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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看著雖是清俊,可因為常年打鐵,一身腱子rou太過發(fā)達,看著就格外有壓迫感。 宋拓怕鐵匠對林初不利,握著佩刀的手都緊了幾分。 “銀子我不要!鐵我會繼續(xù)打!”鐵匠最終梗著脖子吼出了這句,弄得林初一愣一愣的。 像是怕林初說他沒什么水平不做事,他又補充了一句:“您早上讓我燒的那批鐵礦已經(jīng)燒融了?!?/br> 這半天里她被綁架,衛(wèi)柔又出事,林初都快忘了自己本來是想試一下灌鋼法是否可行這茬兒,眼下鐵匠突然提起,林初才回想起來。 這鋼鐵能不能練出來,關(guān)系到整個西北大軍的存亡。 鐵匠這話明顯有退步的意思,林初稍一琢磨,也知道鐵匠大抵是因為今天早上她說話太難聽了才這么沖的。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際,人家愿意讓步,林初也不好揪著不放,她道:“早上的話,是我冒昧了,望師傅不要放在心上。” 鐵匠明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何況他本就不想離開燕府,摸了摸后腦勺:“燕夫人客氣?!?/br> 這事就算這么揭過去了。 “那批生鐵你先回去繼續(xù)燒著,直到融成鐵水?!绷殖醴愿赖馈?/br> “鐵水?”鐵匠愣了愣,他打鐵多年,通常都是鐵礦燒融了就開始打鐵,融成鐵水還從來沒試過。 “對,融成鐵水?!绷殖跤每隙ǖ恼Z氣強調(diào)了一遍。 鐵匠猜測這或許是衛(wèi)柔之前吩咐的,縱使心中疑惑重重,也只應(yīng)了聲是,心中猜想這或許是另一種打鐵方法。 打發(fā)走鐵匠,林初又去衛(wèi)柔門前看了看,依然半點消息沒有。 手中帕子正擰做一團,房門卻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群人瞬間圍了上去。 開門的是慕行風,他臉色比起之前又蒼白了幾分,眉宇間的疲憊再明顯不過,“把藥端來?!?/br> “灶上煎的藥送過來!”宋拓大喊了一聲。 在廚房守著藥罐煎藥的趙婆子聽見外面的喊聲,忙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在碗里,用托盤端了出去。 林初趁著這個間隙問了慕行風一句:“師姐怎么樣?” 她從門縫里看進去,只能看到燕明戈還在給衛(wèi)柔輸送內(nèi)力。 慕行風臉色灰敗:“全憑燕珩的內(nèi)力吊著一口氣,讓廚房把這藥用三倍的劑量再煎一碗?!?/br> 只這一句,林初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旁邊站著的袁三眼神暗了暗。 慕行風接過藥碗,看了袁三跟葛洄一眼:“你們也進來,跟燕珩交替著輸內(nèi)力,他一個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br> 看著眼前那扇門再次合上,林初心口揪做一團。 她見韓君燁還站在門口,童稚的臉上一片不符年齡的悲傷,心下一軟,蹲下安慰道:“放心,你衛(wèi)嬸嬸不會有事的?!?/br> 韓君燁看了林初一眼,嘴唇倔強緊抿著,沒有說話。 為什么,為什么這一世的一切都變得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是因為他沒有受上一世的那些苦難,老天爺才要奪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嗎? 如果是這樣,他寧愿上刀山下油鍋,只要慕華瓊平安出世。 林初不知道小孩子心中在想什么,也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話了,只嘆了口氣。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衛(wèi)姑娘平安吧!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趙婆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韓君燁似有所感,拉了拉林初的袖子:“嬸嬸,我想去給娘抄佛經(jīng)祈福。” 林初摸了摸他的頭:“乖,去吧?!?/br> 韓君燁一臉沉重邁著短腿往書房去了。 這邊林初暫時幫不上什么忙,就帶著趙婆子去廚房把那藥用了三倍的劑量煎出來。 虎狼之藥又送了兩碗進去,一直等到夜幕掌燈之時,房門才又一次打開。 這次率先出來的是燕明戈,許是消耗了太多內(nèi)力,他臉色也有些發(fā)白,出門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把林初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相公你沒事吧!” 燕明戈看著她快哭了的樣子,心口一片柔軟,道:“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br> 林初偏著腦袋往房間里面看:“師姐呢?” “大人小孩暫時都沒有生命危險了。”燕明戈道。 “那就好那就好?!绷殖鮿偹梢豢跉?,瞬間又瞪圓了眼:“什么叫暫時?” “她被刺客打傷,又經(jīng)歷小產(chǎn),體質(zhì)弱了下來,胎兒也不是很穩(wěn)……”后面的話燕明戈沒說,但林初已經(jīng)能猜到。 她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嘆一聲:“不管怎樣,把大人保住就行?!?/br> 燕明戈一行人一天沒吃飯,林初忙讓廚房準備了飯菜。 府上除了荊禾,沒有別的丫鬟。 衛(wèi)柔之前出了一身汗,林初怕她不舒服,特地打了水進屋去幫她擦身子。 屋子里藥味兒濃重,林初怕衛(wèi)柔受涼,又不敢貿(mào)然打開窗戶通風,只得把守在角落里的一張屏風拖出來,擋在床前,這才打開門散散藥味兒。 衛(wèi)柔昏睡不醒,韓君燁一直守在床前,苦大仇深盯著她的肚子。 林初心中感慨,估摸著這孩子真是把衛(wèi)柔當成自己娘了。 手邊暫時沒什么事,林初坐在圓木桌前,盤算著一會兒得跟燕明戈說一聲,府上得買幾個丫鬟了。 先前是覺得沒必要,但眼下荊禾受傷,衛(wèi)柔這邊也得時刻有個人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