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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莊阿姨先“噗嗤”笑出聲。 自覺失態(tài),她扯了扯嘴角,低垂眉眼轉身走向廚房,不敢打擾這對她眼中的小夫妻互訴衷腸。 當祁溫賢張嘴問第三遍的時候,辛歌終是妥協(xié)了。 她上前一步,重新挽住他的手臂,像是安撫小孩子一般將他被揉亂的頭發(fā)重新理順,又翹著唇角摸摸他發(fā)燙的臉。 “要的,我怎么會不要你呢?” 第27章 “你只是賠了我一張照片”…… 辛歌也不知道這句話斯文猴……不是, 斯文人到底聽進去沒有。 他好似是笑了一下,但依然不肯松手。 于是,他們只能像連體嬰一樣往二樓走。 男人的身體很沉、很重, 可能是出于某種想要靠近的潛意識, 他每走幾步便有意無意地向她靠近。辛歌想躲開, 又擔心他摔著, 只能由著他貼一下、再貼一下,貼到她也渾身酒氣, 好不容易才將人送進臥室。 第一次進他在瀾庭的私人空間。 臥室很大, 被隔斷成里外套間,和整棟別墅如出一轍的現(xiàn)代風格裝修, 黑白灰色調, 清冷, 端正, 不過,缺失了亮色系小物件的點綴,完完全全是禁欲系內味兒,也不知是找哪家裝修公司做的活。 要是啟明還在的話…… 要是啟明還在的話, 她才不會讓婚房變成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她喜歡北歐風或者新古典, 還想過要在家里弄一間超大的游戲房,堆滿她喜歡的紙片人手辦和周邊;祁溫賢在工作間擺弄針線和布料的時候, 她就窩在游戲房的懶人沙發(fā)里打游戲, 等到了飯點,她會發(fā)消息喊他出來吃飯, 或者在下午茶時間端著咖啡和點心去工作間找他,和他擁抱,和他接吻, 和他玩一點大人之間才會玩的游戲…… 還算不錯的婚后生活。 啪,沒啦。 再也不會有啦。 正想著心思,腦內劇場的男主角卻自顧自在床邊坐下,目不斜視地望著正前方,不動,不說話,活脫脫一尊玻璃罩里的手辦。 辛歌無奈地蹲在床邊,仰面望向他:“你……舒服一點了嗎?” 沒有回應。 她等了一會兒,又覺得這個姿勢太累,索性盤膝坐在光潔的木地板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祁溫賢閑扯:“話說,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啊?” 還是沒有回應。 她不依不饒:“為什么要那么多喝酒啊?” 男人終于有了點反應,伸出手指,指了指她。 辛歌吃驚:“因為我?” 點頭。 她想了想:“因為我昨天不肯下樓見你、今天也不肯去酒吧見你嗎?” 繼續(xù)點頭。 囤積在臥室里的空氣逐漸變得微妙,辛歌剛想說點什么,很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分散了她的注意。 得到應允后,莊阿姨端著一份醒酒湯走進來,見女孩大咧咧坐在地上,當即發(fā)出一聲輕呼,邊放東西邊數落她這樣會著涼。辛歌嗯嗯啊啊地應著,再抬眼時,貼心的莊阿姨給她遞過來一只很厚實的坐墊:“辛小姐,要不要我給你拿套睡衣?” 她急忙擺手,生怕對方誤會:“不用,我等等就走?!?/br> 打量著神情舉止都不似尋常的大少爺,莊阿姨一臉為難,語氣擔憂:“可你看,少爺現(xiàn)在這樣子,沒人貼身照顧肯定是不行的呀!萬一半夜吐一身、堵著氣管了、嗆著了……那可怎么是好!” 辛歌聽得懂弦外之音,說來說去,就是讓她留一晚——而且最好是和祁溫賢睡一間房。 她思考片刻,并沒有拒絕,只囑咐莊阿姨明早煮點清淡的白粥當早飯。 那神情,那語氣,頗有幾分別墅女主人的架勢,但莊阿姨也樂得認她,連連應聲說好。 住就住吧,沒啥好擔心的。 且不說祁溫賢眼下這樣子根本不可能酒后亂性,就算真亂了,她也不覺得自己吃虧。 但還是不要亂為好…… 不亂已經很麻煩了,亂了會更麻煩。 她不想自找麻煩。 簡單交待了幾句話,莊阿姨退出房間,辛歌端著裝有醒酒湯的小碗,腦子里依然是亂和不亂,天人交戰(zhàn)。 白瓷勺在小碗里攪了又攪,晾涼些許后,才將湯水喂進祁溫賢嘴里,耐著性子灌下大半碗,她又起身去衛(wèi)浴間找了條毛巾,熱水一滾,拈起一角,幫他擦臉。 這些瑣事,辛大小姐以前自然是不會的。 后來,慢慢就都會了。 并不想感謝貧窮和苦難,她只想感謝在另一種生活里有所成長的自己。 不得不說,祁溫賢的五官是真的精致,辛歌一手捧著他的臉,一手用熱毛巾輕輕擦拭,從額頭到眼窩,從鼻梁到臉頰。 大概是熱氣蒸騰很舒服,男人瞇起眼睛由她擺布,又乖又聽話——和昨晚那個陰森森站在老巷里堵她的家伙完全不一樣。 可他就是他。 狗比男人,還有兩幅面孔呢。 想到這里,她又笑了,解釋起自己不想見他的原因:“……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躲著你,可誰讓你把我珍藏那么久的合影撕壞了呀!你知道嗎,我只有那一張站在你旁邊的照片誒!春游照、軍訓照和畢業(yè)照我們隔著好遠……而且,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嘛,不知道見面以后你會怎樣奚落我……” 頓了頓,她用低到塵埃里的聲音補充一句:“我念高中那會兒,就挺喜歡你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