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給兒子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嗎？”

    祁溫賢不說話。

    于是，溫茹開門見山：“辛家那小丫頭回楠豐了，你知道嗎？”

    沉默數(shù)秒，他“嗯”了一聲。

    溫茹不依不饒：“見過了？”

    祁溫賢用余光輕掃著身邊腦袋已經(jīng)低到快要貼到手機頻幕上的女孩：“見過了?！?/br>
    “那你打算……”

    “媽，我在開車。”稍有顧慮，祁溫賢沒打算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我明天回家一趟，有什么事見面再說?！?/br>
    又寒暄了幾句，溫茹掛斷電話。

    辛歌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從某種怪異的失重狀態(tài)再度恢復正常，她扭頭望向祁溫賢，有點無措地說：“消息傳得夠快的。”

    也不知道是昨晚哪位大小姐多了一句嘴。

    真是謝謝您吶。

    后半程，兩人幾乎沒怎么說話，目送辛歌走進青禾創(chuàng)意園后，祁溫賢無所事事地在車里坐了一會兒。

    對他而言，這段放空的時間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閑，如果就這么離開，又覺得很不甘心。

    祁溫賢苦惱地捏了捏鼻梁，繞去了路邊的連鎖便利店。玻璃窗上巨大的印花兌換禮品的宣傳海報著實吸睛，他垂目思量片刻，找了個靠邊的停車位，推門走進去。

    來都來了……

    快步走到柜臺前，他點了四十杯拿鐵咖啡，囑咐店員做好后直接送到青禾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園C座201室。

    結(jié)賬前，他瞄了一眼海報，帶著些赧意問：“可以給我一張集印花的卡片嗎？”

    “好的。”年輕的店員拿出一張嶄新的卡片，準備貼印花，“先生，這次消費……一共可以集十四枚……”

    “只要一枚?！?/br>
    “啊？”

    “給我一枚印花就好?！逼顪刭t笑了笑，“我想慢慢攢?！?/br>
    “好、好的?！鳖^一回聽到這樣奇怪的要求，身穿制服的女孩不禁多看了兩眼，而后get到這位顧客的文雅端正，悄悄紅了臉頰，提醒他盡快過來兌換禮品，因為活動是有時間限制的。

    可惜，祁溫賢并沒有留意到這朵野生的桃花。

    他點開通訊錄，撥通了付成則的電話。

    *

    再說辛歌一進辦公室，立刻被周瓊撲面熊抱。

    周瓊一臉愁容和她訴苦：“說出來你別不信，新活動罵聲最大的居然是氪金玩家，有一個V10大佬甚至發(fā)微博說要卸載游戲——老大氣得臉都綠了！不光要殺數(shù)值策劃祭天，他還要我們美術(shù)組把下個月的‘賀正翔’新卡面和新語音拿出來給全服發(fā)補償！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才催來的稿子啊，現(xiàn)在又要重新畫一張……”

    辛歌艱難地掰開她的腦袋：“所以，你到底要我?guī)褪裁疵?？?/br>
    周瓊干嚎了幾嗓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需求：“你幫我想個男女互動姿勢——要撩，要蘇，要性.張力拉滿，要讓玩家一看到畫面就立刻想和這個紙片男人doi！”

    辛歌丟過去一個白眼。

    周瓊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做乞求狀：“其實，我已經(jīng)想好了幾個姿勢，但和小畫家們描述不明白，辛大美女，你配合我擺幾個pose、拍幾張照片給她們作參考，好不好？”

    話音一落，辛歌就被幾個等候多時的美術(shù)組妹子團團圍住，遞零食的遞零食，扇風的扇風，捏肩的捏肩，經(jīng)不住誘惑，她不得已再度答應當一回美術(shù)組的活體模特。

    于是乎，當祁溫賢跟在付成則身后走進幻想戀歌游戲項目組辦公室時，就看見自己的前任未婚妻被女同事從背后按在工位上……

    周六加班，來的人本就不多。

    見周圍沒有任何雄性生物，周瓊舔舔嘴，直接上手。

    只見她一手摟著辛歌的腰，一手貼在對方胸口的位置，大咧咧道：“腿再抬高一點??！別害羞！話說，手感真好啊……辛歌，你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這腿，這腰，這胸！你投胎捏人的時候是不是氪金買了頂級皮膚？我一個女人都要把持不住了！別動……保持住，就這樣，石榴，趕緊拍照！再換個角度！哎，你腿別放下去?。　?/br>
    辛歌被折騰的一個頭兩個大，梗著脖子對她吼：“饒了我吧！這姿勢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人類極限，臣妾做不到??！你們也別畫了，真的……我光想象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就覺得畫出來也毫無美感，根本不想doi！”

    她在說……什么？

    視覺和聽覺同時受到?jīng)_擊的祁溫賢眼角微縮，狂咳不止。

    付成則尷尬地解釋著：“她們，呃，工作需要，哈哈哈，工作需要?！?/br>
    聽見老大的聲音，正在興頭上的周瓊和辛歌雙雙回神，看清楚還有一位不速之客后，又雙雙露出吞了一只蒼蠅般的表情來。

    辛歌更難熬一點——她可能吞了兩只。

    啊啊啊啊，這個狗比男人不是走了嗎？搞什么突然襲擊？

    還有，我現(xiàn)在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個“如狼似虎”的形象啊……

    累了。

    毀滅吧，趕緊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內(nèi)心活動，祁溫賢定了定神，不知是在向誰解釋：“偶然路過，就想著不如過來把跨界聯(lián)動的合同簽掉——對了，我給各位點了咖啡，等等會有人送過來?！?/br>
    感謝聲一浪高過一浪。

    付成則丟不起這個人，引著合作方往自己那間獨立辦公室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