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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卻還沒想通其中的關節(jié)。 余光里,遠方迷霧之中,有影影綽綽的一抹紅。 似是有人一襲紅衣,手中一柄搖曳紅傘,正望著她這邊。 蘇瓷被身邊那紅衣“女鬼”盯著,不敢亂動,只能任由遠處那束目光注視著,乖乖隨著所有活死人進了一處通往地下的通道,入了一處地宮。 外面,咣當一聲,石門落鎖,又有重兵把守,只留了門上兩個透氣口。 慘白又微弱的日光,漸漸從那兩個碗口大的氣孔投射進來。 該是天亮了。 屋里的活死人,身上藥力開始慢慢消散,各自迷茫地左顧右盼。 “我在哪兒?” “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們是誰?” 被抓來的,都是菡萏樓中等待金主挑選的瘦馬和小倌,各個生得姿色動人,卻并沒什么膽量和見識。 此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帶到一個如墓xue般的地方,頓時方寸全都亂了。 有人開始哭,有人扒著門苦苦哀求,有人甚至企圖隔著石門色誘守衛(wèi)。 蘇瓷默默坐在角落里,抱成一團。 這里若是活死人的大本營,難保不會遇上白月薇,甚至衛(wèi)九泠。 也不知道瘋批現(xiàn)在怎么樣了,被魚吃了沒。 要是沒死,能不能快點變成蓋世英雄,從天而降來拯救她啊…… 沒多久,門開了,有月刀衛(wèi)進來送飯。 其中一個,特意找到蘇瓷,湊了過來,用鞋尖踢了她一下。 “喂!吃飯?!?/br> 蘇瓷抬頭,認出這是在地道里看上蕭君楚的饅頭的那位。 她假裝不認識,低頭將那一碗飯拉到自己面前。 到什么時候,都不能虧了肚子。 那人蹲下,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的臉。 “嘖!大姑娘喂魚了,小姑娘也帶勁兒?!?/br> 蘇瓷將身形壓得更低,小心翼翼抬眼,一雙鹿眼楚楚可憐,“這位大哥,請問,我們在這里……,是做什么?” “嘖,這羞答答的小樣兒。”那人樂呵了,吞了口口水,“給爺摸一下,爺就告訴你?!?/br> 蘇瓷:…… 好惡心怎么辦? “爺要是放了我,我就……”她說不出口了。 沒想到,那人卻低聲邪笑,“小姑娘,還挺會講條件。這會兒不行,要不,等到了午時,爺帶你出去玩會兒?” 他分明就是沒安好心。 可若是能離開這個重兵守衛(wèi)的地xue,單對付一個月刀衛(wèi),倒也不難。 只是,他為什么選在午時這么明晃晃的時刻? 干壞事難道不應該是在夜里? 可惜,還沒等蘇瓷回應 就聽門口的守衛(wèi)一聲喝:“老郭!干什么呢!出來!” 那老郭悻悻站起身,“喊什么喊!一天天對著死人,尋個樂子怎么了?” 他臨走,又看了眼蘇瓷,吊兒郎當?shù)刈吡恕?/br> 蘇瓷默默拿起飯碗,扒飯。 透氣孔進來的日光,漸漸轉(zhuǎn)到了正中央。 午時差不多到了。 但是,那個老郭并沒有來。 這屋里剩下的二十二個人,哭鬧了半日,已經(jīng)漸漸各自安靜下來,唯獨一個小倌兒樣子的少年,是閑不住的。 他還算膽子大,知道既然出不去,就不哭不鬧了。 很快,不但將這屋子里的人來歷問了個差不多,還跟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軟聲軟氣聊了好一會兒。 大概這島上的月刀衛(wèi)自從衛(wèi)九泠兵敗后,一直跟著東躲西藏,過著見不得人的日子,憋悶得很。 此時有人愿意哄,他們就愿意多說幾句。 蘇瓷坐在角落里,豎著耳朵聽,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不過,見那小倌隔著門,與守衛(wèi)說著說著,就向她這邊看了幾眼。 沒多會兒,他就過來了,蹲在蘇瓷面前,面色沉重,安慰道: “小姑娘,別指望那老郭來救你了。” 他眉眼生得倒是好看,小小年紀,一開口,竟然還有點少年老成的意思。 蘇瓷不知是敵是友,不想多說話,抬眼看看他,又低下頭,極小聲道:“為什么?。俊?/br> 她這副樣子,看在旁人眼中,就是小小一只,又軟又弱,無依無靠,慫的要死。 少年頓時升起滿滿地保護欲。 “咳,說出來,你也別太難過,他啊,因為多跟你說了幾句話,被人……” 蘇瓷抬頭,“殺了?” “還沒死,是活著拴在水邊,一點一點,把下半身喂魚了……” 嘔! 蘇瓷一陣反胃。 看來,這島上,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 想有所動作,并不容易。 她頭壓得更低,身子縮得更小。 少年以為她被嚇到了,“你別怕,我娘活著的時候說,吉人自有天相,凡事盡人事,聽天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船到橋頭自然直!” 蘇瓷:呵呵。 “你娘懂這么多道理啊?” “是啊,不過,多虧她已經(jīng)死了,若是還活著,知道我為了吃飯省心,把自己賣了,一定還會氣死?!?/br> 蘇瓷忽然覺得,面前這位,倒是跟她有幾分相似,凡事能佛系,必定就佛系。 “這位小哥哥,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