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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門前,卻聽不到屋內(nèi)聲響,他扶著門輕輕放下竹杖,憑著對她的了解,挑起簾子,慢慢走到了窗前桌前。俯身聽見她的呼吸,他這才微微笑了笑,卻又忙著轉(zhuǎn)身想要給她取來衣衫披上。 這一走動,倒是讓睡得迷迷糊糊的藍皓月醒了過來。 “青玉,你怎么回來了?”她揉著眼睛拉住他。 “早就過了午飯時間,我自然回來了?!彼亩洌侄住?,將手放在她小腹上方,微笑道,“你又犯困了嗎?” 藍皓月戳戳他的手背,“肚子還跟以前一樣,你亂摸什么?” “是嗎,我怎么覺得好像圓了一些?”他說著,便又想去摸,卻被她揮揮手趕走。“才剛剛兩個月,虧你還是給人看病的呢!” 池青玉卻不管,攜了她的手,道:“我要天天摸一摸,這樣就會知道他在長大?!?/br> 她抿著唇笑,這個男人,平時安靜淡泊,如今卻好似天真了起來。 前些天她惴惴不安地叫他給自己把脈,他還以為是她生了病,搭脈過后又疑惑道:“這種脈象我倒是沒有遇到過,有些奇怪……” “一點都不牢靠,我真怕那些病人被你越瞧越壞了?!彼厥帐傲艘幌?,預(yù)備到鎮(zhèn)上再找郎中。 “怎么了,你覺得哪里不舒服?”他慌忙拉住她,不讓她走。 她嘟起嘴,“不告訴你?!?/br> 池青玉無奈又擔心,便陪著她一同去了鎮(zhèn)上,找到了老郎中,她又不肯讓他跟進去。池青玉沮喪地等在門口,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好不容易聽到她跟別人說話,忙迎上去問道:“怎么樣了?” 她拉拉他的袖子,悄悄走到一邊道:“也許,也許是真的有了……” 他聽到此話,先是一愣,似乎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藍皓月才皺著眉想跟他解釋,池青玉已頓悟,他白皙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笑意,如春風(fēng)拂柳暖陽初煦,又如清淺池水波光蕩漾。 不顧街邊人來人往,他竟一把握住她的手便要帶她走。 “喂,去哪里呀?”藍皓月急得直叫。 “回家!哦,不對,去買東西!”他眉眼間猶帶從心底浮出的笑,藍皓月雖說他心急莽撞,可是她愛著微笑的他,這如許溫暖的他。 其實那天在鎮(zhèn)上兩個人走來走去都不知道要準備些什么,藍皓月覺得還為時過早,他卻興致勃勃地去找人請教了。因怕她累了,便扶著她讓她坐在街邊茶肆里等。藍皓月靜靜坐著,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里滿溢甘甜。 這份激動讓素來都從容安靜的池青玉變得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氐缴街兄?,他便自己坐在那想啊想,忽而又站起,屋前屋后地忙碌。藍皓月因為有些發(fā)困,也沒有出去,只聽叮叮當當亂響,一會兒功夫,他又帶著斗笠背著竹筐要進山去。 “青玉,你要做什么啊,走得那么累了還要出去?!”她趴在窗口叫道。 “去給你捕魚?!彼^也不回地走了,走到一半又停下高聲道,“你坐著不要動,等我回來做飯?!?/br> 這男人……藍皓月慢慢坐下,拿起桌上繡著的手帕子,嘴角揚起微笑。 于是日子便在他一天不停地忙碌中悠悠而過,他說,要多多地種植藥草,多多地砍柴囤糧,多多地預(yù)備衣物……因為,他不想孩子生下來餓肚子。 “我要給我的孩子準備很多很多?!彼缡钦f。 夜晚間,藍皓月躺在床上,握著他的手讓他摸摸,問他:“你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池青玉看不到她的模樣,也看不到那肚子究竟是怎樣,只能憑著手指的觸覺去感知一切??墒撬X得很開心。 “都好?!彼匦?,眼睫在燈影下黝黑綿密,“無論像我還是像你,只要是我的孩子,都愛?!?/br> ☆、晉江獨家發(fā)表VIP 番外春景如畫添新悅 盛夏時節(jié),艷陽高照,蟬兒拼了命似的唱個不停,山林中便少了寂靜。好在這幽谷綠樹成蔭,臨近潭邊更有幾分清涼。雖如此,一到午后,藍皓月還是懶懶地不肯動彈,池青玉便會陪著她躺一會兒,等她睡著了,再悄悄起身去屋外忙碌。 這天依舊如此,兩人正倚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有人在輕輕敲門。池青玉起身出去問了問,回來對她道:“有個老人不能走動了,我過去一下,你自己休息吧?!?/br> “早點回來?!彼?xí)慣性地給他整整衣衫,看他背起藥箱,開門后跟著山民走了。 這遠近幾座山里的人平時難得去鎮(zhèn)上,若有頭痛腦熱或是跌傷扭傷,都愿意來請他去看看。很多時候,他巧施銀針便可緩解病痛,且又并不一定要收錢,只是憑著病人的財力物力,即便無錢無物,他也沒有什么怨言。 盡管他目不能視,但這里的人都很信任他。 對于他所做的這些事情,藍皓月也不會埋怨。想到以前初次到羅浮山,便聽說他跟隨師兄去了深山替人看病,那時候,還覺得這冷漠孤傲的人,倒也有另外一面。 她想著想著,不覺側(cè)臥于竹席間,倦意襲來,便漸漸熟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到屋外有說話聲。她昏昏沉沉地睜開眼,起初以為是池青玉已經(jīng)跟著山民回轉(zhuǎn),但再一聽,卻不是這閩北方言,而是她自小便熟悉的川蜀之語。 藍皓月一下子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