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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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更天,明月高懸。 隔壁酒席散了場,安樂公府的人早早歇下,偌大都城安靜得只能聽見夜蟲的鳴叫。 巷道傳來馬蹄聲,不起眼的馬車在公府側(cè)門前停下,一雙細(xì)白的手輕輕叩響門扉。 門房開了門,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嚷著:“大半夜的做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實的……” 門甫一拉開,叩門的人掀開帷帽,露出一張蒼白而美麗的臉。 “您是……武侯夫人?”門房瞪大眼,困意霎時消弭。 “我找修彌有事?!迸虞p聲說了一句便往內(nèi)走,囑咐門房,“你帶路,快些,別驚動他人。” 門房喏喏應(yīng)聲,稀里糊涂地引著武侯夫人往公爺?shù)呐P房走,眼角余光看到她纖細(xì)的身軀與飄飛的衣袂。 軟底繡鞋疾行于青石路面,門房心里納悶,心中卻想,公爺打聽了這么久的人眼下突然造訪,有什么要緊事不成?深夜相會,就算是姐弟,那也不成體統(tǒng)。也罷也罷,總之人見到了,公爺總歸不會日日一副喪臉,各個下人也能好生過一場中秋節(jié)了。 “就是這里了,夫人,您便進(jìn)去吧,小的得去繼續(xù)看門了?!?/br> 修彌被輕柔的聲音喚醒。 近日來他睡得不沉,夜里稍有風(fēng)吹草動便能驚醒,吃了幾副藥也不見效果,守夜的人都被他趕去了偏房睡覺,屋內(nèi)不許人打擾。 今日侯府納妾,修彌喝了那日岑營送過來的女兒紅,睡得比往日香甜。 他睜開眼時,以為自己在做夢,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就守在床邊。 月光從窗欞處招進(jìn)來,映出她霧一樣的眉眼。 不過又是一場夢罷了。夢見她是常有的事,月下賞花,香閨弄榻,清秋煮酒……反正都是一枕黃粱,醒來后什么都沒有。 他捉住她的手腕,直直地往床榻上帶。 云舒一時不查,他一拉,便滾入重重錦被間,發(fā)間珠釵被他拔下隨意扔到地面,如瀑的青絲鋪散開來。 “既然來了,就陪我一晚?!彼氖智秩胨囊陆螅眢w覆上去,鼻尖蹭著她的臉,口去尋她的唇。 “修彌,你醒一醒!”她壓低聲音,手撐在他胸前。 “不都是做夢,順著我又能怎樣?!毙迯浌緡伭艘痪?,箍著她的手,借著未醒的酒意,動作也猖狂起來。 “岑營送的那壇女兒紅可真是好東西……喝了它便夢到你,像是真的一般?!?/br> 一手解開衣帶,一手揉著她細(xì)膩的乳,正想繼續(xù)動作,未想到迎面而來便是一個掌摑。 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臥房里響起,澹臺修彌一愣。 手底下溫軟的軀體,怎么也不似夢境。 “……阿姊?”他驚異道。 云舒推開他,坐到床邊撿起被踢落的繡鞋,理好了衣衫,沉聲道:“你快收拾東西跟我走,左相要起事,就在今日五更?!?/br> 修彌愣愣地看著她,只覺得她所言荒誕異常。 云舒取下木桁上掛著的衣物丟給他,言辭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岑營娶的那個側(cè)室是南大營左將軍的庶妹,現(xiàn)下五萬兵馬集結(jié)在都城外,到時候變了天,除了皇帝,第一個死的就是你?!?/br> 修彌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理解了她話里的意思,看著她的目光變了又變。 “你……怎會知道這些?” 