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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麻煩?”慕清衡語速很快,“蒙蒙,你為什么要咬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說,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必怕?!?/br> 他皺著眉,捧住她已經(jīng)恢復如初的手指看,反復確認許久,才仿佛松下一口氣般的嘆息一聲。 慕蒙忽然道:“哥哥。” 她聲音又輕又軟,像以往那樣的溫柔,還帶著一點點依賴的尾音。慕清衡瞬間感覺心幾乎要化掉,忙不迭點頭應(yīng)聲:“我在?!?/br> “我們?nèi)ピ茲删嘲?。?/br> 慕清衡語氣溫柔卻遲疑一瞬:“的確很久沒有去探望云伯父了,每月初八是云澤的大日子,咱們應(yīng)當去的?!?/br> 他話鋒一轉(zhuǎn),遲疑道,“只是你現(xiàn)在病著,少去一次不打緊,還是養(yǎng)一養(yǎng),等好了我們再過去吧。” 他拒絕了。 慕蒙慢慢垂下眼。 慕清衡有自己的計劃,也許云澤境之行他已經(jīng)安排妥當,不愿意橫生枝節(jié)。 可是她等不了了。 剛才聽見他與屬下談?wù)摉|海的事,卻沒聽到他又是想到了什么陰毒主意。云澤境的事情還未解決,如果東海王與jiejie再生事端,她真的分身乏術(shù),沒法顧得周全。 “我已經(jīng)好了,剛才睡了一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燒了?!蹦矫梢ба?,放在被中的手攥的極緊,慢慢向前傾身,“……不信哥哥你摸摸看?!?/br> 慕清衡神色認真,抬手覆在慕蒙光潔的額頭上,手勢極輕柔妥帖,仿佛在觸碰一件珍貴易碎的寶物。 慕蒙閉上眼睛。 “蒙蒙,你怎么了?”慕清衡放下手,擔憂的望著她。 “你很冷?怎么在發(fā)抖?”他一邊說,一邊拉過棉被想將她包住。 慕蒙深深地吸氣,剛才他手摸上來時,她幾乎要惡心的吐出來:“沒有,我不冷?!?/br> 雖然她沒承認,但臉色真的差極了,慕清衡微微擰眉心,正要說什么,慕蒙開口打斷: “哥哥,你剛才也看過了,我是不是好了很多?我感覺今晚再睡一覺就沒事了,不如我們明天就去云澤境吧,這么久不去,云伯伯會念叨我們的。” 燭光落在她側(cè)臉上,長卷的睫毛帶著柔軟的弧度,慕清衡看著看著,漸漸彎了唇角:“蒙蒙這樣想去?” 慕蒙淺笑著點點頭。 手上傳來強烈的刺痛感,指甲似乎已經(jīng)劃破掌心。 她當然想去。 云澤境頭上有一把懸而降落的屠刀,如果不親手將這把刀除去,她如何能安心? “好,”慕清衡音色溫柔,“哥哥陪你去?!?/br> 眨眨眼,又補充了句:“如果你明天氣色好的話。” 慕蒙一聽,點點頭,作勢要躺下:“那我就早點休息,明天保證病會全好的?!?/br> 這樣說,慕清衡應(yīng)該會立刻走吧。 誰知慕清衡贊許地點頭,催促她早些休息,好好睡一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慕蒙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回去嗎?” 慕清衡道:“我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放心,我動作很輕,不會吵到你的。” 他就在旁邊坐著,自己多半是睡不著的,但慕蒙懶再費口舌,點了點頭便慢慢閉上眼睛,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 慕蒙呼吸漸漸變得清淺綿長,似乎已經(jīng)睡熟了。 慕清衡久久凝視她的臉龐,慢慢伸出手,卻在離她臉頰上方兩寸處緩緩蜷起手指。 算了。 他有些不安地抿緊唇。 是自己想多了,慕清衡無聲嘆息,猶豫片刻,卻到底沒忍住,輕輕碰了碰慕蒙散落在床沿的發(fā)尾。 好安心。 她的頭發(fā)濃密柔軟,慕清衡用指尖輕輕地撫了兩下,英挺的眉眼間閃過浮光掠影的微笑。 夜色漸深,繁星幾點。 慕清衡終于悄無聲息地走了。 他走后不久,慕蒙放在被中的手慢慢向外移。 她連眼睛都不曾睜開,準確地摸到那處光滑柔順的發(fā)梢,指尖一滑,那截無辜的烏發(fā)輕柔地落在地上。 …… 慕蒙不再用靈力催動赤心丹,發(fā)燒的癥狀自然也就沒有了。 既然如此,他們昨晚定好的云澤之行也就順理成章的成行。 每月初八是云澤境的祭節(jié),是這里最熱鬧的日子,此時是盛春時節(jié),桃花開的正好,夜風習習花枝嬌艷,云澤眾人面色也喜氣洋洋。 慕蒙懷著心事,沒有絲毫玩鬧興致,乖乖坐在原地小口啜飲,有一搭沒一搭聽云澤境主云擎與慕清衡交談。 “衡兒剛從西南漠山回來,聽聞身上還帶著傷,不宜飲太多酒,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才是?!眲傦嬋?,云擎忍不住關(guān)懷。 他雖為天族臣屬,但與天族相交甚密便沒有拘禮,而且看著慕清衡與慕蒙長大,內(nèi)心中看他們更像是看孩子,免不了長輩的嘮叨。 慕清衡溫聲道:“多謝云伯伯掛懷。皮rou之傷,已經(jīng)好了?!?/br> “那也要多多注意才行,你還年輕,不能總是這樣不上心。”云擎語重心長,“蒙蒙,你要多管著你哥哥些,他身上陳年舊傷不少,自己不當回事,你是姑娘心細,看著他點,別以后落下病根,可有苦頭吃?!?/br> 慕蒙正端著酒杯小口喝,冷不丁被點名,笑了笑說:“我知道了云伯伯?!?/br> 她看了一眼慕清衡,“我會好好照顧哥哥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