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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我抱抱你。 叫舅舅吧。 還沒珍惜地一字字數(shù)完,忽然他看見叔叔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對自己微微搖頭,目光中是他無法理解的懇求。 但只有那么一瞬,快得慕澤嶼都沒看清楚,男人便轉過身,有些慌亂地撐著竹棍往前走,像是要逃走一般。 “你——”慕蒙不知道該不該叫住他,她話還沒有說完。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眼下的情況對他并不有利,雖然他靈力高強近乎登峰造極,但北疆蛇xue是個特殊的地方,若不佩戴特殊的靈器護身,靈力越強的人在這呆久了,反而深受侵損。 況且他還有傷在身,就算不是剛剛受的傷,也是新傷不久,而且并未妥善處理。 就遲疑了這么一瞬,慕蒙思索下邊的話該怎樣說,怎么將天族靈器合理地贈與他一個,忽然,慕澤嶼有些難過地揪她裙角:“蒙蒙小姨,叔叔沒有腿?!?/br> 他說的很小聲,言下之意是不應該讓他一個人這樣走掉。 澤兒是好意,但對方靈力何等高強,就算是再細微的聲音也如同在耳邊直接訴說一般。這句話又太過剖白,無論是誰聽在耳朵里都會覺得不舒服的。 慕蒙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將細長的食指抵在唇邊對慕澤嶼比了一下。 前方男人恍若未聞,自顧自走他的路,然而忽然踉蹌一步,似乎被地面凸起的石頭絆住,下一刻重重跪在地上。 慕澤嶼嚇了一跳:“叔叔!” 他立刻噔噔噔跑上前,伸手扶他。 慕蒙也快步走過來,這人靈力再強終究腿腳不便,但原本也不該被這小小石子絆倒——說來是他們慚愧,人家一直蒙面行事,便是不愿讓人得見真容,想來自己壞了規(guī)矩,惹的他心緒煩亂,再加上澤兒童言無忌,觸到了人家心里的疤。 眼下看著慕澤嶼乖巧懂事地要扶他,這人卻如避蛇蝎一般縮了下身子,只不過這蛇蝎并非慕澤嶼,而是它自己。 他低聲混亂地說了句:“臟。” 慕蒙忍不住蹙眉,這人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怎么會如此自厭,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她不由分說地彎腰去撈他的手臂,“小心點,我扶你起來。” 手剛剛碰到男人的手臂,慕蒙便感覺他的骨骼大有問題,但還沒將這個念頭轉完,男人就像嚇到一般顫抖一下,隨即立刻想甩脫,“別……” “別什么別呀,”慕蒙沒讓他成功躲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站起來!” 男人微不可察的一怔,緩緩眨了眨眼。這一聲嬌喝過后他倒沒有再掙扎,一言不發(fā)地撐著竹棍,由慕蒙拽著的力道一起,慢慢站了起來。 站起來后仍是低著頭,側臉的弧度十分好看,下頜骨線條漂亮凌厲,就是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仿佛生來便低她一等一般。 這世上盛氣凌人之徒很多,像他這樣的還真少見。慕蒙放軟了語氣解釋,“在下剛才所問并無惡意,兄臺佳名令人欽佩,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勿怪。” 她生的面善,從小就會極會哄人。笑瞇瞇地眉眼一彎拱著手,剎那間就會讓人心下一軟。 男人甚至看呆了一瞬,旋即長睫微顫反應過來,“并未……原是我上不得臺面,姑娘不必介懷?!?/br> 慕蒙頗有些無奈,沉吟片刻:“不說這個。你的手臂斷了,自己感覺不到嗎?我給你接骨。其他的傷若你不愿由我接手,那便收下這瓶靈藥吧?!?/br> 她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只玉白的瓷瓶。 不用打開便知里邊必定是上好的靈藥,連瓶身都散發(fā)著淡淡光芒,有一絲靈氣流轉。 男人眼眸微微睜大,有些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不勞煩……” 慕蒙就知道他會這樣說,直接對慕澤嶼揮手:“去,扶著你叔叔?!?/br> “是!”慕澤嶼響亮地答了一聲,立刻沖上來抱住男人的腿,他很貼心的抱了另一側,還一手抓著他的竹棍,讓他站的更穩(wěn)些。 慕蒙可不管,不由分說抬起男人的手臂,一點一點將他青色的衣袖卷起來。 他左一個我不配,右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跟他費口舌純屬浪費時間。不管怎么樣他出手救了澤兒,自己又察覺到他身上的傷,如若就這么放任他走,實在沒有道理可言。 衣袖卷起露出一條蒼白有力的手臂,白皙的肌膚上浮著淡淡的青色血管,一條條微微鼓起,可以想象其中隱藏的磅礴力量。 只是小臂處骨頭向外支起,一看便知是斷了。 慕蒙皺著眉看的仔細,完全沒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里一片癡情溫柔。 這傷口不難治,也許他手指不便所以沒有及時處理。慕蒙想,她治愈術學的還行,但骨折須得先接骨。 看清楚方位,手指探上那處斷節(jié),對方輕輕抖了抖。 “疼吧,忍忍?!?/br> 她正專注著,嘴里隨意說了句。 男人向上仰了仰頭,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他深邃漆黑的眼眸有一絲水光閃過。輕輕眨眨眼,很快便如同從未出現(xiàn)般的消失了。 慕蒙手法干脆利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完全處理好了,再用治愈術過了一遍,自信絕不會留下病根。 治好他手臂上的骨傷后,慕蒙也不打算多問了,直接從懷中掏出一件圓扣式的靈器遞給他:“北疆蛇蠱之亂是我的責任,你拿著這個早些離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