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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浮生的身形,又重新站在霧中,漸漸顯露,慢慢走向勝三。 “疼嗎?” 他蹲下來,手掌溫柔地?fù)崃藫崴凉M是血污,凌亂的頭發(fā)。 “不疼!不疼!只要你肯重新站起來!我不疼!我真的不疼!” 勝三滿身滿臉是血,卻如獲至寶般抱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用臉頰蹭了蹭,“萬丈紅,你別怕,我真的不疼!” 闕浮生眼中那些魔魘一樣的光漸漸淡去,重新恢復(fù)了清明,卻依然冷淡。 “那晚,我在客棧屋頂說過的話,還算數(shù)?!?/br> 勝三重重咳了兩下,努力不讓自己想錯,“你……你說什么?” “帶你回驚鴻巔,我們成親?!保吹竭@里已經(jīng)感情崩潰的小讀者請再堅持著往后看7段) 他俯身,將她抱起,轉(zhuǎn)身便走。 勝三慌了,顧不上身上的遍體鱗傷,“可是,萬丈紅,我知道你沒那么喜歡我,我不能強迫你……啊喂……” 闕浮生沒說話。 這是他在這世上最后一束光了。 她想要什么,他就給她什么。 然而,沒走出幾步,就聽前面有人扯著脖子嚎:“師尊!師尊啊!你在哪兒??!徒兒找您找得好辛苦啊!” —————— 解釋一下: 師尊人設(shè)沒崩,師尊對勝三沒愛!師尊跟小瓷的拉扯遠(yuǎn)沒有完! 他答應(yīng)勝三,是一種自暴自棄的報答,因為他以為小辭已經(jīng)徹底不存在了。一個連皮囊都不在乎的人,不會在乎婚姻。 一生中最后的光不一定要是愛,還可以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能再多說了,再說就劇透了。 娘的! 第236章 朕不信這世上有治不了的刁嘴 官城錦大老遠(yuǎn)地奔過來,喘著粗氣,好不容易停下腳步,扶著腰,累的岔氣兒。 “師尊,是你吧?是你吧?小八隔著幾條街就感受到你的殺氣了,師尊……,誰……誰惹您老人家了,小八……這……” 他喘著粗氣,拄著膝蓋,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才發(fā)現(xiàn)闕浮生一身破衣爛衫,如霜如雪的白發(fā)早就看不出本色,懷里還抱著個滿身是傷的女人。 官城錦眼珠兒動了動,愣是沒敢吭聲。 什么情況? 我看到了什么? 接下來,我該說什么? “回驚鴻巔?!?/br> 闕浮生心死志消,聲調(diào)中沒有任何情緒,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勝三被他抱著,覺得尷尬極了,“內(nèi)個,我還可以走路?!?/br> “好?!标I浮生將她放下。 勝三:…… 真的就這么放?。?/br> 她腳站在地上,想要摸到闕浮生的衣角,可是指尖一空,終究還是沒能碰到。 多虧官城錦有眼力價,“師尊,這位姑娘傷得重,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徒兒這就去找馬車和大夫?!?/br> 他身上有錢,沒錢也有官家遍布大燁的票號,錢永遠(yuǎn)不是問題。 于是,沒多會兒,客棧的天字一號房有了,全鎮(zhèn)最好的大夫有了,出行的豪華馬車也有了。 勝三在里間給大夫治傷。 闕浮生在外面已經(jīng)沐浴更衣,煥然一新。 官城錦替他梳著如水及地的白發(fā),從鏡中察言觀色。 “師尊,那位姑娘……,您又要收徒呀?” 闕浮生不語,雙眸無光,虛無空茫地不知看著哪里。 官城錦便不敢再多問了。 他替他束發(fā)佩冠,上了發(fā)簪,之后,將贖回來的龍鱗劍,小心奉上。 “師尊,您若是有什么不開心的,說出來,或許,小八能幫得上忙?!?/br> 闕浮生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他,少許溫和,“你不會懂?!?/br> 官城錦繃了許久的唇角,終究是沒控制得住,微微一顫。 他的手,緊緊攥了攥,藏在身后,人低下頭。 “是小八不好,小八太笨,伺候了師尊這么多年,都不能領(lǐng)會師尊的心思……” 闕浮生聽了,終于將目光轉(zhuǎn)到他的臉上,淡而牽強地一笑,“不,小八很好。” 官城錦不知是年紀(jì)小,還是心思淺,聽了這話,在他膝前跪下,仰面燦然一笑,長長松了一口氣。 “師尊不嫌棄小八就好,師尊已經(jīng)不要九meimei了,小八就怕師尊也不要我了……” 一陣殺意的暴起! 闕浮生的手掌,陡然抬起,帶了一種不可觸犯的震怒,仿佛要一掌將跪在膝前的人劈死! 可是,下一瞬,那手,又戛然停官城錦的頭頂。 他的目光,重新又陷入了空茫。 “不嫌棄……” 他收了手,重又失神一般坐著,一動不動。 官城錦仿佛對剛才的生死一線一無所知,依舊唇紅齒白,笑意燦爛。 但眼圈兒,卻悄悄泛起了不易察覺的紅。 這時,外面飛來一只白鴿。 他麻利起身出去看。 回來時,手里拿了張紙條。 “師尊……”官城錦有些艱難,頓了頓才道:“皇上他,忽然派人召回了去咱們驚鴻巔下聘的使臣?!?/br> 闕浮生的眸子,激烈一顫,鬢邊白發(fā)無風(fēng)而微動。 他只有事關(guān)蘇瓷的時候,才有這樣的反應(yīng)。 “為何?” 官城錦指尖捏緊那張紙,“信上說,皇上的旨意是……,師尊已經(jīng)將九meimei她……逐出師門……,所以……咱們驚鴻巔,再也不是她的娘家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