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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楚頹然回到中央的座位上,目光虛浮地落在地板上,手指骨節(jié)敲了車廂,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氣一般,低低一聲:“回宮?!?/br> 車子緩緩行駛起來。 蘇瓷抱著被撕扯凌亂的衣裳,窩在角落里。 方才的喘息未平,驚魂未定。 我騙他了? 我敢欺他??? 我明知道什么? 有話能不能說清楚??? 這時,外面有人策馬追過來,在一側(cè)隨行稟報,“啟稟陛下,發(fā)現(xiàn)白月薇蹤跡……” “滾——!?。 ?/br> 蕭君楚陡然一聲咆哮。 嚇得角落里剛剛緩過來的蘇瓷又是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又在腦補瘋批皇帝與大女主因愛生恨,另覓替身的種種情節(jié),甚至還妄想了一下,要是神仙師尊這個時候能掉頭回來,把她救走該多好…… 結(jié)果立刻被蕭君楚猛地瞪過來。 他用手指狠狠指著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崩: “不要再在心里想著朕與白月薇怎樣!” “不準(zhǔn)再想著逃走!” “不要惦記任何人來救你!” “朕只說最后一遍!從現(xiàn)在開始,你活著要與朕形影不離,死了也要給朕陪葬,再敢逃走,朕將所有跟你有關(guān)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記住沒!??!” 蘇瓷:…… 他把她正在想著的事,統(tǒng)統(tǒng)一口氣都給說完了。 別人的心有靈犀都是會心一笑。 她的呢? 只感覺遭到了最殘暴的恐嚇。 不過,瑯琊說,蕭君楚都已經(jīng)斷子絕孫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慫又委屈地望著蕭君楚,目光開始不自覺地下行,落在他某個地方,漸漸眼神由恐懼變得一言難盡…… 男人要是少了點什么,通常都會用別的方式找回來的。 人家都這么慘了,兇一點可以理解一下。 …… 蘇瓷被瘋皇親自抓回了紫宸殿,就收獲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蕭君楚用一只巨大無比的籠子,把自己和蘇瓷給鎖在了一塊兒。 所有門窗,都在被人用鐵欄逐一封死。 工匠的動作極慢,極輕,生怕弄出一點響聲,就掉了腦袋。 于是,蘇瓷眼睜睜看著皇上奢靡盛大的寢宮,慢慢變成了一個大牢籠,景象詭異。 蕭君楚有了蘇瓷,終于重新將衛(wèi)九泠的毒壓制下去,隨手喝了重華送上來的藥,便開始處理手邊堆積如山的折子。 朝堂上下,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折騰,從里到外徹底洗牌,他要處理的事情,千頭萬緒。 腦子只有一個,手只有一雙,又要忙朝政,又要抓女人,只能一樣一樣來。 “狼主,這么硬撐下去不是辦法。”重華心疼他從來不惜命。 蕭君楚不理,手里折子批得飛快,批一本,暴躁地丟下去一本。 蘇瓷向來性子軟,知道鬧不動,跑不掉,索性也不折騰了,就抱著膝蓋窩在一邊兒,慫慫地看著。 瘋批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她自由了,現(xiàn)在又把她抓回來,就是不厚道。 但是,看在他這么慘的份上,她也不跟他計較。 等他身體好一些,心情好一些,不這么暴躁了,再談恢復(fù)自由的事。 于是,蘇瓷默默跪坐在地上,替他將折子一本一本,收起來,整理整齊。 重華見了,覺得軍國大事,被個姑娘看了不好,就道:“蘇姑娘不必cao勞……” 蕭君楚一口打斷,“讓她撿,反正也不認(rèn)字!” 重華:…… 狼主關(guān)系到自己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一個字不提。 輪到蘇姑娘的事兒上,倒是雞毛蒜皮,什么都管。 他沒辦法,該勸的還是得勸,于是又回到那毒上。 “狼主,衛(wèi)九泠必須盡快找到,身子不能再拖了……” 蘇瓷撿折子的手就頓住了。 她想起來,衛(wèi)九泠說過,蕭君楚身上中了沒有解藥的毒! 原來他是被那毒折磨成這樣的,所以,每每都需要她的好運來提高抵抗力,壓制毒性。 這才是他不愿放人的原因。 蘇瓷暗暗咬了咬唇。 要不,再想辦法幫他弄到解藥? 想完,心里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怎么什么閑事你都管?這么圣母的嗎? 蘇瓷在心里嘀嘀咕咕,蕭君楚忽然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明在批折子,可蠢包子的一舉一動,他一眼也沒落下。 這種不好的事,給個女人知道有什么用?無非是哭哭唧唧,驚慌失措。 他便沉著臉呵斥:“聽什么聽,滾去里面睡覺!” 蘇瓷:…… 只好乖乖進去了里面,但多留了個心眼兒,豎起耳朵聽。 不知是蘇渣渣原本就耳力很好,還是蘇瓷吃了大靈芝后變厲害了,反正寢殿雖然大,也將兩人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狼主,”重華跪下,“蘇姑娘并非萬能靈藥,您自己的安危,不能全指望一個女人?!?/br> 蕭君楚靜了一會兒,鼻息間極淡的一聲嘆息,有些不耐煩,“不是也查過了,根本沒有解藥,何必浪費精力。” “但是蘇姑娘是活人,會有異心,會逃走,甚至……會死……”重華頓了頓,鄭重道:“若是有一日,蘇姑娘沒了,您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