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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殷問一絲不茍,“下官是臣子,臣子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和長公主怎么想。” 這句話,也沒毛病。 重華覺得論心眼兒,自己不是殷問的對手。 他瞇著眼,捋了捋胡子,“總之以后,不準(zhǔn)你在公主面前胡說八道!更不準(zhǔn)招惹她!否則,我老人家第一個不放過你!” 殷問敷衍一笑,點頭,“是。” 說完便告辭。 “喂!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喂……!”重華還是不放心。 殷問這小子,水太深,牙牙可算計不過他。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對。 殷問是個有報國之志,忠君之心的人。 只要皇上這座君山不倒,牙牙在他心中,就永遠(yuǎn)是最尊貴的長公主。 她若是能有殷問這樣一個肚子心眼兒,又不計較她的過去的駙馬相守,夫妻倆一人一武,要權(quán)有權(quán),要謀有謀,豈不是好得不能再好? 嘶……! 瑯琊沒動心,重華動心了。 想辦法撮合一下。 搓手手。 …… 這樣的夜晚。 有人鬧夠了,甜蜜相擁而眠。 有人獨自踏著月光,明明可以乘風(fēng)萬里,卻偏要自虐地任由塵泥沾染衣袂。 有人一貫心似明鏡,卻端著藥缽,在藥童來往穿梭的忙碌景象中,茫然出神。 有人獨坐床榻,慢慢將一張墨跡疏狂,不知被看過多少遍的紙,撕碎前塵。 亦有人…… 奇長的睫毛如羽,泛著暗色殷紅,仰面望向頭頂月光,厭惡地蹙了長眉,旋即將一把妖紅的絹傘,遮了身影。 成片美.艷尸寵簇?fù)?,跪伏在腳邊,無比順從。 衛(wèi)九泠垂手撫摸腳邊一個尸寵的頭頂,百無聊賴地瞧著跌坐在面前的女人。 “雕檀啊,我救你的命,是有條件的?!?/br> 雕檀狼狽抬頭,一向一絲不茍的發(fā)髻,此時胡亂耷拉在腦后,人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 她被蕭君楚的狼奴護(hù)送回夜夷,這一路上,也算受到禮遇,但并沒有什么自由。 本來,還是不甘心的,一路呼喝,各種作妖。 但狼奴都如聾了啞了一般,完全不理。 她也試過逃走,可每次都是沒走出多遠(yuǎn),就有巨狼截在半路,將她堵回去。 如此鬧了幾天,雕檀也看明白了,蕭君楚并沒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要把她遣送回國。 于是,她便心里暗暗琢磨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默默把這口氣忍下了。 誰知,路程走到一半,忽然有大批妖艷如行尸的人從天而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將狼奴和巨狼統(tǒng)統(tǒng)殺了個干凈。 而最恐怖的是,其中一個狼奴,死后又直挺挺站了起來,一面口中往外涌血,一面向著連城方向飛奔回去。 如此情景,雕檀哪怕是自幼研習(xí)巫蠱之術(shù),也實在覺得毛骨悚然。 那群美.艷的行尸,無分男女,清一色獵獵紅衣,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他們似乎不會說話,擴(kuò)散的瞳孔,反反復(fù)復(fù)將她從頭到腳打量,生了長長指甲的手,又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摸了個遍。 直到這個撐了紅傘的男人來了。 尸群才嘩啦啦簇?fù)磉^去,爭先恐后地匍匐在他的腳下,爭寵一般地乞求主人的垂憐。 雕檀身邊隨行的人都死光了,如今好不容易見了個活人,總算來了精神。 即便狼狽如喪家犬,卻也不失公主的威儀。 “我乃是夜夷的公主雕檀,你是誰?只要你能將本公主平安送回夜夷,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 “我要什么……?” 衛(wèi)九泠的面容,比之前在湖心島時更加妖艷,嗓音也更加飄忽。 他身上的遍體鱗傷,早已不見半點痕跡。 人也更加厭煩頭頂?shù)墓狻?/br> “夜夷的王后,叫做天美,對吧?”衛(wèi)九泠掌中紅傘,緩緩悠然輕轉(zhuǎn),“我要她的命!” 第192章 妖女,昔年 雕檀身子一顫。 天美王后與父王,二十年伉儷情深,后位始終屹立不倒。 那是摯愛!是父王的心頭血!誰都碰不得! “你……” 她想要換個條件,可話未出口,只見衛(wèi)九泠腳下一只尸寵猛地扭頭,沖她兇惡齜出滿嘴尖牙。 嚇得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 衛(wèi)九泠拍了拍那尸寵的頭,“乖……,安靜?!?/br> 接著,又對雕檀溫和道:“我的話還沒說完,你急什么?在我面前,若沒耐心,會死得很快。” 他提步前行,地上匍匐簇?fù)淼氖瑢櫛愎怨宰岄_一條道。 衛(wèi)九泠來到雕檀面前,垂著眼簾端詳她良久。 “我……,還要夜夷王的命!你能給嗎?不給,可就要拿你的命來填呢……” 雕檀:……?。。?! “你到底是誰?” 衛(wèi)九泠仰面,笑容凄涼而又絕艷,“天美王后身邊,曾經(jīng)有過一個巫女,叫做昔年?!?/br> 他嗓音極輕,說起那個兩個字的時候,微微一顫。 有些名字,就算曾經(jīng)在內(nèi)心呼喊過千遍萬遍,卻也從來不敢輕易說出口。 昔年…… 雕檀心頭一寒,那個女人,是夜夷宮中的大忌諱。 “她是你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