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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衡冷著眉眼,對這只趴在自己書桌上的兔子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還有一絲絲反感。 他看了一眼就轉(zhuǎn)開臉,就當(dāng)那是一團空氣。 慕清衡雙手墊在脖頸后,有些煩躁的閉著眼睛,不知在思索什么。很久很久后,他忽然煩躁地睜眼,瞥了瞥桌上的毛團。 靜了一會兒,他湊近,面無表情的觀察了一番。 終于,他勾了下唇角,小心翼翼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戳了下小兔子毛茸茸的長耳朵。 但立刻的,他猛地坐直身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了什么。白皙如玉的臉龐被日光照的有些透明,神色幾番變化,唯有眉心擰得極緊。那雙搭在桌子上的手死死握著拳。 終于,他將放在一邊的匕首拿了起來。 窗外慕蒙幾乎分不清這到底是她不曾見過的事實,還是只是一個荒誕的夢境。 她看著慕清衡慢慢解開上衣,露出少年蘊含著力量的身體,他遲疑了一瞬,接著神色堅定的用刀尖對準(zhǔn)自己的心口,向下劃開皮膚。 慕清衡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卻死死咬著唇,目光堅忍,他將刀尖伸進去,刮出一點又一點的rou茬。 很快,他做完了一切,取了布條隨意裹纏上傷口,閉著眼睛默了片刻,似乎在等疼痛慢慢緩過去。 很久后,慕清衡睜開眼,眼眸漆黑無光。 下一刻,他毫不留情地拎起兔子那對長耳朵,神色冷峻的一把丟了出去。 …… 第57章 探查【二更】 慕清衡的石頭心,曾經(jīng)一…… 這夢太奇怪了。 早上, 慕蒙有些呆滯的坐在床上,此刻天光已經(jīng)大亮,她盯著輕薄的紗帳透出來的點點日光——這離奇荒誕的夢境居然會有一夜那么長。 慕蒙眨了眨眼睛, 慢慢地從床鋪上坐起來, 盤著腿, 出神思考昨晚夢境中看見的畫面。 慕清衡拿著書和匕首似乎在研究什么東西。 他看見小兔子,隱忍了很久, 終于按耐不住去摸兔子的耳朵——那目光分明是喜歡的。 然后……他像被嚇到了一般, 拿起匕首捅進自己的胸膛。 這……什么跟什么? 慕蒙一個勁兒的揉著太陽xue:夢境果然是千奇百怪,推陳出新, 什么荒唐事都能出現(xiàn)。這么想著, 她閉著眼睛仔細揉了一會,但揉著揉著,手上動作漸漸慢下來。 這真的僅僅是一個夢嗎? 那場景如此真實,她甚至可以觸摸窗欞那古樸沉重的質(zhì)感,也可以聞到宮殿中清冷淡雅的檀香氣味。 夢中她和慕清衡的相處也沒有絲毫違和感,他們二人在她眼前栩栩如生,甚至眼角眉梢的情緒細節(jié)都纖毫畢現(xiàn)。 慕蒙神色嚴(yán)肅的回憶了許久,卻實在想不起來這個場景——太久了, 這只不過是兒時某一天中, 再普通不過的小插曲罷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給慕清衡抱過一只兔子, 暗示他送給jiejie,更別說后邊的畫面。 可若是僅僅把它當(dāng)做一個普通的夢境來看, 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慕蒙托著下巴,愣愣盯著眼前的床帳:雖然夢里的場景她不記得了,可是她不止一次撞見過慕清衡,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擺弄匕首。 難道他每一次拿匕首都是要攪弄自己的心臟?可他為了什么?哪有人沒事去捅自己心臟的, 這想法總覺得有些荒唐離奇。 但若不是,那他又在做什么呢?人干出一些奇怪的事,總得有他的目的吧。 慕蒙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胡亂發(fā)散思維根本沒用,這個問題,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給她解答。 * 慕蒙來的不湊巧,到了逢息雪的住處,才發(fā)現(xiàn)他正混混沌沌,舊疾復(fù)發(fā),神思不太清楚。 而且這一次比從前看起來嚴(yán)重許多,他銀白的長發(fā)有些凌亂,眼眶通紅,嘴唇不斷顫抖著,說一些他聽不清的囈語。 他深邃清冷的眸子有些濕潤,日光打在他側(cè)臉上折出幾道淚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逢息雪流淚。 那模樣十分脆弱可憐,與他平日里對萬事淡漠泰然的樣子截然不同,慕蒙有些不忍看,轉(zhuǎn)過身,默默等著他自己平復(fù)。 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逢息雪終于平靜下來,他察覺門口有人,低聲說了句:“進來吧?!?/br> 慕蒙這才走進去,而且守著他的規(guī)矩,坐在離他較遠的地方。 她正在想該怎么開口問自己的問題,不經(jīng)意抬眼,卻發(fā)現(xiàn)逢息雪神色.欲言又止,似乎有事相求。 逢息雪甚少有這樣的時候,慕蒙向來體諒,便先將自己的問題放到一邊,直接問他:“逢息雪,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你可以與我商量?!?/br> 伴隨著她的話語,逢息雪覆在膝上的雙手慢慢握緊,片刻后,他低聲說:“慕蒙,我知道這樣問有些抱歉,但……鬼王真的沒有辦法提前找到笙笙么?” 單聽他這一句,慕蒙還以為他被痛苦和思念折磨得承受不住,等的心焦了,正要回答,又聽他繼續(xù)說道:“并非我心急,等不得這一百年年,我是怕笙笙等不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音色都有幾分顫抖,低得近乎喃喃,“你不知道,笙笙每一世都很痛苦……這種痛苦會消磨她的魂魄,我不知道會不會哪一世就是她的終結(jié),她便不會再有轉(zhuǎn)世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