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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力弱小,他轉(zhuǎn)世身才有可能強行簽訂契約。 若她沒提前醒來,她或許如上一次一樣,無知無覺被人定契。 她忽然想起,她曾與顧見秋下棋,顧見秋往往隨意步子,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但棋局將定時,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亂子,迎合四面八方棋路,一子定乾坤。 顧見秋便是這般,走一步,看千步,行一招,得多果。 他總能以最小的代價,達(dá)成最大的目的。 正如此時一般。 “是?!鳖櫼娗餂]有否認(rèn)。 “見秋真是,一如既然有大智。”蘇瓊瓊陰陽怪氣。 顧見秋微微凝眉,見蘇瓊瓊心氣依舊不解,嘆了口氣,“瓊瓊?!?/br> 蘇瓊瓊不應(yīng)。 顧見秋沉默片刻,問:“瓊瓊,你為何會提前醒來?不出意外,你應(yīng)該現(xiàn)在才會醒來才對。” 聽到這話,蘇瓊瓊猛地抬頭,怒氣沖沖,質(zhì)問道:“所以,還是會出意外的對不對,你又不是神 。所以,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出意外,我死了怎么辦?我的性命,就這么不被你放在眼底?” 顧見秋定定地瞧著蘇瓊瓊,擲聲道:“不會出意外,我在,你便不會有事?!?/br> 見蘇瓊瓊沉默,他心底怒氣微起,“你不信我?” “我信。”蘇瓊瓊自是相信。 她又不是什么值得他看在眼底的敵人與對手,自然不會花那么多心思,曲折婉轉(zhuǎn)來取她性命。 他若想要她的命,她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次。 可是,他對她的命,或許也沒那么看重吧。 只要不死,就可以了,他的態(tài)度,不就是這般嗎? 之前她一直壓抑著不讓自己深思,但這事不是她不深思,就可以不面對的,她必須得承認(rèn)一個事實,顧見秋對她的感情,有限。 “我若想獨自修行,如何?” 前一句聽得顧見秋怒氣平復(fù),下一秒又被蘇瓊瓊后一句激起海浪滔天的怒氣,他沉聲道:“我算計這么多,籌謀這么多,你與我說,你想獨自修行?” “為你飛升,我籌謀萬年,你讓我說放棄便放棄?那我做了這么多,算什么?” 蘇瓊瓊只想冷笑。 是為她籌謀嗎? 用此法助她飛升,不過是最達(dá)成他目的時的順手為之。 若她沒有在與他相伴的百年里討得他歡心,這個計劃依舊會進(jìn)行,她依舊會被才成為陣基鎮(zhèn)壓魔域,只是再次醒來的,是抹去記憶的她,或者,是一個新生的靈。 她,其實無關(guān)緊要。 蘇瓊瓊無比痛恨自己看得這般清楚。 而她看清的這個事實,她不能說出來。 顧見秋是標(biāo)準(zhǔn)的修真界人士,她不敢賭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更不敢賭他對她的慈心。 蘇瓊瓊感覺無比悲哀。 她竟擔(dān)憂,自己在顧見秋手里的生死了。 這還是情侶嗎? 他還是她愛人嗎? 她無力地開口,“那你為何將我倆之間的契約磨滅?別說咱倆之間契約幾近于無,是這魔氣腐蝕的?我雖沒你有常識,但我不傻?!?/br> 顧見秋不說話。 這自然不是他磨滅的。 而是天道。 蘇瓊瓊是天道特意孕育出來的,又豈會愿意與他搭上關(guān)系? “答不上來?”蘇瓊瓊冷哼,面上的怒氣卻淡了。 “不是我,我即將飛升時,便發(fā)現(xiàn)咱倆之間的契約,在變淡。我耗盡辦法,也只能延續(xù)萬年。所以,萬年后,我又來找你了?!?/br> “瓊瓊,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不要任性。咱們要長長久久的?!?/br> 蘇瓊瓊用全部的力氣,才克制住不吼出來,不瘋狂怒罵。 她面無表情地開口:“我想想?!?/br> “瓊瓊!”顧見秋嚴(yán)厲喊道。 “不要逼我!”蘇瓊瓊提高聲音,“你知道我醒來時有多慌嗎?我以為你遭遇不測,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蘇瓊瓊聲音帶著哭腔,臉也往旁一偏,似是不肯讓顧見秋瞧見自己的眼淚。 顧見秋妥協(xié),“好好好,你慢慢想?!?/br> “不過瓊瓊,時間不多了,這個陣法支撐不了多久,最多半個月,你就能脫困。而你一旦脫困,又沒有與我簽訂契約,修真界那么多劍修渡劫,你應(yīng)付不了?!?/br> “為了我們的未來,別任性好嗎?” 蘇瓊瓊內(nèi)心冷笑,嘴上說著讓她想,話里話外卻只給她一個選擇,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難怪拿她當(dāng)陣基這么件大事,也能獨自做主,她的未來道路,也能不經(jīng)由她同意而擅自替她安排好。 她是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嗎? 還她應(yīng)付不了外邊那些渡劫,就這么看低她?當(dāng)她是只能觀賞的花瓶? 她心內(nèi)連連冷笑,嘴上卻應(yīng)道:“嗯?!?/br> “我先回去了,瓊瓊,你最是識大體,別任性?!?/br> 顧見秋不放心地又吩咐一句。 顧見秋神識是寄在轉(zhuǎn)世身身上的后手,出來一次耗損一次,出來越久耗損越多,他能不出來便不出來,能少出來就少出來。 而且,他到底是仙人,若是出來得久了,容易招來天道的注視。 此次出來得足夠久,再耽擱下去,怕是會被天道發(fā)現(xiàn)。 他后退一步,化作一道青煙退回轉(zhuǎn)世身識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