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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蒙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不是的…… 不是的…… 胡說!胡說!胡說! 慕蒙狼狽地?fù)渖锨白プ≡凭苗男渥?,渾然忘了他手中還提著一柄要?dú)⑺拈L劍:“你胡說!你胡說!我jiejie沒有死!你告訴我,我jiejie沒有死!” 他不是云久琰……他說這些,只是為了……為了…… 慕蒙的眼淚滾滾落下,眼睛睜得極大:“你是魔族人!你不是云久琰!你只是為了騙我……我不相信你說的……” 云久琰恨得眼睛幾乎滴出血來,他扔了長劍,一把掐住慕蒙纖細(xì)的脖頸,力道大到骨節(jié)泛白:“我不是云久琰?” “你小的時候失足落到千蛇谷,是我大哥救你出來,為此瞎了一只眼睛,他怕天帝愧疚,連爹爹都沒有告訴!那年你在云澤境過生辰,因?yàn)樯眢w太弱承受不住赤心丹的強(qiáng)勁暈倒過去,是我爹爹以及七位叔父,日夜不休為你護(hù)法整整三個月!” 他閉了閉眼睛,嗓音愈發(fā)低沉沙?。骸澳阍谖以鹤永锓N了兩棵海棠樹,一棵叫小云,一棵叫小木……那年我們?nèi)ト私缬螝v玩耍,你學(xué)著那里的習(xí)俗,玩笑般的寫了份婚書給我,可笑多年來我日夜摩挲,現(xiàn)在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背給你聽嗎?” 慕蒙被他掐得幾乎喘不上氣,卻呆呆聽著沒有任何掙扎,她嘴唇劇烈翕動,眼淚早已濡濕滿臉,從云久琰的腕骨上成股掉落。 她的眼淚guntang無比,云久琰眉頭緊擰,力氣不由得微松。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臥薪嘗膽這么久,今日才有機(jī)會橫心殺她……然而失手兩次,他的心到底沒有那么硬。 她下賤,他卻比她更賤,看見這些眼淚,竟然會心軟。 慕蒙知道他是云久琰的事實(shí)無可辯駁,可他此前說的事情太過驚駭,她不敢信,不能信,小聲囁嚅道:“你騙我……到了現(xiàn)在你還在騙我……” 云久琰冷嗤:“我騙你?” 慕蒙像是對自己確認(rèn)一般:“我不會信你,是你們云澤境先傷我,要奪取我的……” “啪”的一聲,慕蒙還沒有說完,云久琰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她被這巨大的力道重重?fù)ピ诘厣?,云久琰厭惡地看著她:“你真是無藥可救。” 慕蒙耳邊響起巨大的嗡鳴聲,腦袋昏昏沉沉,只有胸口的劇痛讓她保持了一線清明。 她呆呆地倒在地上怔了許久,突然哽咽道:“我jiejie……我jiejie真的死了么……” “死了,”云久琰漠聲道,“頭顱掛在映天門上,你一時是見不到了,不過四肢就在荒邊西面的懸林,很好找?!?/br> 慕蒙喃喃重復(fù):“懸林……” 聽她語氣懵懵懂懂,云久琰嗤笑:“你在這里待了這么些時日,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懸林在哪?!?/br> 慕蒙沒有理會云久琰的諷刺,她仰望著他:“哥哥他……真的是魔尊嗎?” 她仿佛忘了自己剛剛刺了她一劍,還打了她一耳光,眼神沒有任何仇恨與怨懟,黑白分明清澈見底,和以前一般無二。 凄楚的茫然和疑惑下,她看起來像是從內(nèi)里被人打碎了。 云久琰眉心一擰,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蹲下.身,與慕蒙平視:“你不知道?” 慕蒙空洞機(jī)械地?fù)u頭:“我不知道?!?/br> 她呆呆地,輕聲陳述她的事實(shí):“這里沒有別人,沒有魔族,只有我和哥哥,沒有什么叫懸林的地方,這里荒涼無比,什么都沒有。” “哥哥不是魔尊,他廢去了一身靈力,現(xiàn)在正重新修煉,他在閉關(guān)?!?/br> 對,他在閉關(guān),她可以戳破云久琰的謊言了。 她要去找哥哥,找到他后告訴他,有人污蔑他,不僅說jiejie死了,還打了她。 不過她很乖,她沒有輕易相信這些挑撥離間的話。 慕蒙不知從哪兒獲得了力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回跑。云久琰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快步跟上。 他跟著慕蒙來到一處院落,這里他并不陌生,這是慕蒙和慕清衡在荒邊冢地面上的住所。 慕蒙走的快,落下的血痕像是在地上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花,云久琰腦海中忽地生出一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抓住,眼睜睜看著慕蒙打開后院石室的門。 她像一片風(fēng)中殘葉般,渾身發(fā)抖站在石室門口——石室并不大,三面皆是墻壁,中間空空如也。 忽然,慕蒙雙腳一軟重重向地上倒去,云久琰臉色凝重,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她。 慕蒙抖得極厲害,身子涼的像一塊冰。 云久琰心中爬上隱隱的荒唐念頭,可這太過可怖,他幾乎不敢想:“蒙……蒙蒙,你是不是、是不是被慕清衡騙了?” 他怔怔地看著慕蒙——心口的劍傷幾乎要了她半條命,手掌更是被割的鮮血淋漓,被他打過的臉頰紅腫,指印清晰可見。 如果她是被慕清衡騙了…… 云久琰雙手也忍不住發(fā)起抖,他兀自抑制,扳過慕蒙纖弱的肩頭:“蒙蒙,你告訴我,當(dāng)日云澤被滅,你所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他還不等她回答,手上已經(jīng)開始為她輸送靈力,溫和地游走在她經(jīng)脈,以求減少她的痛楚。 慕蒙臉色慘白至極,卻沒有立即回答,望著他問道:“久琰哥哥,你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變成了這樣……怎么會成了魔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