云舒用手?jǐn)n起頭發(fā),將蘇釵插進(jìn)綰好的發(fā)間,見他還未動身,發(fā)了怒:“我過來保你一命,信不信由你。” 梆聲響了四下,已是四更。 眼下分辨消息真假已并無意義,修彌起身穿了衣,急急地隨著云舒往外走。 行至門口,門房倚著門,坐在地上打呼,已然又睡得沉了。 側(cè)門未關(guān),門口一輛馬車,黑色駿馬瞧見他們,打了個響鼻。 云舒率先上了車,又伸出手拉他。 趕車的人身材瘦小,是個沒見過的雜役。 車簾剛放下,馬車便啟了程。 車?yán)镞€坐著一個人,小小的身子,芙蓉般的臉。 “舅父?!?/br> 她聲音清脆地叫他,一雙眼里映著星光,抬腿便往他身上爬,甜膩膩的桂香撲面而來。 “玲瓏,從舅父身上下來?!痹剖婧八?。 “我不……我就要和舅父玩,我……我一見舅父就覺得歡喜。” 修彌扶著玲瓏的背,任她在自己身上坐穩(wěn)了,低頭看著她,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云舒,一種奇異的愉悅感從心底升騰,塞得整顆心鼓脹脹。 一家叁口……他們是一家叁口。 “舅父,我困了?!?/br> 馬車搖搖晃晃,玲瓏從修彌身上滑下來,坐到他身邊,頭枕著他的膝蓋,很快便睡沉了。 云舒取出薄毯,給玲瓏蓋上,一抬頭,便與修彌對視個正著。 兩人都靜默無言。 過了會兒,修彌突然又覺得不對。饒是黑燈瞎火,他卻也沒有忘記剛剛在床榻間,她纖細(xì)的腰。 這個時候……她分明應(yīng)該是身懷六甲的。 “孩子呢?”他問她。 “月前便落了胎?!痹剖孑p聲回答道。 修彌彎起唇角笑了笑。 他摸著玲瓏的發(fā)頂,半晌沒說一句話。 她落了胎,身體有損,他本該心疼她,可他卻……感到滿足。 只因那個孩兒不是他的。 他是這般扭曲吊詭的一個人吶。 過了須臾,云舒低聲道:“那日……我去別苑看你,回去之后便被岑營懷疑……我回了娘家,不知怎的就落了胎。” “后來我便留在宗政府里了……昨日,我陰差陽錯,在外公書房外聽到他與左相的密謀……岑營他帶了玲瓏來看我,后來也進(jìn)了書房……我便讓玲瓏隨我住一晚,今夜就來尋你。” 她聲音很低,像是夏夜里絮絮低語的晚風(fēng)。 明明講得云淡風(fēng)輕,聽在修彌耳里,他卻也能想到當(dāng)時的場面是有多驚心動魄。 他忍不住去尋她的手。 寂寂黑夜里,他伸手往前探,不過一會兒便將她的手握進(jìn)掌中。她的手有些涼,或許是怕吵醒玲瓏,掙了掙,沒掙脫,便安安分分地任由他握著。 但這還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壓抑了許久的情感破土而出,他要從她口里聽到她心里的話。 非得今日不可。 “左相起事,岑營帶兵……事若成,你是武侯夫人,又是宗政外孫女,與你百利無一害;若是不成,與岑營和離,我也會保你……阿姊,你告訴我,為何要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來救我?” 她久久不言。 修彌越發(fā)沉不住氣,握緊了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微微的薄汗,逼問她:“別又用那種jiejie弟弟的話來搪塞我,阿姊,告訴我,為什么一而再地救我?” 問出這話時,他心中已志得意滿。 “因為我……” 話還未說完,馬車便停了下來。 新朝初立時,百廢待興,為了鼓勵通商,已廢除宵禁,允許有夜行文牒的人在夜間進(jìn)出都城。 馬夫問了問等在城門口的人,回來便道:“夫人,都城戒嚴(yán)了,誰都不許進(jìn)出。” 天邊露出魚肚白。 已是五更天了,遠(yuǎn)處有公雞打鳴。 更遠(yuǎn)一些,有仿若雷霆般的悶響遙遙地傳來。 縱使是坐在馬車之上,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顫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