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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鄙蚯瀣廃c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白天陸昭的話影響了她,昨晚回去之后,她反反復(fù)復(fù)夢見了十歲那年原身發(fā)病時的場景。沒什么情節(jié), 是什么在夢里她也看不清, 只是那種仿佛整個心臟都被生生刨出來一樣的痛感分外真實, 讓她一整晚都難以深睡,今早起來時,都還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陸昭看她嘴唇蒼白,一張臉都沒什么血色, 有些心疼,捏著她的手為她暖著,輕聲說:“要睡一會嗎?我們還需走一段路,等到了城外的河港,才登船走水路。” 這事陸昭昨夜同她提過,他們在寧城耽擱了太長的時間,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趕路,早已經(jīng)追不上一直走官道一路南下的隊伍了,只能走水路,沿著運河下去,才能確保在入嶺南城之前與大部隊匯合。 沈清瑤倚著他,雖然難受,但剛醒沒多久,再讓她睡她也是睡不著的,于是搖搖頭,用空著的一只手懶懶掀起車簾去看外面,試圖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卻沒想到,這一瞧,還真讓她看到了點感興趣的東西。 城外有個小小的茶水?dāng)?,往來路人進出城門之前大多都會在這里歇歇腳,順便分享一路的見聞,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分享處。 而此時,一個身影坐在那里,纖細(xì)秀麗,與周圍五大三粗的路人格格不入。 是顧子言的小青梅,林婉兒。 “她怎么會在那里?”沈清瑤微微坐直身體往外看,有點奇怪。 馬車顛簸,陸昭怕她摔了,手緊跟著扶住她,也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而后了然道:“我聽聞,顧公子離家出走之前曾給林小姐也留書一封,昨日他離開的消息傳出以后,林小姐也在這茶攤坐了半晌?!?/br> 就是說是來打聽顧子言的消息的? 沈清瑤更驚訝了。根據(jù)坊間傳聞,林婉兒不是不喜歡顧子言嗎? 可她再細(xì)看下,林婉兒因為前一日的花粉過敏,現(xiàn)在依舊帶著紗,但眼睛的擔(dān)憂和慌亂不是假的,她時不時的朝城外的官道上看,像是在等什么人能出現(xiàn)在那里。 她在等顧子言回來。沈清瑤想,就算是不喜歡,林婉兒也一定不是真的討厭顧子言吧。不然也不會在所有人都在看笑話的當(dāng)下,這么擔(dān)心一個人。 想了一晚上,此時她已經(jīng)明白了顧子言為什么一定要以這種方式離開寧城了,顧家看起來圣眷優(yōu)渥前途璀璨,但實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顧子言是在為顧家搏一個未來。 她嘆了口氣,想說顧子言果真不是傳聞里那樣蠢笨荒唐的頑劣子弟,能被陸昭隨便一句話點透的人,能蠢到哪里去? “嘆什么氣呢?”陸昭見不得她愁眉緊鎖的樣子,尤其這個愁眉還不是為他而鎖的。 沈清瑤扭頭來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陸昭最近好像又變得更好看了,不然她怎么會總也看不夠呢?沈清瑤慢慢笑起來,在陸昭十分疑惑的目光里,兩手緊緊抱著陸昭的一只手臂,小腦袋放在他肩上,她輕聲說:“沒什么,我就是覺得,陸昭哥哥好厲害。還好你這么厲害!” “嗯?”現(xiàn)在的陸昭是萬分疑惑。雖然被夸了很不錯,但這結(jié)論是從哪里有感而發(fā)來的? 沈清瑤翹起嘴角輕輕合上眼睛,像個正窩在主人懷里撒嬌的小獸:“因為你很厲害,事事都能處理好,做什么都是最棒的,你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才可以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什么都不用管,哪怕什么都不會,也能一直跟著你不是嗎?”沈清瑤頓了頓,又說:“不然像林小姐與顧子言他們那樣,明明互相喜歡卻不能表露心意,明明婚約在身卻要分隔兩地,那么多顧忌那么多阻礙,得多難過呀?!?/br> 她笑起來,說著自己先感嘆了一句:“我的夫君怎么這么棒呀!” 所以,你要是能別再繼續(xù)漲黑化值讓我好好完成任務(wù),那就更棒啦。沈清瑤又默默的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陸昭先是被她夸得飄飄然,而后終于在她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堆句子里,明白了她究竟想說什么。 小姑娘在表達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在告訴他她對他的眷戀。 心軟的一塌糊涂,陸昭垂眸看她,也輕笑起來:“嗯。不過瑤瑤可沒有什么都不會?!?/br> 我會什么?這下輪到沈清瑤懵了。她除了有點穿書知道劇情的優(yōu)勢之外,在這個人人開掛的時代,還真就是什么都不會的廢物點心呀。 陸昭揉揉她的腦袋,十分認(rèn)真的說:“瑤瑤會讓我牽腸掛肚,會讓我神思不屬,還會……”“打??!”沈清瑤恨不能跳起來去捂他的嘴巴。 這好好說著正事呢,突然輸出一波土味情話可還行? 陸昭彎著眼睛把嘴上那只小手拿下來,又捏了捏:“瑤瑤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怕。瑤瑤只要一直在我身后就可以了?!?/br> 沈清瑤安靜下來,埋著頭笑得像個饜足的貓兒,她閉著眼睛在他肩窩蹭了蹭,心里說:“好的呀,躺平做咸魚那我可最擅長了?!?/br> …… 而后用不了多久,沈清瑤就領(lǐng)悟到了一個沉痛的事實,她連做咸魚的資格都沒有,她就是個死魚。 本就已經(jīng)因為一夜驚夢很難受的沈清瑤,在陸昭的幫助下軟著身子登上了南下的船只,起初還有些精神,覺得十分新鮮,可等船開始動了之后,搖搖晃晃的,將她本就不太清明的大腦晃成了一團漿糊,她窩在船艙里,覺得說自己是咸魚,還真是抬舉她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