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不愧是經(jīng)過各種大風大浪的知名主持人,輕描淡寫幾句話,便攪活了幾近要凝滯的空氣。 祁溫賢笑著舉杯同他輕碰,辛歌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的不安終是慢慢擴散,提醒般地輕喚一聲:“辛歌?” 她晃了晃神,才遲疑著舉起杯子。 * 告別封焰,兩人叫了代駕,驅車回瀾庭。 辛歌倚在后排座位上,一直在想今天發(fā)生的事,除卻“沈若茴”這個名字帶來的不適,她也在思考,自己和祁溫賢之間,到底會打出什么樣的結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總覺得,那個男人不再像先前那樣時不時冒出“領證”“結婚”之類的提議,他學會了潛移默化,學會了溫水煮青蛙,他理所當然地以男朋友甚至未婚夫的身份自居、又理所當然地介入她的生活……而她的反駁、解釋、抗拒卻好像漸漸都失去了效用。 暗示太多,假的也能成為真的。 三個月已經(jīng)過去一半,她琢磨著,是不是該想想如何把身邊這個男人重新放回到玻璃罩子里去。 祁溫賢大概是有工作,低頭看手機,屏幕光線投在他的眼鏡鏡片上,看上去是一種光怪陸離的藍紫色。 她悻悻地收回余光,顧及到車里還有代駕小哥,索性給拿出手機給他發(fā)了條短信:我今天好像又說了讓人掃興的話。 祁溫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快速切換聊天界面,面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直接轉身去回答辛歌的問題。 只煞有介事地回了她的信息:今天還沒有結束。 就在辛歌琢磨著如何回復時,第二條信息緊隨而來:我們還有兩個小時,可以把今天變成美好的一天。 辛歌:所以,我真的掃興了? 祁溫賢:我的人生規(guī)劃里依然全是你,而你的人生規(guī)劃里卻沒有我了。 祁溫賢:沒事。 祁溫賢: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習慣了…… 辛歌倏然失語。 他什么意思?是釋然了還是放棄了?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的?原本強硬的態(tài)度漸漸變得不再堅定,從“綁去領證”到“考慮一下”再到“快要習慣”,他是不是也在默默數(shù)著三個月何時結束?然后按照當初的約定那樣,和平分手,再無往來? 她呼吸艱難。 雖沒有明說,從男人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辛歌還是隱約感覺到他今晚的不愉快,大概是收到他人祝福時、自己卻遲遲不肯舉杯接受的緣故。 可她不是不想、不愿,她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又開始毫無意義地自我犧牲、自我感動了? 他根本不需要??! 眼見著氣氛即將走向沉重,辛歌愈發(fā)緊張與無措,她屏住呼吸,妄圖換一個話題,拯救將至冰點的氣氛,又給他發(fā)消息:那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如何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彌補遺憾。 這可是她非常享受的一件事。 指尖每每觸碰到屏幕,敲下一個字符,愉悅值就會上升一點點——辛歌甚至覺得,這才是他們這場戀愛的主旋律,如果她明天就去世、遺物還會被公之于眾,那她今晚一定要做的事,就是清空和祁溫賢的聊天記錄。 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祁溫賢:我不是一直很好哄的嗎? 辛歌想起了歷史經(jīng)驗:你不會又想……車里?還像上次那樣? 祁溫賢:就上次那種程度而言,恐怕還不夠。 祁溫賢:你就在我身邊,我沒辦法不想。 祁溫賢:如果沒有前面那個礙事的家伙,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壓著你了。 辛歌被他任性的話逗笑了,嗔怪著瞥他一眼,指尖又敲下一行字:要是沒有前面那個礙事的家伙,我們今晚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祁溫賢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神情,卻開始坦言欲.望:可以去開房。 辛歌:怎么,你還想回顧一下“不過如此”和“也就這樣”?。?/br> 祁溫賢:未嘗不可。 祁溫賢:記得那天,你就像只小貓一樣縮在被子里,死活讓我關燈,輕輕碰一下,就抖個不停。 祁溫賢:哪像現(xiàn)在,恨不得掛在我身上…… 顧不上任何鋪墊,氣急敗壞的辛大小姐扭頭瞪他:“你閉嘴!” 身邊男人發(fā)出非常輕地一聲笑——聽不出情緒的那種。 似乎是緩了過來。 辛歌嘴上是嗔怪,是責備,心里卻著實松了口氣,暗忖著祁溫賢這家伙也和家里的兩只小貓兒差不多,給點甜頭,就一笑泯恩仇、盡惦記著對自己翻肚皮了。 只是苦了代駕小哥。 也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某種心電感應,他默默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后排神情各異的兩位主顧。 ……不是,剛才也沒人說話???她讓誰閉嘴? 真是見了鬼了。 * 身負這段復雜的感情關系,辛歌覺得就像是灌下了一大口烈酒。 沉醉其中的時候確實歡欣愉悅,誤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已經(jīng)過上理想新婚生活的辛大小姐,可宿醉的后勁也確實傷身又傷神,她不得不小心應付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熱情和猜疑。 項目組那些同事不必說,隔三差五就會跑來詢問她的戀愛細節(jié),說是可以拿來當素材編劇情,灰姑娘和豪門闊少的戀愛故事,完全符合幻想戀歌的劇情基調(dià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