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金蟬殼
書迷正在閱讀:終于愿賭服輸、她和她的心機BOY、一池青蓮待月開、斗靈特工學(xué)院、穿成反派的炮灰前妻[穿書]、不幸摔碎家傳寶玉之后、沈大人家的石榴樹[重生]、修真界幼崽求生指南、小滿不下雨(NPH)、和閨蜜一起穿越了[七零]
第三百一十八章金蟬脫殼 按兵不動是需要定力的,尤其對趙佑熙這樣性格的人,幾乎沒幾個相信他能做到。 那段時間,東、西大營的將士們都熬得很辛苦,除了不用餓肚子,他們每日的訓(xùn)練比負重拉練累多了,體力消耗幾乎到了極限。滴水成冰的天氣,穿著單衣在雪地上摔打,一個個汗流浹背。 不過這回沒人抱怨,沒人叫苦,因為他們都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陳靖梁三國混戰(zhàn),他們隨時都準(zhǔn)備出征,真正是枕戈待旦。 緊張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年底,眼看春節(jié)過完,上元節(jié)也過了,時序進入二月。將士們不禁犯起了嘀咕:咱們趙國真打算坐山觀虎斗不成? 他們不知道,這些天,啟泰殿的青天朗日閣里,有時徹夜燈火不熄,皇帝、太子、軍師、樞密院和兵部的幾位大頭頭,聚在一起通宵達旦地議事。只是討論的重點跟他們以為的不同,不是何時出兵,而是向哪里出兵。 說得再明白點,是跟陳靖一起爭奪上京呢,還是索性向陳靖出兵,利用這個空檔把這兩個小國拿下,切斷他們的退路。至于上京,即使他們搶先占領(lǐng)了,趙軍也有把握從他們手里奪回來。 趙靖雖有盟約,但靖已經(jīng)率先毀約,趙即使攻靖,也不用背負道義上的責(zé)任。 靖是一定要滅掉的,梁瑾瑜也不能留,這是趙國君臣上下的一致意見。 梁瑾瑜心狠手辣又足智多謀,誰都無法掌控,施恩于他根本沒用,梁孝帝那樣器重他,結(jié)果如何?扎得最深的那把刀子就是梁瑾瑜捅的這人是一條喂不熟的狼,哪怕表面臣服,一旦有機會,定會反撲。 至于陳致遠,倒可以留著,因為西北邊陲,的確需要一個像他這樣的人鎮(zhèn)守。他有多年跟犬戎、羯胡等蠻族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最難得的是,手下將士都適應(yīng)了西北的酷寒,光這一點,就是難得的優(yōu)勢,換成任何一個趙國將領(lǐng)都不行,更遑論士兵。 計議已定。戊寅年二月初六,趙國皇太子在皇家太廟前誓師,然后率百萬大軍渡過之江,經(jīng)宜安城登陸北岸,潞州知府聞風(fēng)而逃。 梁瑾瑜其時正在定州邊界扎營。從去年十月到現(xiàn)在,他和陳致遠的軍隊陸續(xù)攻克了上次趙靖聯(lián)軍撤離后又被梁國“收復(fù)”的衢、壽、衛(wèi)三州,及潞州的部分郡縣,此刻他的軍隊距上京僅有三百余里,他幾乎看得見上京城內(nèi)那把金燦燦的龍椅在向他招手。 勝利在望,趙國突然出兵,是要跟他們搶奪勝利果實嗎? 梁瑾瑜一面看著手里的線報一面問跪在座下的報訊人:“趙國真的出動了百萬大軍?” 報訊人直搖頭:“別說百萬,連五十萬都沒有,我們的人扮成漁民,在旁邊盯著數(shù)的。趙軍從望仙門出發(fā),在宜安城下幾個碼頭登陸的,大概有二十萬左右;從碧波門出發(fā),在臨水鎮(zhèn)東、西兩個渡口上岸的,有十萬左右;從望潮門出發(fā),在方寧鎮(zhèn)胡婆渡上岸的,有五六萬人。總共加起來,不會超過四十萬?!?/br> 梁瑾瑜笑了起來:“不到四十萬就敢號稱百萬大軍?三國時候的赤壁之戰(zhàn),曹cao也是號稱百萬大軍,實際只有八十多萬,因此被周瑜嘲笑??筛蹅冓w太子的四十萬吹成一百萬比起來,曹阿蠻算老實人了?!?/br> 侍坐在側(cè)的一干將領(lǐng)都跟著笑,只有陳驊提出質(zhì)疑:“趙太子不像是這么好大喜功的人,挺沉得住氣的?;噬线€記不記得,那次在夔州的小陶鎮(zhèn),咱們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誘殺他,他明知道太子妃在咱們手里,硬是停在鎮(zhèn)外幾十里的樹林里觀望,遲遲不肯進鎮(zhèn),后來發(fā)現(xiàn)形勢不對,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遁走了。” 梁瑾瑜點點頭,交代報訊人說:“叫碼頭那邊的人沿江察看,有什么異常動靜及時回報?!?/br> 周濟抱拳問:“皇上懷疑他們不只從這幾個碼頭登岸?” 梁瑾瑜忽然一陣心驚rou跳,腦海里隱隱閃過什么,一時抓握不住,正好前方送來戰(zhàn)報,便忽略過去了。 上京皇城,紫極殿,翠微閣。 梁孝帝癱坐在御座上,神情萎靡,眼神狂亂。他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闔眼了,桌上的奏折堆成了山,有勸降的,有勸逃的,有勸他御駕親征的,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陛下盡管放寬心,臣哪怕肝腦涂地,也會保住這錦繡江山?!?/br> 他心里很清楚,這回梁國真的完了。