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首輔生存手冊[錦衣衛(wèi)] 第40節(jié)
“聽起來不錯?!碑?dāng)年沈家破敗后,母后一病不起,盡管用珍貴藥材吊著性命,也沒熬過去。 其實當(dāng)時母后病不致死,若不是長公主謀害,她怎么可能會死! 他咬牙切齒:“宋落雁!” 沈嬈目光深深地看著他,說:“你要韜光養(yǎng)晦,臥薪嘗膽。方能積蓄力量,給敵人致命一擊?!?/br> “我想母后了,她過世后我一次都沒有祭拜過她?!焙胄鄄辉试S他去太廟,他這個做兒子的。只能記著母后忌日,遙遙向京城方向叩拜。 沈嬈從未表露出思念家人的情緒,如今他提起,她不免也略顯悵然。 本來前些年弘宣帝下令建造太子府,是給宋裕居住。然而接連出意外,他被外派出京,最后這個按照太子規(guī)格建造的府邸就賞賜給了瑞王。 如今宋裕在皇宮外沒府邸,只能住回東宮去。 而且他們剛回京,自然是要去覲見陛下。 他們換了蟒袍官服,就一同回宮復(fù)命?,F(xiàn)在這時辰,正好是早朝。 想到那些視自己為眼中釘rou中刺的人,看見自己出現(xiàn)時窩火模樣,宋裕的心情就非常舒暢。 小爺回來了。 出了名的言辭尖酸犀利的御史王安定,站出百官之列,在太和殿外的廣場上,義正言辭的說:“陛下,郢都雖是靠近大寧邊界的城池,但比起其他邊界城池,距離京城算不上太遠??商尤缃襁€未回京,莫不是藐視君上,心懷怨氣,不打算遵旨意嗎?” 又一個瑞王黨的御史出列:“臣附議,聽聞太子殿下常出入哈特族,臣不免擔(dān)憂殿下年少不知深淺,中了異族的詭計!” 一向以溫和賢良著稱的瑞王,走出來,“父皇,太子殿下是臣的三弟,他從小就天真直率,就算有行差踏錯之處,也還望父皇寬宥于他。” “瑞王可真是個好哥哥啊,到了這個時候,也僅有你能替我說話?!鄙泶┲旒t色蟒袍的少年,臉龐堅毅,雙目如鷹,大步流星地走進眾人視線。 當(dāng)年那個瀟灑肆意的少年,已經(jīng)成長成了雄鷹。 坐在龍椅上的弘宣帝與他遙遙相望,面無異色,只是在袖中的手,略微收緊。 瑞王見他平安無事,不免覺得可惜,而后眼眶發(fā)紅,“三弟,你可算回來了,為兄甚為擔(dān)心你,思念你?!?/br> 太子都沒理會他,跪下來,“兒臣歸來,恭祝父皇圣躬康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換了朝服的三人也跪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內(nèi)閣首輔楊光祖甩了甩衣袖,說:“殿下好大的威風(fēng),陛下傳召,還需要三請四請才能將你從郢都請回來。聽說你在那過的如魚得水,還和哈特族私交甚好啊?!?/br> 宋裕一聽就知道自己那邊的捷報,并沒有公之于眾,不免眼前一亮,笑的諷刺:“有勞楊尚書惦記,本宮的確是對哈特族好得很呢?!?/br> “你!殿下身為東宮太子,卻與心懷鬼胎的異族交好,這簡直是愧對歷任帝王!更對不起臣民!” 在楊光祖慷慨激昂還想說些什么時,弘宣帝突然輕咳了兩聲,他似乎是才緩過神來,點點太陽xue,“朕這些日子頭疼略感不適,比較忘事。如今見了太子回來,倒是想起個事,忘記說了?!?/br> 眾人頓時鴉默雀靜,瑞王一黨覺得心里不安。 “早在半月前郢都傳來捷報,太子率軍力壓哈特族蠻熊軍與獨狼軍等主力軍隊,又生擒了哈特族大祭司蒙笛。如今老可汗身死,新可汗向大寧俯首稱臣!” 這個捷報居然沒有通過內(nèi)閣!楊光祖狠狠皺眉,望向瑞王,見對方搖頭,明顯他也不知道。 宋裕不忘跟楊光祖打招呼:“楊閣老,您說,我對哈特族好不好?” 