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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峨眉,而是在……青城山?!狈既锓蛉苏f到這里,眼里流露得意的笑,她吃力地抬起長袖,掩住唇邊血跡,“卓羽賢,你與他見過數(shù)次,卻沒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一直帶著青蓮玉墜……數(shù)天前,這個孩子為情所困,將墜子沉入青城山潭水中,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藍(lán)皓月……他跟你們,倒是不太相像呢……” 卓羽賢滿眼驚愕,慕容槿表情僵硬,深深呼吸著道:“你說的是誰?” “問他啊,他應(yīng)該明白,是誰闖入了青城山,為的只是過去的一段情……”芳蕊夫人仰臉發(fā)笑,聲音漸漸細(xì)弱,話音未完便閉目倒在了樹下。 “卓羽賢!”一直鎮(zhèn)定冷靜的慕容槿無暇去管她死活,陡然直視卓羽賢,眼神如冰刃鉆心。她咬著牙,狠狠道:“你明明告訴過我,你說那孽種已經(jīng)掉下山被狼吃了!” “我下山找過,只看到珍娘尸首不全,滿地是血……”卓羽賢聲音發(fā)顫,連連后退,“他怎么會還活著?怎么會是他?!” “是池青玉對不對?!他現(xiàn)在在哪里?!”慕容槿一把揪住他的道袍衣襟,聲音嘶啞。 卓羽賢緊握著她的手腕,手心發(fā)冷?!鞍㈤龋懵犖艺f,他應(yīng)該不知道,你不要這樣……” “廢物!”慕容槿將他用力一推,卓羽賢倒退一步,還待解釋,卻見慕容槿已然疾步離去。 “阿槿!”他慌亂間想要追趕,卻不料身后疾風(fēng)驟起,他只覺咽喉處一緊,已被柔韌冰涼的彩緞死死勒住。卓羽賢運力反手一擊,卻覺掌心微微一麻。 抬手之際,只見掌心刺著一道灰黑細(xì)針。此時芳蕊夫人趁勢將彩緞拋過那枯松枝椏,拼命收緊。 卓羽賢心驚,這細(xì)針分明就是剛才慕容槿射中芳蕊夫人的暗器。卻不料她拔下后偷藏在手中,趁機暗算了他。他一時分神,已被那彩緞死死勒住,呼吸困難。 芳蕊夫人喘息著將彩緞末端系在后方松樹上,跌跌撞撞來到他身前,抬肘抵住他咽喉,憤笑道:“為了一時私情,栽贓給我弟弟,又害死那么多人,你有何面目修道?!” 卓羽賢抬手扯著彩緞,嘶聲道:“你以為我愿意?我本是獨自來到峨眉探望慕容槿,誰讓葉決明也到了白龍洞,還非要拉著我一同去松竹庵品茶!如果不是他出現(xiàn),我就算殺盡松竹庵的人,也沒人會懷疑到我身上!” “混帳!”芳蕊夫人紅著眼摑了他一掌,卻不料卓羽賢一下子擒住她,雙手死死掐住她咽喉,咬牙道:“你這是自己找死了!” 說話間,他手中發(fā)力,芳蕊夫人本就中毒,根本掙脫不了,眼見呼吸急促,身子直往下墜。她口中呀呀做聲,不知在嘶喊著什么。此時卻有腳步聲從前方漸漸迫近,卓羽賢一怔,抬頭只見有一人背負(fù)雙劍快步而來。 眉黑眼亮,神色嚴(yán)謹(jǐn),正是厲星川。 “星川,你來得正好!”卓羽賢手臂無力,怕再運功反會加速毒性上行,便將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芳蕊夫人推倒在地。他喘息了一會兒,道:“將她殺了,再速將彩緞斬斷,我要去尋解藥。” “是?!眳栃谴ū瓚?yīng)承,轉(zhuǎn)身蹲下,看著昏昏沉沉的芳蕊夫人。 卓羽賢只覺手臂越來越脹痛,不覺喝道:“為什么還不動手?” 厲星川卻未回身,也沒有做聲。卓羽賢心覺不妙,咬牙舉起手中長劍,忍痛便想削向頸下彩緞。卻聽風(fēng)聲疾勁,厲星川猛然出手,一道白光正中他手腕,將那寶劍生生震飛。 長劍刺入側(cè)旁古松,嗡嗡發(fā)顫。 厲星川取下背后雙劍,緩緩走到他近前,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掌門,救你可以,但有一個條件。” “你什么意思?”卓羽賢冷汗涔涔,緊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厲星川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在他面前抖了抖,道:“依照你和慕容夫人剛才所說,我已經(jīng)都記下。這封信,可算作是掌門的懺悔書,再在最后加上您的印信,您便可退位讓賢了?!?/br> 卓羽賢望著那白慘慘的信紙,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字,那字跡遒勁方正,竟不是厲星川的筆跡,而是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你……你早就知道這些事了?”卓羽賢吃力地道,“只等著這一天?” 厲星川將信紙仔仔細(xì)細(xì)疊好,放入懷中,淡淡道:“有些知道,有些是剛才才清楚。我不做無把握之事?!?/br> 這時,芳蕊夫人撐起身子,虛弱道:“星川……不要與他廢話,快些殺他,我,我要看他先死在我之前……” 卓羽賢一驚,盯著厲星川,道:“你……你是?” 厲星川沒有回答,芳蕊夫人卻伏在地上,低聲笑道:“決明有個才三歲的兒子,因被母親抱到了鄰居家玩耍,逃過了一劫……我后來返鄉(xiāng)找他,村莊卻遭遇饑荒,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可憐他流浪街頭,成了乞丐,幸好老天有眼,被我打聽到了下落……”她說到這里,吃力地側(cè)過臉,望著眉目英俊的厲星川,喃喃道:“星川,那些年所受的苦,你現(xiàn)在可以向他索還了。” 厲星川閉上雙眼,道:“姑姑,多謝你的養(yǎng)育之恩。” 卓羽賢手腳發(fā)麻,咽喉處一陣發(fā)澀,唇邊流出污血。毒性已經(jīng)周游全身,向著心脈侵襲,他再也無法鎮(zhèn)靜,啞聲道:“星川,星川,你方才不是說,只要我答應(yīng)退位,你便救我嗎?那印信就在我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