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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繡外慧中在線閱讀 - 第九十一章作一團(tuán)

第九十一章作一團(tuán)

    第九十一章亂作一團(tuán)

    太子和壽王之間的暗戰(zhàn)打了許久。勝負(fù)卻一夜猝定,壽王伏誅,太子順利登基。這次帝位的交接,雖然之前鬧得人心惶惶,要見真章時,反而沒鬧什么大亂子,算得上平穩(wěn)過渡了。

    不過這些都是對小老百姓而言的,朝堂內(nèi)部,以及整個上流社會,還是暗流洶涌,很多家庭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從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帝位更迭,也意味著朝臣的大換血。

    本以為穩(wěn)坐釣魚臺,無論太子或壽王上位都能保全威遠(yuǎn)侯府,太子上位則更有利的沈家人,這回卻傻了眼。

    太子即位已經(jīng)十多天了,連日圣旨不斷,有時一天數(shù)道,傳旨的小黃門都跑折了腿。雖說大局初定,還不敢動搖朝堂的根本,幾位宰輔級權(quán)臣暫時都穩(wěn)住沒動。三品以下的卻換了不少,尤其任命了許多新人,其中不乏原太子詹事府的屬官。

    而從前的太子心腹,正四品少詹事沈湛,也就是俗稱的太子少傅,卻沒等來任何旨意。最糟糕的還是,太子秘密回京時并沒有帶上他,等他得知消息趕回時,太子已經(jīng)即位,他沒有受邀參加新帝的登基大典,也沒有被新帝召見??傊痪湓挘恍碌酆托鲁z棄了。

    這十多天,他就像被人擱在油鍋里煎一樣,明明外面天寒地凍,他卻煩躁得沒一刻安寧,急得頭頂冒煙,嘴里長泡。有時候恨不得沖出去讓他父親把嫡母休了,做為人子,他不能忤逆自己的父親,卻對那個自命清高,從小對他和母親滿眼睥睨之態(tài)的嫡母厭惡透頂,要不是她和她的好侄女,他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其實(shí)冷靜下來細(xì)想,沈湛也能理解新帝。正因?yàn)樗切碌鄣男母怪耍碌鄄挪荒苋萑躺蚋陉P(guān)鍵時刻的騎墻態(tài)度,這不只表明了對新帝的不信任,更是對新帝的不忠。旁人或可搖擺。如果此人的態(tài)度關(guān)系到大局穩(wěn)定的話,新帝也許還會紆尊降貴去拉攏,但自己的心腹卻萬萬不行,但凡有一丁點(diǎn)觀望之心,便等同于背叛。

    人們對親人或朋友的背棄最不能原諒,也是基于這種心理:他們可以,但你不行!連你都如此,這天下誰還可信?

    忍耐了十多天之后,某一日的早上,沈湛終于爆發(fā)了。

    事情起因于去上房請安回來的大少奶奶說,大太太準(zhǔn)備去牢里看望他那個惹禍精表妹,還準(zhǔn)備拿出一筆錢把她贖出來。

    其實(shí)大太太也是沒辦法,她哪里想管這些事?自從新帝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以雷厲風(fēng)行之姿滅掉壽王,她整個人就處在恍惚狀態(tài),簡直不敢出門。因?yàn)樽叩侥睦锒疾桓姨ь^,就怕看到憤恨的目光,現(xiàn)在整個沈府,都拿她當(dāng)大罪人,若非她支持花癡侄女嫁給壽王一手提拔的魏無涯,沈家怎么會沾上一手甩都甩不掉的濕面粉?

    明明是老早就貼上了標(biāo)簽的太子黨。臨到太子快登基時卻跟壽王暗通款曲,惹得太子猜忌,把沈湛和整個沈家踢出了原太子黨——現(xiàn)帝黨——的陣營。

    這就像一個人數(shù)年來跟未婚夫相親相愛,眼看著就要修成正果了,卻在花轎到門之前跟人私通,被未婚夫臨轎退婚,遂成天下人的笑柄。

    從來騎墻一派都沒好果子吃的,稍不留神就會從墻上掉下來。沈鵬在上一次帝位更迭中站對了位置,很快就咸魚翻身,不僅爬上了民部上卿的位置,還讓先帝特地頒旨,說他以有爵之身任職,不比一般人,官銜再升一等,所以別的上卿只是三品,他卻是二品。如此榮寵,足見先帝之器重,他原以為可以一生順?biāo)?,再過些年告老致仕,在家里含怡弄孫,把沈家的大棒交給兒子。

    卻沒料到,這回卻陰溝里翻船,犯了這么大的錯誤。是不是人老了,就沒沖勁,沒賭性了,生怕只下一邊的注會輸?shù)镁?,所以在老謀深算的先帝也幫著壽王造勢時,自以為揣摩透了圣意,暗地里投靠壽王。想兩邊都抓住,結(jié)果兩邊都落空。

    大太太這些日子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沈鵬都看在眼里,他不出面解釋,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統(tǒng)共一份錯,大太太不擔(dān),就得他去擔(dān),他堂堂侯爺,好意思跟人承認(rèn),其實(shí)大太太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授意的?是他自己想搭上壽王這條線,所以接到賜婚圣旨時,心里竊喜不已,對前來頒旨的壽王也極盡巴結(jié)之能事。