楊光祖只能放下臉面,硬著頭皮說:“是老臣誤解了,請陛下降罪…” 瑞王立刻出來做好人:“父皇,楊尚書勞苦功高,還望您饒恕他!” 弘宣帝對于其他人的話只是微微頷首,然后看向宋裕,“太子,你說。” “真讓兒臣說?兒臣可以做主?”太子眨眨眼,一肚子壞水,還一副無辜模樣。 弘宣帝無奈,“是?!?/br> 宋裕偷偷賊笑兩聲,看著旁邊身穿紅色飛魚服的謝槿,收斂笑意,一臉委屈的說:“謝指揮使,勞煩您將楊尚書送進詔獄坐三日即可。本宮好傷心啊,看見他就胸悶,心都拔涼拔涼的,需要好生養(yǎng)養(yǎng)?!?/br> 謝槿:“……” 錦衣衛(wèi)是陛下的錦衣衛(wèi),謝槿詢問似的朝弘宣帝看過去,見他點頭,才派了兩個千戶,護送他進詔獄。 “楊尚書放心,詔獄會好生招待您。” 楊尚書聽后鐵青著臉,只在眾目睽睽之下,氣的拂袖而去。 弘宣帝不緊不慢地說:“此次助太子攻打哈特族的有功之臣,朕自當(dāng)會論功行賞?!?/br> 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旨意,讓大太監(jiān)趙西宣旨。 第41章 論功行賞 “錦衣衛(wèi)正三品指揮使謝槿,克己奉公,盡忠職守。又救駕太子有功,在與對抗哈特族戰(zhàn)役中立下戰(zhàn)功。封正二品正留守都督指揮使,加封勛位柱國,負責(zé)全國軍務(wù)!依舊掌管錦衣衛(wèi)?!?/br> 謝槿寵辱不驚,面不改色,行跪拜大禮,“臣叩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年僅二十七的正二品權(quán)臣,整個朝堂上,僅此一個。 天子近臣,位極人臣啊。 “羽林衛(wèi)將軍唐季夏,忠勇慧穎,在與哈特族對戰(zhàn)中屢立戰(zhàn)功,封正三品昭勇將軍!” “謝陛下!”唐季夏跪下來后有點傻了,這是越級晉升啊。 旨意念完,只字未提沈嬈,連個金銀財寶打發(fā)都沒有。宋裕見狀十分惱火,自己明明上奏了,合著父皇睜眼瞎是吧? 沈嬈對此并不在意,反而覺得自己沒有獎賞,倒是一件好事,可以多太平些日子。 而且她才二十,不急。 “太子宋裕,駐守邊界郢城兩年之久,又為了大寧立下汗馬功勞,特賜寶帶二十,玉如意十柄。”趙西所說的都是各種珍寶,聽的人麻木。 宋裕漸漸握緊拳頭,無論自己怎么做,也無法得到他的認可,就被用些金銀財寶打發(fā)了嗎? 瑞王見此不由得幸災(zāi)樂禍,不屑一顧。不過如今謝槿越發(fā)如日中天,看來是時候拉攏了。 這人看似堅不可摧,可是人就會有弱點!若是謝槿也能幫自己,那必定是如虎添翼。 下朝后,弘宣帝只將沈嬈一人傳入勤政殿內(nèi),并且屏退左右,連御前大太監(jiān)趙西都沒留下。 他看著淡然若水的女官,“沈嬈,你可知罪?!?/br> “下官不知?!鄙驄泼鏌o懼色。 弘宣帝神色威嚴(yán),冷聲道:“朕派遣你去郢城是要將太子帶回,這便是你的任務(wù)。誰料你非但未將太子及時帶回,還雇傭殺手上陣前助戰(zhàn),你是在拿太子安危當(dāng)兒戲嗎?!” 好想罵人哦。 沙華堂明明是您老人家的,您還能讓刑北帶人把太子砍了不成? 沈嬈只好說:“當(dāng)時情況危急身邊人手不多,才無奈花錢請了殺手,希望可以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br> 她默默從袖子中掏出張紙來,說:“不過還好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打了勝仗,并且臣也帶殿下回來了,所以這雇傭殺手的費用,請問陛下報銷嗎?” 