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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食盒,語氣說不上是埋怨還是訴苦,“婆婆想吃這酒樓里做的紅燒獅子頭,讓我前來買?!?/br> 她這話……倒不像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跟蹤蘭芝他們的,林初想從她面上看出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芍藥盯著自己額角看了許久,最后露出一點同病相憐的哀苦神色來。 “以前我們一起當(dāng)丫鬟的時候,你是最得主家寵愛的,到了羌城……沒想到也是這步田地……”她似乎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這話里有什么不妥,繼續(xù)道,“要說啊,咱們中間,還是蘭芝的命最好,如今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官太太了……” 林初開始知道原主為什么不喜歡芍藥了,就憑著原主跟蘭芝那針尖對麥芒的程度,芍藥說這些話簡直就是在戳原主的心窩子。 還好這具身體的主人現(xiàn)在是林初。 知道對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林初才放下心來,道,“人各有命吧,富貴在天,不是自己的終歸不是自己的?!?/br> 她這話算是給芍藥開起的話頭做了一個終結(jié),下一句正想說告辭的話,芍藥卻突然道了句,“你要是真的甘心,還會一直跟著蘭芝到這里?” 林初一顆心瞬間又提起來,警惕盯著芍藥。 芍藥看到林初的反應(yīng),似乎才滿意了,繼續(xù)用那說不出是悲憫還是安慰的嗓音道,“蘭芝嫁了個千戶,那千戶的meimei就是將軍的寵妾,憑著千戶meimei的關(guān)系,蘭芝出入將軍府也是常事。我見過那位將軍的寵妾,沒你好看,但是將軍就是喜歡她……曇蕓,這就是命,我們都是苦命的人……” 說到最后,芍藥才做了一句總結(jié)性的話。 林初眉心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她怎么覺得,這芍藥就是故意把人的痛處挖出來,看人家不好受了,又說些有的沒的要認(rèn)命的話,然后說一句都是苦命的人? 林初的沉默在芍藥看來就是被戳中傷心事了,她拍拍林初的肩,“真正想開些,就不會那么難過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婆婆又要說我,改日有空了我再去你家找你。” 還是千萬別來找她了! 林初心中有些不舒服,感覺這芍藥有點像個升級版祥林嫂。 回到家中時辰有些晚了,江晚雪自然是不在的,小包子韓君燁抱著小灰狗坐在院子里,聽到有人開院門眼睛一亮,看到來人是林初眼底的亮光就消下去了。 “你娘呢?”林初佯裝不知江晚雪的去向問了一句。 “出去了 ?!表n君燁嘴巴癟著,掩飾不住的失落。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啊,林初有些不忍,逗他說話,“我買了一只鴨,今天中午咱們吃酸蘿卜老鴨湯。” 小包子韓君燁看了林初一眼,嘴巴抿得緊緊的,像是在糾結(jié)要不要跟林初說話。 一直被人這么防備著,加上林初本來也不是個特別有耐心的人,所以韓君燁沒理她,她也不甚在意,直接走進(jìn)主屋,象征性問了一句燕明戈今天想吃什么,就走進(jìn)了廚房。 燕明戈估計是除了“rou”,不會再有其他回答了。 林初一邊做飯一邊納悶今天上午遇到的事情,大夫說江晚雪的藥瓶里裝的都是面粉? 她以為是自己冤枉了江晚雪,卻又撞見蘭芝帶著江晚雪進(jìn)了將軍府,而且蘭芝的態(tài)度還格外恭敬……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復(fù)雜很多,林初覺得憑著自己這顆不夠聰明的腦袋,完全想不通…… 她正在處理買回來的那只鴨,沒注意到廚房里鉆進(jìn)來一個小不點。 韓君燁太矮了,還沒灶臺高,看不見林初放在盆子的鴨,他抿唇站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扯了扯林初的衣擺。 林初垂眸,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包子,有幾分意外。 “鴨子呢?”韓君燁眼中有幾分忐忑,但也帶著幾分孩童才有的新奇。 “盆子里放著呢?!绷殖趺χ缢?。 她發(fā)現(xiàn)韓君燁抿著唇許久沒出聲,這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韓君燁前來的目的。 她把手在干凈的帕子上擦了擦,蹲下身與韓君燁視線平齊,“你想看是嗎?” 韓君燁用力點了點頭。 林初就把才抹了醬料去腥味兒的鴨子端下來給韓君燁看。 看到那一坨,韓君燁表情果然很嫌棄,“真難看?!?/br> “好吃就行了啊。”林初又開始忙活。 “小雞比鴨子好看?!表n君燁許是覺得外面太無聊,寧愿來招惹林初這個他“討厭的人”。 “小鴨子也很好看的?!?/br> “才不,鴨子丑死了,毛都沒有?!?/br> “那是因為它要用來煲湯,活著的小鴨子跟小雞是一樣的,有淡黃色的羽毛,還有淺黃色的扁平嘴巴?!?/br> “那豈不是更難看……” …… 一頓飯在和小包子韓君燁的嘮嗑中做完。 讓林初意外的是,到了飯點江晚雪竟然還沒回來。 以江晚雪那小心謹(jǐn)慎的性子,不應(yīng)該啊。 小包子韓君燁左等右等不見母親回來,干脆跑院門口坐著等去了,那望眼欲穿的小眼神,任誰見了心中都一片柔軟。 林初看了看主屋里不動如山的燕明戈,沒忍住問道,“韓娘子出去前,沒給你說一聲嗎?” 燕明戈詫異挑了一下眉,“她又不是你。” 什么叫她又不是你? 林初把這句話在心底反復(fù)嚼了幾遍,還是怎么都覺得不對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