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諸躍然送她，沈灼于是就請她上來喝口茶。

    諸躍然這還是第一次到沈灼和譚思古這里來。

    房間里比她想象中要溫馨得多，溫馨得她險些沒出息得掉眼淚。

    沈灼帶她上樓看了主臥旁邊閑置的一間屋子，是打算以后做嬰兒房用的。但還沒布置，只有不少孩子用的東西堆在里面。

    其實說來也快，現(xiàn)在是四個多月，再過四個多月，孩子就出生了，該用的東西，都會派上用場。

    諸躍然說，原本還想著有沒有她能幫上的忙呢，現(xiàn)在一看，根本無她用武之地！

    兩個人的時候，諸躍然吐露心聲，把之前沒敢說完的話都說完了。

    她道：“沈灼，我現(xiàn)在真放心了。該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掉的是我們這些人，不是你。你就過好你的日子吧！”

    她說的，沈灼都懂，她點頭說：“我知道，你也跟秦準(zhǔn)好好的?！?/br>
    諸躍然感動極了，最后鄭重囑咐她一句，說：“沈灼，你再聽我最后一句話，以后啊，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忘了今天，好么？”

    沈灼笑道：“我知道?！?/br>
    這個時候的她，其實根本不知道“以后發(fā)生的事”會是什么。當(dāng)有一天，她被命運蒙住雙眼，手里揮舞刀刃，傷害到最愛她的人時，她才明白，諸躍然今天說的這番話，究竟是為了什么……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但也不遠(yuǎn)。

    農(nóng)歷新年將至。

    譚思古把行程安排得很滿，幾乎除了三十和初一那天，每天都是從早到晚的應(yīng)酬。

    他聽行程安排的時候，正好在家里，沈灼也在。光聽著，就替他覺得累。

    譚思古卻慶幸道：“今年好多了，還能在家里過年。”

    沈灼問：“你往年不過？”

    肖助理說：“往年譚總都是替老爺子陪公司那些老董事，從三十兒陪到初六！”

    沈灼驚訝：“干嘛啊？那些人不過年的？”

    譚思古笑一笑，說她：“這是沒上過職場的，不知道一走上這條路，都是生意最大！過年，只是做生意走關(guān)系的一個好聽的理由?！?/br>
    沈灼說：“我好像聞到了一股人民幣的味道，正在往你兜里跑……”

    譚思古和肖助理聽了都哈哈大笑。

    這兩天，為了安排陪老爺子過年，譚思古叫人把老爺子接過來一起住。

    老爺子原本不愿意，說我一身腐朽味兒，惡心不惡心?。课以诏燄B(yǎng)院呆著就好了！折騰來折騰去的，舒服了誰呀？

    沈灼去勸他說：“老爺子您就去吧，幾天的事兒，也沒人覺得折騰！再說了，今年可是第一年，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您還沒出生的孫子過年，這多重要??！您現(xiàn)在要是不樂意，我們可就回去搬東西，大年三十在這兒跟您一起過了哦！”

    老爺子心里一想，想到另一層去了：他這把年紀(jì)了，一把老骨頭，朝不慮夕的，說不定今天腦子清楚，明天一起來就傻了！一家人團聚的日子還能有幾天？過個年還要小輩們搬來搬去的，算了，去吧！

    老爺子這一痛快答應(yīng)，其他都好辦了。

    劉姐早就收拾了房間給他住，兩個老熟人相見，一時也是說不完的話。

    老爺子看這家里，四處笑聲，飯香鍋熱的，可真是比那療養(yǎng)院四壁徒白，冷冷清清的樣子好太多了！好得他直感嘆：“哎喲，這要是住舒坦了，不愿意回了該咋辦啊？”

    沈灼說：“不想回去了就不回去了，您在這兒跟我們一塊兒住?！?/br>
    譚耀城撇嘴說：“我一個糟老頭子跟你們住在一塊兒，像什么話！”

    沈灼突然來了興趣，說：“怎么不行呀？這屋子也不小，夠您住的。等以后孩子出生了，還得在您膝下承歡呢?！?/br>
    譚耀城呵呵笑過，擺擺手就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三十那天，譚思古雖說沒去應(yīng)酬，卻還是忙了一天。

    今年他不用陪別人，但有人要來陪老爺子。

    從早上到下午，已經(jīng)來了四五撥人，各個穿著得體，帶著價值不菲的禮品。

    沈灼和劉姐光茶水都準(zhǔn)備了七八壺，見人叫叔叔，伯伯，認(rèn)到后面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沈灼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門檻兒要被踩塌了。

    劉姐應(yīng)付起來卻比沈灼自如多了，借機也教她不少待客之道，末了說：“以前老爺子身體健康的時候，一到過年呀，也經(jīng)常這樣！不過不用擔(dān)心，你就數(shù)著，這撥走了之后，再來一撥，老爺子肯定要發(fā)火，往后誰再來，都給關(guān)門外面去！”

    沈灼數(shù)著，果然如此。

    可老爺子不開心把人關(guān)在外面了，還是得有人來圓面子的。

    那個人就是譚思古。

    譚思古這一出去，到了天黑都沒回來——

    劉姐畢竟也是有家人的，老爺子看著不忍心自家團聚，讓人孤單單的過年。吃過晚飯后，也就讓劉姐回去了。劉姐走后，老爺子給沈灼塞了紅包，倆人就客廳一邊看春晚，一邊嘮嗑。但他畢竟年紀(jì)大了，沒一會兒，就打了瞌睡。

    看他睡著，沈灼推他回房間，給他蓋上被子。

    出來，給譚思古打電話。

    他似乎喝了酒，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道：“正在回去的路上了……老爺子睡了？”

    “嗯，睡了……”

    “嗯，那你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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