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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杰最摸不到頭腦,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于問了一句:“所以我們在這里干什么?江哥,你手上的傷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不用?!?/br> 江歷抽回手,低頭看著那一地玻璃,轉(zhuǎn)身就走。 季謠謠小跑著跟了上去。 少年步子邁得很大,季謠謠跟不上,只能喊了一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歷以為又是季謠謠的把戲,連腳步都沒有停。 “她告訴過我?!?/br> 那個她一出,江歷立刻停了腳步。 季謠謠走了過來,看著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少年臉上表情淡淡的,眸子里卻帶了幾分慌亂。 “她說過,已經(jīng)不會再喜歡你了。” 季謠謠抬著下巴說完,終于在江歷面前,像個小公主一樣。 江歷在原地站了許多,直到夕陽落下,斜斜的余暉從玻璃處打到他身上,少年才動了腳步。 原來已經(jīng)不喜歡了啊。 果然是他不配得到的。 林星辰。 他在心里又咀嚼了幾遍這個名字,似乎是想把她咬碎了,拆卸入骨。 熊杰后來仍然纏著林星辰,林星辰迫不得已答應(yīng)了,說好了到時候,和沈陶一起過去。 “行啊,我家阿姨的手藝可好吃了,辰姐你喜歡吃什么?” 兩個人一邊交談著,一邊往學(xué)校外面走。 江歷的眸子終于有了焦點,落在那漸漸遠(yuǎn)去的那兩個人身上。 他想,林星辰不喜歡他了,是喜歡上熊杰了? 和熊杰比起來,他差在那里? 少年又一次的迷茫了。 原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一直喜歡他的。 - 那天去熊杰家回來之后,天色已經(jīng)晚了,沈陶去的時候,還叫上了媛媛,三個女生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他們還看了一場電影。 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的拉著手,一下車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竟然下雪了。 細(xì)細(xì)碎碎的雪花飄下來,他們都停下了腳步。 “今年的雪下得真晚,都放寒假了才下?!?/br> “是啊?!绷中浅教е^,用手接了幾粒,放在手里仔細(xì)觀察著。 真漂亮。 不遠(yuǎn)處的路燈下,戴著帽子的少年靜靜看了會兒少女的側(cè)顏,看著她難得露出笑容,陡然心里一松。 那天晚上,林星辰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頭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安靜地在夜里蔓延。 第29章 都去 林星辰?jīng)]有掛電話。 她好似知道了那邊的人是誰, 試探著叫了一聲。 那個江字剛出,對方卻啪地一聲掛了。 世界重歸安靜。 剛才的那呼吸聲,像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無端的一個夢。 荒誕無稽, 所以才會那么快醒來。 江歷掩面躺在床上, 手里就那么滑落在他的手邊。 他沒去管。 外面的雪飄散著在下, 寂落無聲, 遠(yuǎn)處的樹上, 屋頂上, 都已經(jīng)白了一層。 冬天是個浪漫的季節(jié)。 他在林星辰出聲的那一刻, 退縮了。 他怕她再說出來不喜歡三個字來。 不喜歡這三個字, 他已經(jīng)從熊杰的嘴里,從季謠謠那里,聽了太多遍。 黑夜像巨獸一樣慢慢吞噬著他, 良久, 江歷才把手拿開,嘴邊掛著一抹自嘲的笑。 也許,林星辰對他來說, 是在黑暗呆久了, 在里面匍匐習(xí)慣之后, 好不容易瞥見的懸崖邊的花。 安靜又燦爛。 是他暗無天日的生活里,難得灑下來的光。 那光只匆匆來過,往里面投下驚鴻一瞥,然后又快速撤退。 他怕臟了她。 又恨她那么快的抽身。 兩個人都睜著眼睛,靜靜聽著窗外的細(xì)雪降臨。 林星辰習(xí)慣了失眠,習(xí)慣了每天晚上,對著天花板想心事。 那天晚上, 她把手機里的錄音機打開,里面只剩下一個音頻,是那個暑假里,她錄下得奶奶家的小院聲音。 有蟲鳴,有鳥叫,有樹葉沙沙的聲音。 就是再也沒了少年的鋼琴聲。 - 一眨眼年就過了,林星辰一假期都沒怎么出過門,窗戶成了她看外面的唯一的出口。 那小小的一個景色里,有雪落,有雪消,有光禿禿的樹椏,有外出而回的倦鳥,也有夜晚絢麗的霓虹燈。 她看得津津有味。 沈爸爸嫌她太宅在家里了,催了她好幾次,林星辰都沒想著出去。 她仍舊會開著窗戶,吹著冷氣寫數(shù)學(xué)和物理,會在每天晚上的時候?qū)懹⒄Z,每天都會背書,充實又快樂。 沈陶時不時地會來她房間,一邊和她聊天一邊壓著腿。 沈行之見了,有兩次忍不住停下腳步,在女孩臥室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最后只能嘆息。 沈mama的病情是在大年初二的時候又較重了,沈爸爸帶著她去醫(yī)院,讓沈行之帶他們?nèi)プ哂H戚。 袁紫家離他們并不遠(yuǎn),林星辰也不是第一次去,袁紫的mama和她一樣,驕傲又自戀。 她不想過去,就找了借口。 沈行之嘆息:“一年就去這一次,不去多不好看。” 林星辰晃了晃書:“你就說我去陪mama了,你放心,沒人會問我的?!?/br> 她說對了,沈行之和沈陶去了袁紫家,只有袁向問了兩句,其他人都沒怎么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