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一想到她要嫁的人不是謝錦衣，不管是誰她沒法接受。

    她只能靠著和傅云初的婚約硬生生地在她爹娘那兒拖了五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她很清楚自己和謝錦衣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她就是沒法去看別人、去喜歡別人。除了謝錦衣，誰都不可以。

    行至門口的人影停住，謝錦衣平靜地接過話：“元鳶，兩年前我回來過?！?/br>
    元鳶微張了唇，錯(cuò)愕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她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你回來過？”

    可這五年前他走了以后一直在漠北，她從未聽過他回來的消息，他又是何時(shí)回來的？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么？”他自顧地道，“我說讓你等我三年，所以兩年前我回來了?！?/br>
    這句話將元鳶帶回了五年前的雪夜，那個(gè)在她面前紅了眼眶的錦衣少年。

    他是說過這句話，他說讓她等他賺得軍功回來娶她。

    原來他是認(rèn)真的。

    可是為什么她不知道，她兩年前根本沒有見到他。

    “我不知道……”

    謝錦衣的聲音緩了緩：“我一直以為你同我退婚是因?yàn)橹x家家道中落，覺得我沒有辦法給你最好的，我也這樣以為了三年，我以為是我配不上你，是不是很可笑？”

    元鳶搖頭：“不是的，我不是那樣想的。”

    她從來沒有覺得的謝錦衣配不上她，從來沒有過。

    “那一年我受封鎮(zhèn)北將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來找你?！敝x錦衣肩頭微抖，止不住地笑了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元鳶蹙眉，可無論她怎么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離開后，她一直在家中鮮少外出，她甚至連他回來的消息都不知道。

    謝錦衣似乎也沒想過她回答，接著道：“我看到你和傅云初，你們泛舟湖上、相談甚歡，還真是郎情妾意，羨煞旁人?！?/br>
    他至今都記得，那天他推了元帥為他慶功的邀約，連身上的戎甲都沒來得及換下，急急忙忙地去找她。

    他想告訴她，他現(xiàn)在不再是那個(gè)一無所有的謝錦衣，如今他是陛下親封的鎮(zhèn)北將軍，他可以照顧好她。

    可他滿心歡喜，看到的卻是她和另一個(gè)男人站在一起，而那人還是她現(xiàn)在的未婚夫。

    呵，三年，他三年都沒有忘了她，她不過短短數(shù)月就另結(jié)新歡。

    最諷刺的是那個(gè)傅云初不過一個(gè)出身寒門之人，他當(dāng)年給不了她的，難道那時(shí)候的傅云初就能給她了？

    若與她定親的是世家貴族子弟，他毫無怨言，可她選的偏偏是個(gè)和他一樣一無所有的傅云初。

    所以什么沒法給她想要的，什么自身難保，統(tǒng)統(tǒng)都是她的借口。

    她只是不喜歡他罷了。

    也或許她早就想擺脫他了。

    元鳶渾身一僵，是那一日么？原來那一日他真的回來過。

    注意到他后面的話，她急急地解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huì)了?！?/br>
    她急得聲音發(fā)顫：“是，我那日確實(shí)和傅云初去泛舟了，可我只是與他有要事商量，并非去與他游樂?！?/br>
    而且那段時(shí)間她爹爹和阿娘一直擔(dān)心她沒法忘了謝錦衣，她為了讓爹娘安心，才順便尋了個(gè)和傅云初去泛舟的理由。

    “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從未有過任何逾越之舉?！?/br>
    謝錦衣冷靜地道：“元鳶，我只相信我親眼看到的。”

    元鳶百口莫辯，她沒想到他會(huì)恰好看到那一幕，她也知道換了任何人都會(huì)誤會(huì)。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命運(yùn)總是要這樣作弄他們。

    她只能無力地懇求：“阿錦，你信我，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就信她這一次，她真的沒有騙他。

    謝錦衣偏過頭，眼神冷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別那樣叫我，聽著惡心?！?/br>
    喉頭堵得厲害，元鳶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失了辯解的力氣，頹然地低下頭，極輕地開口：“所以你恨我是么？”

    他該恨她的，她沒有任何解釋的余地了。

    “可我真的沒有說謊?！?/br>
    她唯一一次對(duì)他說謊是在五年前，她那時(shí)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

    謝錦衣身側(cè)的掌心緊握，指節(jié)泛白，隱忍克制著，卻久久沒有回答她。

    夜風(fēng)將木門吹得“吱呀”作響，靠窗的燭臺(tái)熄滅，墻上的影子幾乎快要消失。

    半晌，謝錦衣轉(zhuǎn)過身，惡狠狠地盯著她，讓人懷疑他下一刻也許就會(huì)像頭狼一樣將她撕咬得殆盡：“所以呢？你想證明什么，證明你喜歡的不是傅云初，而是我？”

    元鳶遲疑了一瞬，以前的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喜歡謝錦衣。

    可現(xiàn)在的她拿什么說喜歡他？她以為隔在他們之間的只是五年前的誤會(huì)，可她沒想到兩年前他也回來找過她。

    她更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shí)候，她又一次傷害了他。

    她張了張唇：“我……”

    可她剛剛的遲疑已經(jīng)讓謝錦衣得到了答案，他移開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地問了一個(gè)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從漠北到上京需要多久么？”

    元鳶不知他為何要問這個(gè)，從漠北到上京又如何？

    謝錦衣彎了彎唇：“五個(gè)月。”

    而他這次從漠北回來，只用了三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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