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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喚了付成則一上午,辛歌實在過意不去,眼見到了飯點,她點了肯德基外賣,又招呼兩位新室友一起過來吃。 另一個叫樺樺的女孩邊吃漢堡邊調(diào)侃:“你們發(fā)現(xiàn)了嗎?珍珍,辛辛,樺樺,以后咱們301就是‘真心話’組合了!” 珍珍連連應(yīng)聲。 付成則忍不住嘀咕:“……聽起來和飛天小女警似的?!?/br> 兩個姑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莫名多出一個昵稱的辛歌也跟著她們一起笑,正想說點什么,兜里的手機卻開始不合時宜地震動。 她低頭一看,眼皮登時一跳——是祁溫賢發(fā)起的視頻通話。 據(jù)自己對那家伙的了解,他有時忙起來連微信消息都懶得回復(fù),居然會主動邀請她視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揣著忐忑的心,辛歌起身去了陽臺,掛斷視頻改為語音通話,給祁溫賢回撥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語氣不算友好,單刀直入問她在哪里。 辛歌留了個心眼:“你有什么事嗎?” 他默了幾秒。 大概,是在編理由? 如她所料,祁溫賢借著工作為由、搬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合作方案我看過了,有幾個地方尚有存疑,我希望,辛小姐能過來當(dāng)面和我解釋一下。” 辛歌瞥了一眼仍在客廳里和珍珍她們閑聊的付成則,試圖協(xié)商:“今天是周六,我不在辦公室,周一我過去找你,可以嗎?或者,你將方案里不明白的地方拍照發(fā)給我,我晚點給你回復(fù)……” 祁溫賢不說話,似是再度陷入思考,但辛歌更愿意將之成為——無聲的施壓。 是一種比斗嘴更令她頭疼的溝通方式。 于公于私,辛歌都不想在“聊方案”這件分內(nèi)之事上栽跟頭,不等祁溫賢開腔,她率先投降認輸:“這樣吧,等我這邊忙完,我和老大一起去一趟你的工作室,他正好也有事要……” 男人沉聲打斷:“你和付成則在一起?” 辛歌坦然承認:“是啊?!?/br> 話音一落,她便咂摸出哪里不對,祁溫賢問的那個“在一起”是指“待在一起”的意思嗎?沒等想出答案,第二個問題緊隨而來:“你們合租?” “沒有啊?!?/br> “那他幫你搬家?”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搬家?”頓了頓,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怎么知道付成則今天幫我搬家?” 辛歌一頭霧水,莫名又想起在巷子里聽見的呼喚聲,雖說那個男人的聲音有點熟悉,但肯定不是祁溫賢,難不成,是他們兩個的老熟人?唔,這倒是能說得通了……撇開這個不談,現(xiàn)在的主要問題是,她根本摸不清祁溫賢這通電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正,肯定不是“聊方案”的意思。 祁溫賢并不答復(fù),只是輕哼一聲,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很好”。 光是聽到從聽筒里傳出來的輕微氣音,辛歌都能腦補出對方說這兩個字時的表情和神態(tài)。 應(yīng)該是咬牙切齒……吧? 她的氣勢莫名弱了三分,猶豫著問:“或者,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 短暫的沉默。 祁溫賢的聲音冷得像裹著一層冰渣子:“不用來了?!?/br> 語音掛斷。 辛歌舉著手機,愣愣站在原地。 老城區(qū)的住宅普遍都是低層,站在陽臺舉目遠望,能瞧見和辦公樓落地窗外很不一樣的風(fēng)景,不知誰家養(yǎng)的一群鴿子撲棱著翅膀從天空中飛過,時不時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 她默默地想,要飛過的是烏鴉和一排省略號,那就更應(yīng)景了。 * 森·工作室。 姚芝走進花園洋房頂樓的私人工作間,將兩張表格放到祁溫賢面前的工作臺上:“Vi,這是高先生和涂小姐的身材尺寸,他們有事先走了,說改天再來拜訪。” 祁溫賢“嗯”了一聲,放下手中捏到溫?zé)岬氖謾C。 姚芝口中那位“高先生”姓高名昱,是餐飲巨鱷為天集團的太子爺,也是祁溫賢在學(xué)生時代就結(jié)識的好友之一,而在那個私下往來密切的小團體中,還有一位名叫江盛景,同樣身世顯赫。當(dāng)年在文星雙語念書那會兒,辛歌和高、江兩人關(guān)系都不錯,可沒少借助優(yōu)秀的男同學(xué)來“打壓”自己未來的丈夫,以至于祁溫賢至今對那他們的態(tài)度都很微妙。 高家少爺好事將近,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定制婚禮當(dāng)天要穿的西裝以及未婚妻的婚紗和禮裙,順便告訴昔日好友,今天在老城區(qū)看到了辛歌以及一位幫助她搬家的——熱心男性。 祁溫賢當(dāng)即就坐不住了。 緊抿的唇線,微縮的眼角,因用力緊握鋼筆而泛白的指尖……無一不在向世人昭然他的憤怒和妒火。 四年前辛家出事,遠在帝都的祁家少爺沒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等他放棄那年的設(shè)計大賽、心急火燎趕回楠豐時,只看到了辛大小姐留在別墅里的一紙退婚書,言語淺顯,態(tài)度強硬,寥寥百字,不僅丑,還寫錯了好幾個,十分滑稽。 但他笑不出來。 名流圈很有意思,但凡當(dāng)事人笑不出來,那就會有很多人笑得出來。 為了維護祁家的顏面,也為了自我催眠,每每有人問及“被退婚”的心路歷程,祁溫賢總是冷漠回應(yīng):沒感情,無所謂,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