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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琛的口吻愈是平靜,遲向晚聽起來心中便愈不是滋味,她喃喃道:“這樣快么?!?/br> 她說完,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臉上有一股涼意在滾滾而落。 大抵,這便是所謂的未語淚先流罷?!?】 她用衣袖拭淚,不料淚越拭越多,她本不欲讓謝琛看見自己如此情態(tài)的。 遲向晚可以是端莊的、疏離的、聰慧的、伶牙俐齒的,怎么可以是這般軟弱模樣呢。 她倔強地揚起下頜,努力保持著所剩無幾的貴女儀范。 頰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暖意。 謝琛輕輕捧著她的臉頰,吮/吸/舔/舐著她臉上如玉珠般的淚痕。 一切都不重要了。 像歸鳥棲息于靜謐夜晚中的如銀月光,似烏篷船沉溺于綽滿星河的悠悠水波,若白色衣袂飛飏于初夏晚風。 她沉淪于他的徹骨溫柔。 眼淚自發(fā)止住了,她有一瞬間,忘記了自己身上貼的那些標簽,懶洋洋地依偎在他懷里。 “咸不咸?”她覷著他神色。 “是甜的。”他笑著,還抿了抿唇上殘留的玉珠。 “不信的話,要么你嘗嘗?” …… 貝齒間,是香津玉液的置換,是蓮步曼舞的逶迤,兩廂觸碰,已然勝卻人間無數(shù)。 凜冬退散,溫情摩挲,唯有柔軟方能撩撥心弦,唯有探索才能品斟這人間至味。 “總之,你不要cao心,凡事有我在?!?/br> 他目光無限溫柔,像快要落山映著霞光的金色夕陽,帶著白天的朗潤晴麗,卻有種即將面臨永寂長夜的蕭索,透著些許欲說還休。 謝琛終是在她發(fā)間落下繾綣一吻。 她聽見他輕輕道:“你一定要好好的?!?/br> 第61章 佛龕俗世 他想要她做佛龕前的那一朵花…… 秋雨綿愁, 下了一日一夜后方徹底止歇。一點一滴的雨水積在路面低洼處,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泊,梧桐落葉紛擾落入其中。 這是要變天的節(jié)奏。 京城這段日子, 發(fā)生了幾件大事。 盧氏徹底倒臺,全族男子腰斬, 女子充進掖庭淪為賤婢,盧貴妃褫奪封號冷宮安置, 二皇子也慘遭圈禁。 而襄助皇帝查明鐵礦一案的是皇帝的幼弟, 當今的圓琛法師?;实蹫榧为動谒? 特命他還俗封藩, 封為楚王, 封地梓州,還賞賜他食邑五千戶。 再有就是, 永國公府長子遲許,與國子監(jiān)祭酒之女溫毓秀結(jié)親之事。 因著這兩家都是勛貴氏族, 在京城也著實議論了一陣。 遲向晚坐在溫府涼亭,以一種揶揄的眼神望著溫毓秀。 她記得, 自己離京這一趟之前, 溫毓秀和遲許還沒有什么進展。如今看他倆的神情,倒是都對這門婚事十分滿意。 溫毓秀被這種眼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她輕推了好友一把, “你別多想?!?/br> 一邊跟遲向晚說著別多想, 一邊她自己跟吐豆子似的, 將故事和盤托出。 其實經(jīng)過也很簡單。 就是他倆先前在多寶閣邂逅過一次,同時看中一件木雕擺件。兩人起先都不肯割愛,紛紛描述自己對木雕的喜愛,卻因此越聊越投機, 遲許本是先來到木雕處,卻主動把木雕讓給溫毓秀。 沒過多久,后來在朱雀大街上,坐在馬車里的溫毓秀突然聽到馬兒‘嘶’的一聲長鳴,馬匹受驚,馬車不可控地向前橫沖直撞。 而遲許正巧在不遠處,聽到動靜趕來搭救了一把,他用長鞭圈住馬腿,馬車銳減了沖速,溫毓秀得以逃離失控的馬車。 溫毓秀思忖著自己承了遲許一個大的人情,合該把從遲許那里割愛的木雕還給他本人,遲許彎起一雙桃花眼,瀲滟著光對溫毓秀道,他們之間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后來很快就有貴族命婦,得了遲府之請,上門提親。 說到這塊,溫毓秀乜著眼看遲向晚:“快說,是不是你早就告訴你兄長了。” “告訴什么?!边t向晚假裝聽不明白。 溫毓秀哼哼兩聲:“你別給我心里明白揣糊涂。若不是你和他說了我的心意,他怎么敢如此篤定地來我家提親?” “這樣不好么?總比兩人心許彼此,又因為不知曉對方心意白白錯過的好?!边t向晚無辜道。 溫毓秀扯了扯嘴角,“算啦,往后你我還是妯娌,我就不和小姑子計較了?!本故且桓贝笕擞写罅康膽B(tài)度。 “嘿,瞧瞧,還沒進門,稱呼倒是轉(zhuǎn)的很快。”遲向晚眼中戲謔的笑意遮掩不住。 溫毓秀作勢要來擰她的嘴,兩人打鬧了一會兒才罷休。 “對了,溫伯父那里……”遲向晚試探地問及。 溫兆裕竟然同意溫毓秀嫁給武將,還答允得如此痛快,這倒令她始料未及。 遲許往后要常年留守邊塞。雖說溫毓秀一貫活潑膽大,也向往同京城不一樣的生活,但溫兆裕素來疼愛獨女,竟也肯放她去北州。 “我父親說,女大不中留,遲府門風清正,也與我家門當戶對,遲許為人他也信得過,便隨我之意了?!?/br> “真好?!边t向晚由衷地感慨。 比起好友順風順水、基本上沒什么波瀾的婚事,自己則要坎坷得多。 “你也無須羨慕我,你與言穆更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睖刎剐悛q豫了一下,才繼續(xù)后面的話,“只是他最近精神狀況,似乎不大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