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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極暖,溫溫柔柔的貼在耳邊,仿佛那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楚都消散了些。 跑了就好,哥哥沒事就好。 慕蒙又往他懷里縮了縮,含著委屈小聲說:“哥哥,我好疼……” 慕清衡微微啟唇,下意識接道:“我再也不會讓你這么疼了?!?/br> 說完他一頓,良久,粗糙的大掌輕輕摸了摸慕蒙的臉頰,聲音極溫柔:“睡吧蒙蒙,睡著就不疼了。” …… 慕蒙睜眼的時候,不知身處什么地方,只看到窗外天色黑的像墨。 “醒了?先把藥喝了。” 慕清衡就守在她身邊,看見她睜眼,他立刻拿過放在床邊的藥碗:“哥哥喂你?!?/br> 慕蒙動了動身子,后背還是疼,但比起之前已經(jīng)好的多了,也不知哥哥渡了多少靈力給自己。 想到慕清衡剛剛從桃花陣出來的樣子,慕蒙心中擔(dān)憂,正想發(fā)問,眼前人卻舀了一勺藥遞在她嘴邊。 黑漆漆的,泛著又苦又酸的味道。 慕蒙本來想撒個嬌,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什么也沒說,乖乖張嘴喝了下去。 剛一喝下,她一張小臉都皺緊了——這也太苦了,從小她被照顧的無微不至,連病都沒生過,喝藥還是頭一回,原來是這么苦。 但慕蒙仍然沒說什么,反倒拿過慕清衡手中的藥碗,一仰頭咕咚咕咚全喝了。 慕清衡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這個小姑娘,也嬌氣,也懂事,喝口藥苦成這個樣子,卻一個字也沒抱怨。 “哥哥,你傷到哪里了?”慕蒙咽下最后一口藥汁,苦味稍稍散了點(diǎn),她立刻關(guān)切地問。 慕清衡微怔:“什么?” “你傷到哪里了?是不是疼得厲害?”她的眼睛,和當(dāng)時向自己撲來的神情一樣,滿滿倒影自己的身影,再無其他了。 深夜屋中安靜,更襯的她聲音嬌糯,像暖流一樣拂過心間。 慕清衡望著慕蒙,剛想說話,忽然抬手按住心口,臉色難看地彎下腰去,另一手搭上床沿,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 “哥哥!你怎么了?” 慕蒙一著急就想起身查看,慕清衡按住她手背:“沒事,在陣中受了點(diǎn)輕傷?!?/br> 云澤的桃花陣是六界第一殺陣,靈力強(qiáng)盛,更有機(jī)關(guān)暗器,果然厲害。 當(dāng)日他速戰(zhàn)速決,屠盡云澤全境,為的就是怕有漏網(wǎng)之魚躲進(jìn)桃花陣。 慕清衡閉了閉眼睛,即便是今日的自己,都無法在桃花陣全身而退。過十三重時受了許多傷,傷勢看起來觸目驚心,但并沒傷及根本,所以他也懶得分辨具體傷勢如何。 慕清衡指尖摸到左胸兩處斷裂的肋骨,雖然有些疼,但左右不過就是這些傷罷了,慕清衡沒在意,垂下手不再理會。 他不在意,慕蒙卻不可能不牽掛:“哥哥,我給你療傷吧?!?/br> 聞言,慕清衡勾了勾唇角:“別說傻話。我剛給你渡了靈力,你又要還給我么。你傷重,赤心丹不能再用,好好歇著?!?/br> 又補(bǔ)充道:“我只是一些皮rou傷,很快便會好的?!?/br> 晃動著的燭火映照在他臉上,襯得他容顏愈發(fā)絕美,像一幅渾然天成的畫。 慕蒙很慢地眨了下眼睛,她的哥哥在她眼中,就連一根發(fā)絲都是珍貴的。 她暗暗提氣,果然赤心丹一動不動,看來是能力不足用不了了。慕蒙心里難受,輕聲問道:“哥哥,你剛剛心口疼,是被那個魔族打的嗎?” 頓一頓,聲音委屈氣憤,卻也堅(jiān)定鄭重:“我一定會打回來的?!?/br> 慕清衡笑了:“我沒被他傷到,他是來搶奪青鳳翎的?!?/br> 他看向窗外,盯著那一彎弦月:“我幻化了一個假的青鳳翎,他分辨不出,拿了東西便跑了。” 原來是這樣,慕蒙稍稍放心,嘴角重新彎起來:“怪不得父帝總是夸你智計(jì)無雙,哥哥,你真的好厲害?!?/br> 慕清衡沒再說什么,扶著慕蒙慢慢躺下。 “蒙蒙,你再睡會。我們就在人界多呆兩天,等你身體好些再回家。” 看他這個樣子,似乎是想守著自己。慕蒙哪里舍得,剛想勸他去休息,慕清衡已經(jīng)閉上眼睛,進(jìn)入調(diào)息狀態(tài)。 “以后,不要再擋在我身前。” 他閉著眼睛,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慕蒙不敢隨意擾亂他調(diào)息,糾結(jié)了一會兒,伸手去摸他的手掌,還好,不冷。 她滿心牽掛地躺下,目光卻沒離開慕清衡清冷的身影。 默默注視良久后,困意漸漸襲來,慕蒙闔上眼睛,睡意朦朧間,忽然想起一個事情。 最開始踏入桃花林時,她感受到的那個靈力強(qiáng)盛的高手,似乎和后來的兩個魔族靈力不太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畢竟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過…… 思緒紛雜,身體又累又痛,沒一會兒慕蒙再次沉沉睡去。 她的呼吸漸漸輕淺,片刻后,慕清衡睜開眼睛。 他望著慕蒙熟睡的容顏,目光清冷漠然。 片刻,他喃喃嘆息:“世人薄我,唯你厚待?!?/br> 可是我沒有一顆rou心,即便你這般待我,來日屠刀落下時,也不會沉重的。 慕清衡的大手落在慕蒙有些蓬亂的發(fā)絲上,他溫柔地幫她順了順,聲音很低很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