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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顧鴻千阻攔,揚鞭疾馳而去。 鴻千等人在后面大聲叫喊,他充耳不聞只顧前行,沿著林間小道繞過山坡,遙遙望見小屋佇立。依據(jù)逃出來的那個師弟的說法,這里應(yīng)該就是鬼醫(yī)隱居之處,但他還未行至屋前,便見前方灌木叢中掛著銀光閃閃的蛛網(wǎng)。鴻易認得這蛛網(wǎng)正是厲星川身邊之物,他快馬加鞭趕到近前,但見蛛網(wǎng)已破,絲絲縷縷飄拂空中。 他素知這天羅銀網(wǎng)乃雪蠶絲與海蒺藜之膠凝結(jié)而成,如今竟被人生生掙斷,可見鬼醫(yī)內(nèi)力之深。鴻易想到此,唇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整個人都好似精神百倍。當即加快速度,循著打斗痕跡一路追蹤,這泥地上尚是潮濕,腳印凌亂,倒給了他尋找之機。沿著泥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經(jīng)過一個山洞,便見不遠處的松樹上留有深深掌印,間有劍痕交錯,想必是鬼醫(yī)與厲星川在此交手。那劍痕深淺不一,似是內(nèi)力不穩(wěn),而掌印卻深入樹干,顯然是鬼醫(yī)占著上風。 鴻易心中暗自得意,原來他原以為自己唯一的競爭對手便是大師兄鴻千,但不久前厲星川藉由與奪夢樓一戰(zhàn)嶄露頭角,竟?jié)u漸博得師傅與眾師叔的器重,著實讓他不快。方才聽說厲星川一人引開鬼醫(yī),鴻易只覺他是故意張揚,故此不顧師兄師弟們的勸阻,一心想要阻住厲星川在師傅面前賣弄。 這樣想著,他不由握緊腰間雙劍,策馬飛馳起來。但這梅林陰暗幽深,他尋了許久也不見厲星川的下落,不禁焦急萬分,忽而見到路邊有斑斑血跡,鴻易知道這定是厲星川受傷所留,當下沿著那血跡一路前行。穿過一道小溪,他策馬上坡,遙遙聽見前方風聲疾勁,急忙翻身下馬,躲在道邊草叢。 不多時,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山坡上叫嚷道:“好小子,跟我兜了那么大圈子,竟還有力氣跑路,我今天就跟你玩到底,看看是誰厲害!” “老前輩,你方才答應(yīng)告訴我的事情,才說了一半……”厲星川語帶喘息,話還未說完,又聽掌風呼嘯,想必是鬼醫(yī)在朝著他進攻。兩人過招片刻,鬼醫(yī)憤然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問了有什么用?我當時只是跟那兩個人比過武功,怎會知道他們的名姓?” “那老人家可曾記得他們的樣貌?” 鬼醫(yī)惱道:“跟你說了是一對神仙眷侶,你難道還要我畫出來不成?” “老前輩!”厲星川的身形在山坡上晃動了一下,像是腳步不穩(wěn)的樣子,但還堅持問道,“你既然說玉墜早已送出,為何那白玉墜子又會回到了你手中?跟奪夢樓的子夜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子夜?!子夜?!”鬼醫(yī)像是被激怒了,聲音猛然提高幾分,嘶聲喊道,“阿蓮被他拐走了,我找的她好苦!她卻還敢?guī)е莻€人回來,拿著墜子要我救他!我怎會救他?!我恨不得將他撕成幾段,沒人能搶走我的徒弟!”說至此處,他忽然發(fā)出大叫,身形高縱,如瘋獸般撲向厲星川。 鴻易在草叢中窺視至今,眼見厲星川背朝著這方,被鬼醫(yī)瘋狂的掌法迫得連連后退。這時從不遠處又有馬蹄聲傳來,鴻易怕是師傅趕來,不禁探出身來,手中扣住一枚石子,飛快地向厲星川腳踝射去。 那石子既快又狠,鴻易眼見厲星川身子搖晃不已,不由暗自欣喜,但又怕師傅發(fā)現(xiàn)他也在此處,急忙矮身縮回,伏在地上便朝山下潛去。不料才一回身,忽覺背后疾風大作,竟有一股氣流將他牢牢吸住,讓他無法再挪動一分。 鴻易駭極,伸手握住雙劍反手攻去,那雙劍貼著背后之人的兩肋而過,對方非但不曾后退半步,手中力量更如激流旋轉(zhuǎn),將鴻易生生拋下山去。 ****** 藍皓月與池青玉正在林中尋找,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嘶聲叫喊,不由心中一驚。 “難道是厲星川?!”藍皓月急得拉住池青玉飛奔起來。 “聽上去不像,你先別急?!钡厣细叩筒黄?,池青玉畢竟目不能視,跑得有些吃力,但還是竭力跟著她前行。兩人穿過溪流,來到山坡下,藍皓月便看到一個道裝男子倒臥在地,四肢扭曲,顯然已經(jīng)斷氣。 她氣喘不已,抬頭望去,但見山坡上有一黑衣青年癱坐在地,面前還站著一人,正以白帕拭著劍上血跡。 “厲星川!”她自驚慌中回過神來,朝著那黑衣青年揮手。 厲星川好像怔住了,許久才回頭。隔著淡淡的陽光,藍皓月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很是蒼白,眼神亦黯淡失落,像是遭遇了很大的打擊。 此時站在厲星川身前的人亦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正是剛才在林子外遇到的那個青城派的中年道長。 “他沒事?”池青玉聽到藍皓月的聲音,也松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 “好像還算好。”她說著,帶著他走上山坡。這荒山上碧草叢生,天高云淡,颯颯涼風吹過,拂動衣衫簌簌作響。中年道長手中白帕盡染鮮血,他一揚手,白帕隨風飄落。 “兩位怎么來了?不怕性命不保?”他微微搖頭,看著這兩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 “我們不放心厲星川啊?!彼{皓月看著他手中劍,忽而發(fā)現(xiàn)不遠處還倒著一人,剛才被雜草遮蔽,竟未能發(fā)現(xiàn)。那人仰天躺在草叢間,咽喉處只留一個血洞,遍地盡是血跡,就連那道長身上也被濺上了不少。 “鬼醫(yī)!”她驚呼起來。 道長一哂:“他已經(jīng)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