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決不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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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決不饒恕 一直到王妃這邊擺上晚飯。世子才姍姍來遲。王妃也沒叫人去催,怕世子起疑,因為她實在沒什么事要跟兒子說。 耳朵里聽著船帆嘩嘩作響,王妃慶幸不已: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的!風(fēng)這么大,船這么快,到晚上,就離開南府幾百里了。世子輕功再好,拖著一條傷腿,也不可能再去南府私會情人。 雖然如此,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仍準備照原計劃執(zhí)行,讓曾瑞敏今晚把世子拖住,從此永遠拖住。 世子到了后,她慈愛地讓兒子入座,親手給兒子布菜。 世子表現(xiàn)得很溫順,只要是她夾過去的菜,世子都會吃。只不過對于她關(guān)切的問詢,世子多半以點頭或搖頭回復(fù),很少開口說話。 這一頓飯,王妃給世子連著舀了三碗雞湯,前面兩碗世子都毫無疑義地喝了。到第三碗時,他疑惑地看了母親一眼,王妃心虛地轉(zhuǎn)過臉去給胡玉璇夾菜。 對于這個被父王撂到一邊不聞不問,同時又被太妃奶奶鄙棄的母親,趙佑熙是心疼的。雖然由于自小隔離,確實難得親熱起來,但只要母親派人叫他,無論多晚,他都會趕去鳴蘭院。母親有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父王的薄幸,他也會靜靜聽著,作為人子,他不好跟著聲討自己的父親,但他起碼可以當(dāng)個傾聽者,讓母親吐吐苦水。 這一次去上京,太妃留在南府,惟有母親和他同行,母親要他跟曾家來的兩位姑娘同桌而食,雖然他心里萬般不愿,為了不違逆母親,他還是忍下了,只是每天的胃口都很差。尤其當(dāng)那兩個女人不住地叫他“世子哥哥”時,他恨不得摔下筷子拂袖而去,丫頭都沒喊過他世子哥哥呢,什么時候輪到這些女人喊了。 趙佑熙滿心不耐煩,坐在他身邊的曾瑞敏可是一臉幸福,往嘴里扒飯都忍不住咧著嘴角,幾乎成了漏斗。邊吃邊掉。 也許是那天在南府的碼頭上,世子的“關(guān)愛”舉止給了她勇氣,曾瑞敏忽然想試試自己在世子心目中到底占了多重的分量。世子一向討厭女人接近,連同桌吃飯都是絕無僅有的,可是他也為自己破例了不是嗎?曾瑞敏相信,世子肯與她們共桌而食,完全是為了陪她。 可她不滿足于世子只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情意,她要世子在所有人面前,公開承認對她的感情。 于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親手夾了一塊貍子rou送進世子碗里,以小妻子的口吻溫柔地笑著說:“這個rou很新鮮,今早從岸上送來的時候還是活的呢,世子哥哥受了傷,要多吃rou,補補血。” 世子心里正念著丫頭,不知此刻是不是也在吃晚飯,不知是不是也在盼著他,冷不防碗里被人用自己的筷子夾進了一塊rou,忙不迭丟下碗,胃里一陣翻涌。差點當(dāng)場嘔出來。 若非母妃在場,他非把一桌菜掀了不可,忍得額上青筋爆出,雙手抓緊衣袍,結(jié)實的紅木椅子被他坐得嘎嘎?lián)u晃。 看兒子反應(yīng)這么大,王妃也嚇到了,生怕下一刻,就會被濺一身湯湯水水、紅紅綠綠。 看在母妃的份上,世子最后還是忍下了掀桌子的沖動,冷著臉站起來說:“我吃飽了,母妃慢用?!?/br> 王妃哪里還敢留?忙向兒子擠出笑容說:“嗯,那你先回去吧,你有傷,早點歇下?!?/br> 世子走后,王妃把曾瑞敏叫進里艙,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頓,說她cao之過急,差點壞了大事。要是世子當(dāng)場發(fā)火掀桌,一怒之下離船上岸,今晚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胡玉璇在外面暗笑到抽筋:給世子夾菜,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尖嘴猴腮的薄命相,世子看得上眼么?太妃更不可能讓你進門,太妃可是跟我說過,我這種臉叫“面如銀盆”是真正的旺夫相。 想太妃哪雙厲眼,哪里看不出王妃的打算?所以背地里對胡玉璇示好,鼓勵她跟曾瑞敏爭,反正以胡玉璇的長相。絕對入不了世子的法眼,她樂得挑撥她們窩里反,自己再坐山觀虎斗——她沒想到,她的娘家人根本不需要別人挑撥,早就窩里斗起來了,而且手段更惡劣。 胡玉璇等著看表姐捂著臉沖出來,終于見到她時,雖然眼睛有些紅腫,卻是一身喜氣,滿臉春色。她不解其故,暗暗納悶。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后,幾個丫頭嬤嬤提著燈籠,簇擁著王妃和曾瑞敏往世子的寢艙而去,胡玉璇要跟,王妃眼一瞪:“你就留在這里?!?