在陳靖聯(lián)軍還沒攻進來之前,他們自己先輸了信心,輸了斗志,所以都在“逃”和“降”上做文章。至于勸他御駕親征的,更是沒安好心,只怕他前腳剛走,金鑾殿就換了人坐。 真好笑,上京都快失守了,不知道搶去把椅子還有什么用。 阮祥在門口躬身稟道:“皇上,皇后那邊剛剛傳了太醫(yī),說太子燒得很厲害,您看” 梁孝帝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朕這般心力交瘁,那孩子還三天兩頭的生病,莫非兒女真是債?” 阮祥哪敢回話,只是垂手侍立著,等了一會,梁孝帝從座位上站起來說:“你扶朕過去看看吧。” 攙住皇上的胳膊,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細瘦,阮祥一陣鼻酸,努力壓抑住哭音,低聲道:“到了那邊,正好讓太醫(yī)給您看看?!?/br> 梁孝帝不以為然:“朕的身體自己知道,左右都是那樣,有什么好看的?!?/br> 阮祥忍不住規(guī)勸:“容老奴多一句口,皇上您就是熬夜熬狠了,這人那,少吃一餐不打緊,但少睡一夜覺就不行?!?/br> 梁孝帝沒回話,兩個人沉默地往前走。 鳳儀宮前,老遠就聽見了哭聲,梁孝帝腿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幸虧阮祥攙得牢,才喘吁吁地走到太子房門前。 皇后哭倒在皇帝腳下請罪,他沒空搭理,徑直走到床前,只見馮太醫(yī)正在掐著太子的人中,太子兩眼反插,嘴唇烏青,一看就是厥過去了。 梁孝帝又是一陣搖晃,死死地攥住阮祥的手才站穩(wěn)。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總算被掐醒過來,但高燒依然不退,太醫(yī)用了無數(shù)的辦法,俱束手無策。 到第二天傍晚,太子再次痙攣昏厥,這回,太醫(yī)如何掐人中都不效了。 梁孝帝先哀哀哭泣,末后突然大笑道:“好,好,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世道如此艱險,人心如此污濁,不如及早歸去” 笑夠了,他命令宮人:“把太子送到怡和宮去?!?/br> 皇后攔在太子床前,著急地說:“皇上,您糊涂了不成,怡和宮荒廢多年,根本就沒人住,您把太子送到那兒”話未完,皇后已自動住口,眼里射出嫉恨的光芒,那女人果然沒死還好端端地在宮里住著,皇上就那么護著她么? 轉(zhuǎn)念一想,算了,她兒子都快死了,還計較這些做什么。國將亡,她們都是祭壇上的犧牲,怎么樣都沒區(qū)別了。 半個時辰后,小太子被送到了他睽違一年多的親生母親身邊。 沈涵凈抱著病得人事不省的兒子哭得死去活來,卻見護送太子過來的兩個太監(jiān)之一,從袖子里摸出一顆白色的藥丸遞到她手里,壓低嗓音說:“把這個給太子服下,您繼續(xù)哭” 到了此時此刻,沈涵凈哪里還有什么主意,別人怎么說就怎么做。既然是皇上派來的人,她自然全心信賴,皇上肯定不會害自己的兒子。 太子服下藥丸后,高燒慢慢退去,她則“奉旨”哭得呼天搶地。 這天晚上,兩個太監(jiān)和幾個暗衛(wèi)一起打著火把護送沈涵凈母子從秘道出宮,在城墻腳下一處小宅院里稍做停留。等天一亮,就乘一輛很普通的馬車離開了上京。 就在同一天,梁孝帝對外發(fā)布了太子的死訊。 據(jù)說,他守在太子的靈前七日七夜,幾乎粒米未進,數(shù)度昏迷,差點追隨太子而去。哀痛如此,沒人懷疑棺木里不是他兒子。 “太子”歸葬祖陵那日,沈涵凈母子抵達寧州。 寧州是梁國最東端的州府,從那里出海,有幾座很大的海島也是梁的領(lǐng)地,現(xiàn)在由鎮(zhèn)海將軍梁佑任戍守。梁佑任是梁氏皇族的旁支遠親,本是孤兒,一度衣食不繼,是梁孝帝把他提拔起來,從七品帶刀侍衛(wèi)直接升到四品裨將,三個月后,又在朝廷急需年輕將領(lǐng)上陣殺敵的當(dāng)兒,把他遠遠地派至海島做三品鎮(zhèn)海將軍。 朝臣們都以為這是皇上在給自己留后路,先派個信得過的人去整治海島,等到上京實在守不住了,好往那邊逃。 他們只猜對了一半,梁孝帝此舉,確實是留后路,卻不是給自己留。 收到兒子平安到達海島的消息,梁孝帝先去太廟祭拜了祖先,回程途中經(jīng)過勤政殿時,他停住腳步下令道:“開門。” 阮祥不解,勤政殿是開朝會的地方,一般早朝散了就會關(guān)上。這會兒天都擦黑了,還開勤政殿做什么? 梁孝帝微微皺眉:“你楞著干嘛,叫人來開門呀?!?/br> “是”阮祥答應(yīng)著,又轉(zhuǎn)頭問:“要不要派人去各位大人家里傳話?” “不用?!?/br> 大門嘎嘎而開,望著黑漆漆的殿堂,阮祥道:“您先等等,老奴讓人點上燈?!?/br> “不用?!?/br> 阮祥越發(fā)納悶:空蕩蕩的大殿,一個人摸黑坐在里頭 想象那情景,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噬线@樣子,看起來就很不好,可他只是個太監(jiān),除了干著急,沒別的辦法。 ——解釋的分隔線—— 因為幾個國家各有年號,容易弄混,索性用農(nóng)歷干支紀(jì)年,丙辰,丁卯,戊寅,乙丑,庚子,辛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