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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邊,將那一只大碗放下,揭了蓋子,里面熱氣騰騰。 餛飩一只只小巧精致如白玉,湯上少許金燦燦的油花兒,點綴了一點菜葉兒,十分賞心悅目。 “好香?!碧K瓷立刻嗅到了靈魂香味。 算起來,她上頓飯還是在島上石室里吃的牢飯呢。 蕭君楚接過小丸子遞過來的小碗,替她舀了半碗熱湯暖胃,小瓷勺盛了,先送到嘴邊吹了吹,又用唇試過不燙,才喂她。 蘇瓷瞅了眼屋里。 瑪瑙,小丸子,還有擠進(jìn)來七八個別苑里伺候的下人,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屋子,都揣著手,哈著腰,瞅著皇上伺候蘇姑娘。 她不好意思了。 “我自己來……,手又沒斷?!?/br> 蕭君楚將碗往旁邊一躲,蹙眉嗔道:“怎么說話呢?你現(xiàn)在是朕的大功臣,朕必須親自喂你?!?/br> “那商將軍若是立了大功,你也喂他吃餛飩?” “他拿朕的官爵,吃朕的俸祿,立功是他應(yīng)該做的,喂個屁!” 蕭君楚忽然湊近她,瞇眼笑,“但是,包子就不一樣,包子將來即便拿了朕的皇后俸祿,朕也一樣喂你吃。因為,包子會很辛苦……” 每晚! 蘇瓷聽了幾句話就受不了他了,使勁兒往后躲。 小丸子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兒。 “皇上跟蘇姑娘,真是比話本子里的神仙眷侶還要羨煞旁人。” 蘇瓷沖蕭君楚拼命使眼色,小聲兒求救,“你快讓他們都出去吧?!?/br> 蕭君楚故意大聲:“出去干什么?讓他們都看著,朕對你好,怕人看嗎?若不是怕吹了風(fēng),朕現(xiàn)在把你搬到城樓上去,當(dāng)著全城,全天下的人面,喂你吃。讓他們都知道,朕對你好,朕只對你一個人好。” 蘇瓷:…… 簡直就是只瘋狂撒嬌耍蠻的大狼狗! 她又想起剛才暗自琢磨的事兒了。 真的要跟他內(nèi)什么內(nèi)什么?。?/br> 那天在留仙閣可是真的見識過了。 太可怕了。 簡直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大噩夢! 還好,噩夢不比餛飩香。 她吃了幾口蕭君楚包的小餛飩,又深深被他迷住了。 這么好的男人,去哪兒找? 又強(qiáng)大,又美麗,還坐擁天下,還會煮雞湯餛飩。 最重要的是,他愛她。 為了能幫他驅(qū)除蠱毒,受點罪,疼一下,應(yīng)該也不算什么。 蘇瓷內(nèi)心深處,開始有了一個小小的算計。 餛飩,很快吃飽。 漱了口,滿屋子奉旨吃狗糧的一眾,總算被放了出去,門關(guān)上,便只剩下他們倆。 蕭君楚從桌上一堆瓶瓶罐罐里,拿了金瘡藥的小瓷盒過來,笑瞇瞇: “包子,該上藥了?!?/br> 蘇瓷:…… “我自己來?!?/br> “不行——”蕭君楚拉長了腔,將藥盒在指尖擺弄了一下。 這種福利,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之前三次,她都昏迷不醒,雖然任由擺布,卻實在讓人心疼,也沒心情亂看,胡思亂想。 現(xiàn)在,總算醒了,人沒事了。 那便…… 好好心疼一下。 順便好好看一下,胡思亂想一下。 蘇瓷感覺到危險。 “你那么看著我做什么?” 蕭君楚瞇瞇眼,“朕什么時候看你,不都是這個樣子?” 蘇瓷想了想。 好像也對哦。 他好像每時每刻都在琢磨著如何與她膩歪。 她拉著被子,只露了小細(xì)胳膊和小白腿給他。 等他修長手指,將那冰冰涼,摻了怒川雪蓮的藥膏,給她一點一點,挨個涂在細(xì)碎的傷口上,又用指腹打著轉(zhuǎn)兒。 此時尚未入秋,她也不冷。 他不緊不慢,低著頭細(xì)細(xì)照料她,專注而認(rèn)真,就好像,他并不是一個皇帝,只是個疼愛妻子的丈夫。 而他們的日子,是可以永遠(yuǎn)這樣下去的。 蘇瓷漸漸不那么緊張了,抱著被子,試探著問: “內(nèi)個,寂夜啊,你知道如何驅(qū)除血蠱了嗎?” 蕭君楚眼簾顫了一下。 她知道雕檀的存在了? 還是誰跟她胡說八道什么了? “不曾,怎么忽然問這個?” 他口中果斷回答,心里琢磨著怎么盡快把那個黑寡婦一樣的女人處理掉。 自打從湖心島回來,蕭君楚就一直忙著專心照顧蘇瓷傷勢,什么事都不管,什么話都不聽,根本就沒工夫討論驅(qū)蠱的事。 身邊的人也都知道,蘇姑娘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大家伙兒以后誰都別想好活,所以,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死。 以致于,蕭君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忘了雕檀這個人的存在,此刻忽然想起來,一陣緊張。 蘇瓷見他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便更加確信雕檀說的話。 看來,以處子之血,幫他驅(qū)蠱之法,是真的。 她趕緊找了個別的話題: “對了,八哥哥有沒有告訴你,邱植他有問題?” 蕭君楚低著頭,正在心疼她身上的小傷口,“邱詩詩臨死之前已經(jīng)和盤托出,希望能將功補(bǔ)過,換朕饒邱植一命。” “那你……?”蘇瓷也希望邱詩詩能夠死后瞑目。 “朕答應(yīng)她了。”蕭君楚抬頭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