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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龕前花在線閱讀 - 第75頁

第75頁

    圓琛睨了常濟一眼,有些佩服他的聯(lián)想能力。

    “不是。”他搖頭道。

    常濟的眼神帶著些探究。

    他也覺得那種面具,不像殿下會買的物什,這才猜測會不會是鐵礦之事的證物。

    圓琛想起遲向晚對狐貍面具愛如珍寶的神態(tài),以后只怕也會經(jīng)常戴著它出來,到時候被常濟撞見,更說不清。

    于是他主動解釋將狐貍面具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順帶將北州與漠北之事,詳細與他分說。

    解釋完之后,就看到常濟的神色有些微妙。

    常濟也不是傻子,結(jié)合先前圓琛親自出馬找皇帝說鐵礦與狐貍面具這兩件事,他心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當然這話不方便直說,他換了一種自認為委婉的措辭來規(guī)勸。

    “殿下也知道,十天前,是什么日子?!?/br>
    圓琛靜默了一瞬,他站起身立在窗邊上,望著欲來的風雨與無星無月的是夜。

    他的聲音像是從地府或是天界中傳來,夾雜著外面的風聲簌簌,顯得恍惚又失真。

    他看著手掌的紋路:“自然不會忘記?!?/br>
    “所以那年這日,道長說服你出家,以退為進暗中籌謀,你同意了?!?/br>
    常濟本來以為自己能控制住話中的情緒,盡量委婉,但是他實在控制不住,甚至他的聲音都因為激動,有些顫抖。

    “你說過,為了打消鈞慶帝的疑慮,為了更方便行事,也為了心無旁騖圖謀大業(yè),你愿意依照道長所言,自絕于紅塵?!?/br>
    圓琛聞言,衣袖無風自動,他未置一言,只任由常濟說下去。

    “你應該為報仇而活,應該全力攀登上那個位置?!闭f到這里,常濟一陣恍惚,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敢這么對圓琛說話。

    “還有什么要說的么?”圓琛神色像山雨欲來前的片刻平靜,他忽地抽身向室內(nèi)走去,“趁著今日,便一一說了罷。”

    “沒有了,”常濟很認真地想了想,“我只想說,你食言了。”

    “仇是一定會報的。”圓琛唇畔撇出銳利的弧度,很快他又道“但人活著,不應該只是報仇。”

    語意堅定,擲地有聲。

    “所以還應該和遲家小姐談情說愛嗎?”常濟諷刺地笑了笑。

    圓琛此刻反而徹底恢復了平靜和清明。

    他盯著常濟,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書寫著凜然之意:“你是在教我做事?”

    常濟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先前以下犯上,出言頂撞,圓琛沒有責罰他可謂寬和至極。

    常濟意識到這一點,立即收斂了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恭謹。

    他望著圓琛,懇切道:“屬下不敢,只是為殿下不值罷了?!?/br>
    他往勤政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心有不甘道:“本來這個位置,就應該是殿下的?!?/br>
    圓琛不置可否,他淡淡掃了一眼常濟:“這話可不能再說了?!?/br>
    常濟會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道:“屬下知道,接下來的話,殿下必不愿聽,本來屬下也沒資格說,因此說完自愿承受殿下的責罰?!?/br>
    圓琛靜靜地看著他。

    常濟深吸一口氣,迎著圓琛似笑非笑的目光:“殿下應與遲氏女保持距離?!?/br>
    “保持又如何,不保持又如何?”圓琛斂了神色,不置可否。

    “如果平均削弱三家,無疑就要站在遲氏的對立面上?!背а?,急切道,“殿下不會為了一女子,置那么多的前情準備于不顧吧?”

    望著圓琛不解卻散淡的神色。

    常濟真是欲哭無淚。

    借傘還傘那兩次還可以稱得上是試探,那么,自落水之后接二連三的事呢?

    這次是為了遲氏女,同往漠北,結(jié)果在皇陵吸入毒氣,身體受到損害。

    下一次豈不是連命都要送與她?

    虧得常濟不知道,圓琛之所以吸入毒氣,就是為了提醒遲向晚避開,否則他肯定更視遲向晚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后快了。

    “你錯了,”像是知道常濟此刻內(nèi)心在想什么,圓琛淡淡道:“幫助她前往北州之事,不過是計劃出現(xiàn)偏差,連累她落水發(fā)燒的補償罷了?!?/br>
    “至于營救遲許,只是為了北州百姓和邊關的秩序?,F(xiàn)在遲許救出,漠北易主,邊關形成新的平衡,不是很好么?”

    圓琛有理有據(jù),常濟一時接不上話,過了半晌他才道:“可遲許他是遲家人!”

    “遲家人、盧家人、言家人,不管哪族中人,都是大鈞的子民?!眻A琛輕輕拭過桌上一點微塵,“不要矯枉過正才好?!?/br>
    常濟還是不理解:“既要削弱遲氏的力量,又要營救遲許,這樣豈非自相矛盾?”

    “非也,”圓琛站起身來,背手而立,他一貫清潤的聲線此刻淡漠如雪。

    他分析道:“遲氏既然戍邊多年,自然一時半會挪移不了,也無需挪移?!?/br>
    “就像一盆競相開放的花,要做的并非砍斷它的主干,將其連根拔除,只要將它旁逸斜出的枝干剪掉,修理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便是了。”

    “大鈞亦如此,把氏族趕盡殺絕,朝堂空了一半,又有什么意義呢?”

    “遲氏既擅戍守,便讓他們戍邊便是,言氏盧氏,族中優(yōu)秀子弟繁多,應該將其放在適宜的位置上,更好發(fā)揮各自的價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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