一想到自己的錢全給了皇帝,她就不怎么高興。特意寫清楚明細清單,等著討債呢。 弘宣帝這輩子還從未有人朝自己討錢過,不免覺得好笑,但還是很嚴(yán)厲地說:“大膽沈嬈,竟敢以下犯上,還想向朕討債不成?誰知道你這是不是胡謅的?!?/br> 沈嬈施了個禮,輕笑說:“陛下,臣以前在戶部,別的不說,算賬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臣保證一個銅板都不會差?!?/br> “證人呢?” “沙華堂,邢北。”沈嬈作了個苦惱模樣,而后又說:“那恐怕要再花錢請他來一趟,陛下,這費用,臣自己付嗎?” 弘宣帝看著小姑娘精打細算的嬌憨模樣,無語地揉了揉眉頭,“放肆,你竟敢向朕討債算賬!” “臣也不想,只是家中貧寒,這些錢財已是東拼西湊得來不易,陛下總不能讓臣日后枕街而眠吧?!鄙驄颇鹦渥樱亮瞬裂劢悄歉静淮嬖诘难蹨I。 “雖說你是為太子著想,一心救駕。但國有國法,不立規(guī)不處罰如何治國?” 弘宣帝聲音頓了頓,說:“不過朕公平的很,這事因太子而起,不如你選一個處罰?!?/br> 沈嬈知道弘宣帝不是喜歡玩樂的帝王,所以他此番話,不是在逗弄她,恐怕別有深意,“陛下請講?!?/br> “若是處罰太子,朕即刻將他送回郢都鎮(zhèn)守邊界。若是處罰沈少卿,那便跪在太和殿外兩個時辰。” 沈嬈思忖了片刻,跪下來,“臣這就去罰跪,謝主隆恩?!?/br> 弘宣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悠哉悠哉地問:“你不怨?” 她聲音堅定:“臣不怨?!?/br> “為了太子?” 沈嬈一甩袖子拱手行禮,正色道:“臣是不愿讓陛下,讓大寧,失去一個像太子這樣,前途無量未來必有大作為的有才之人!” 弘宣帝說:“冠冕堂皇的話不必說,朕知道你這些年圓滑世故都是被逼無奈,朕也懶了聽你擺戲臺唱大戲。” 看來他什么都知道,沈嬈一點也沒有被戳穿的羞愧。 “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但這件事很兇險,或許你會折在其中。若是成功,或許日后你能達到你父親曾經(jīng)的位置。” 曾經(jīng)的位置?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xué)士,內(nèi)閣首輔。沈嬈難掩心中的激蕩,面色怔松,不可置信地看向弘宣帝。 弘宣帝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半信半疑。把她招過來,告知她所需要做的。 沈嬈聽后下意識蹙眉,“狐假虎威,囂張跋扈?還真是招人恨?!?/br> 弘宣帝目光銳利而堅定,淡淡地道:“朕需要你去點燃火藥的那把火,不過你可能,不,你絕對會遭到攻擊,你敢嗎?”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鄙驄茻o懼生死,她需要個機會,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她跪下來,沉聲道:“臣只懇求陛下能還沈家清名!” 弘宣帝怔住,似乎是陷入沉思出了神,許久后,方才說:“朕會的。” “謝陛下?!?/br> 弘宣帝語重心長的道:“在你們離開京城這些日子,有些人,開始不安分了。” 還未離宮的謝槿自然聽說了沈嬈被罰的消息,他猛地站起來,大步邁開往外走,而后要當(dāng)越過門檻時,“陛下為何罰沈嬈?” 陸遠搖頭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