/br> 胡玉璇在她們背后氣得直跺腳,既然把她從家里接了來,為什么又不讓她親近世子?難道她只是個陪襯,曾瑞敏才是王妃心目中唯一的世子妃人選,她白樂了這么久,不過是被人耍了一場? 激憤中,表姐那春情蕩漾的惡心臉孔浮現(xiàn)在腦海,電光石火間,胡玉璇明白了王妃的用意。不禁搗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那,王妃不會那么毒吧?為了曾氏一門的榮華,不惜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下藥,世子明明很討厭曾瑞敏啊,要是今晚讓曾瑞敏得手,世子不是得娶一個他討厭的女人? 不行!她不能看世子受這樣的委屈,她要去救世子,哪怕被王妃姨媽趕回家,她也要把世子哥哥從花癡表姐的魔爪中救出來。 胡玉璇不顧一切地朝世子的寢艙沖過去,心里抱著救世子出火坑的信念,她不承認。她其實是無法忍受世子被表姐以卑鄙手段得到,要是這樣也行,為什么不是她?把她弄上船做幌子,好陪伴她們曾家的女兒,臨到頭再把她一腳踹開,讓曾瑞敏上,天下沒那樣的好事! 胡玉璇在世子寢艙外被幾個仆婦攔住了,她眼珠一轉(zhuǎn),找到正在船尾巡視的侍衛(wèi)說:“世子被王妃下藥,要把他跟曾瑞敏送做堆,你們快去救他吧。” 幾個侍衛(wèi)都是死士出身,眼里從來只有世子一個主子,當(dāng)即蜂擁而上,把攔在門邊的仆婦摔去三丈遠,然后合力踢開艙門。首先看到小福子不省人事地倒在門邊,然后看到世子靜臥床側(cè),似已陷入昏睡,旁邊有個女人赤l(xiāng)uo著香肩,正試圖脫去世子的衣衫。 看到幾個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床前,曾瑞敏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但想到有王妃姑媽撐腰,這些不過是王府的手下,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出去,世子已經(jīng)安寢了,你們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 長慶不客氣地回喝道:“你才該出去,既然世子已經(jīng)安寢,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你們沒看見我在干什么嗎?是王妃姑媽讓我來的!”已經(jīng)到了這步田地,曾瑞敏也豁出去了,反正被子下的她一絲不掛,即使世子沒干什么,她的閨譽也毀了,有這些人進來作證也好,這下世子賴都賴不掉,非娶她不可了。 “長慶,世子不對勁”長佑已經(jīng)走到床邊,不顧曾瑞敏的踢打抗議。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扔到了墻角。 “被人封住了xue道”長慶的手指飛快點過,世子終于睜開眼睛,告訴他們說:“xue道是我自己封的,我被母妃下了藥反鎖在這里,怕自己控制不住鑄成大錯?!?/br> “那現(xiàn)在呢?您這會兒能走嗎?” 趙佑熙試著下床,然后點了點頭說:“能走了?!庇诌^了半個時辰,那些藥已經(jīng)慢慢中和,他基本行動自如了,只可惜他看著舷窗外黑沉的夜空,現(xiàn)在要趕回蘇城看丫頭肯定是來不及了。 “那這個女人”長慶正打算問這個女人怎么辦,外面?zhèn)鱽砹撕芏嗯说捏@叫聲和激烈的打斗聲。 趙佑熙馬上吩咐長慶:“你帶幾個人去前艙,把王妃帶到岸上,船上混亂,別傷了她?!?/br> 那是他的生身之母,再怎么讓他失望,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但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會信任她,永遠也不會再喝她添的湯。 又對其他人揮手道:“你們先去外面抵擋一陣子,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br> 待寢艙里只剩下兩個人,趙佑熙走到墻角問:“我剛剛有碰過你嗎?” “有”曾瑞敏早已嚇得面如死灰,刺客來了,王妃有人救,她呢?誰來救她?所以她不能放過這最后的機會,如果她是未來的世子妃,世子一定會救她的。 “真的有嗎?”趙佑熙仿若外面的刺客不存在似的,天地間只剩下這件事最重要。 “真的有,你喝了藥,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我有證據(jù)?!痹鹈裘偷乩_被子,大腿根處一片凝固的血跡。 “很好,連證據(jù)都有了?!?/br> 曾瑞敏這才發(fā)現(xiàn),世子居然在對她笑,說出來的話卻寒冷如冰:“我本來不殺女人的,但陷害我,栽贓我的,除外!” 曾瑞敏驚恐地低下頭,發(fā)現(xiàn)世子的手已經(jīng)伸向她的頸脖處,只聽得咔嚓一響,她的頭軟軟地歪向一邊,而她戀慕的人,已經(jīng)以極快的速度閃出門外,只留給她一片衣角的幻影作為臨終記憶。 趙佑熙相信自己并沒有碰她,可她口口聲聲說“有”所以她必須死,他不能任人玷污他的清白,更不能讓這種話傳到丫頭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