    要說起來,他還是被先帝擺了一道。真是老狐貍啊,心里明明向著太子,卻假裝支持壽王,讓壽王的野心無限膨脹,也讓壽王的同黨,和類似他這樣的墻頭草們,統(tǒng)統(tǒng)跳出來,先帝自己躲在病榻上看了一出好戲。等時機(jī)成熟,自己的身體也實(shí)在撐不下去了,就秘密召回太子。連夜出擊,把壽王從被窩里提出來投入大牢,在最短的時間里解決最大的隱患。

    沈鵬不得不承認(rèn),先帝才是玩弄權(quán)術(shù)的高手,連自己的病都能利用,什么夢見和尚,什么高僧解夢,全是假的!其目的不過是要把太子調(diào)開,讓壽王以為奪位的時機(jī)來了,把以前隱藏的勢力全部暴露出來,好讓新帝一網(wǎng)打盡。先帝手段之陰。簡直無人可及,如此算計(jì)自己的兒子,為徹底清除壽王殘余勢力,竟狠心到連壽王之母也不留,直接讓她殉葬了事。

    大老爺揣著明白裝糊涂,任自己的妻子成為眾矢之的,大太太心里自然更委屈。當(dāng)時壽王那勢頭,京城那風(fēng)向,不是明擺著向壽王那邊吹么,大老爺明明也是支持的,甚至慶幸能借著賜婚一事不露痕跡地巴上壽王,不給人臨陣倒戈之嫌,現(xiàn)在卻都成了她一個人的主意。

    即便如此,牢里的侄女她也不能不救,不然怎么跟娘家交代?人是她接來的,她就得負(fù)起責(zé)任。更何況,侄女和侄女婿會得到特赦,聽說還是新帝的口諭。這么一對名聞全國的傳奇夫妻,連皇帝也不敢隨便殺,怕激起民憤,所以在壽王府其他從犯及家屬一律關(guān)押的情況下,獨(dú)獨(dú)放出了這對名人夫妻。

    沈湛挾一腔怒氣沖到父親的上房,真見到了,也不敢如何頂撞,只是說了幾句不陰不陽的話,讓嫡母為沈家大局著想,不要一心只向著娘家人。

    若是平時,大太太肯定會對他不客氣,但如今她心里有愧,只好忍了,心里卻氣得要死。等拿著錢到牢里接到程綺玉時,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程綺玉正慶幸自己死里逃生,可以和心愛的丈夫團(tuán)聚,沒想到來接她的只有姑母,向后面看了又看,確定沒人跟隨后才問:“我相公呢,他沒跟姑母一起來嗎?”

    大太太沒好氣地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只惦著他?!?/br>
    程綺玉正色道:“姑母說哪里話,我既然嫁給了他,這輩子就是他的人,生死都要跟他在一起?!?/br>
    大太太氣得渾身打顫:“好好好,你生死都跟他在一起,家里人的死活全不與你相干,你只要這個男人就夠了,是不是?”

    “姑母,我不是那個意思”程綺玉也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但這種時候,如果她不堅(jiān)持,沈家人很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逼她和魏無涯分開,所以她一上來就表明態(tài)度。

    其實(shí)壽王倒臺她是暗暗稱愿的,什么賢王,全是欺世盜名,借他們夫妻的名頭賺了一場風(fēng)光后,就把他們丟在一邊。魏無涯在壽王府從沒好好上過一天值,不是閑著,就是奉命為壽王彈琴取樂,即使壽王不倒臺,他們也撈不到任何好處。

    現(xiàn)在壽王死了,她和魏無涯卻活了下來,她的腿也在慢慢好轉(zhuǎn),可以拄著拐杖走了,再養(yǎng)個一兩年,興許能徹底恢復(fù)正常的。她和魏無涯,還有大把的好日子呢,魏無涯那么有名的琴師,還怕掙不到錢?她不在乎什么家世不家世的,只要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然后又豐衣足食,一個女人,所求的不就是這么多么。

    姑母堅(jiān)決不肯作陪,她只好自己扶著丫頭去男牢那邊接魏無涯,沒想到撲了個空,牢頭告訴他,魏無涯上午一接到赦令就走了。

    程綺玉激動地嚷了起來:“不可能,他走了,為什么不去女牢接我?”

    牢頭不耐煩地說:“這你就要問他了,我怎么知道?”

    “他不會就這么走的!”程綺玉慌得六神無主,他們在壽王府的家早沒了,魏無涯從沒帶她去過別的落腳處。也就是說,如果魏無涯不來接她,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程夫人見侄女半天沒回,到底不放心,追過來詢問時,正好看見侄女歇斯底里地跟牢頭鬧騰,非要他們交出魏無涯,還懷疑魏無涯是不是已經(jīng)被殺了。甚至膽大包天到指責(zé)新帝假仁假義,一面下特赦令,一面秘秘密處決她丈夫。程夫人嚇得魂飛魄散,和幾個仆婦上前,把程綺玉七手八腳拖進(jìn)車廂,慌忙關(guān)上車門走掉了。

    獄監(jiān)聽聞此事,倒也沒落井下石,參上沈家一本,因?yàn)樗鲁冻鰟e的。新帝的口諭只說放了這對夫妻,可沒說要人家交贖金,是他自己臨時其意,重重敲了沈家一筆。

    ——分隔線——

    沈家二房也有后續(xù),不過這兩天可能不會講。他們是配角,只會偶爾跳出來娛樂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