個外賣?!?/br> “好的?!标戠麟娫挍]掛,就開始翻一邊的外賣單,“脆皮燒鴨飯,怎樣?” 電話里沉默了好一會,她才聽到:“隨便,你先進來?!?/br> 到他辦公室只有十步。陸琪垂下眼瞼,內心和坐過山車一樣“嗖嗖”的覺得沒底,推開門進去:“老大,什么事?” 肖亦群從筆記本屏幕移開視線,看了陸琪幾秒,才說:“你有想過后果沒有?” “什么后果?” “你手上有多少存款?” 陸琪知道他為什么問,便笑著道:“不多,5萬出頭,夠用一陣子?!闭f實在,在全國排名前五的IT企業(yè)里干了快5年,才5萬存款,說出來都有點不好意思。 肖亦群嘆口氣:“陸琪,你不要那么沒掂量。” 陸琪心里呼啦啦的刮著大風,似乎就怕肖亦群和自己談心,趕緊回道:“老大,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徐清平那邊發(fā)生什么事情,我總要去弄清楚?!?/br> “知道?那好,我給你半個月的假期。不管他有沒有女人,時間一到你就給我滾回來?!?/br> 陸琪卻沒接話,肖亦群扯了一下嘴角:“不愿意?你是真要把這邊的后路都給斷了吧?!?/br> 很長時間,連空氣都凝固在半空不動,陸琪才小聲的說:“我不想離婚,如果徐清平也這么想的話,我就呆在日本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