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下一秒,那尊龐大的月王像就露出了一個陰森又詭異的笑容,猛然舉起了手中的黑金長刀,一刀朝著月鎏金和梁別宴所在的位置劈了過來。 刀風(fēng)剛烈無匹,梁別宴和月鎏金迅速飛身閃躲,那柄蠟做的長刀卻比他們想象中要堅固鋒利的多,伴隨著一聲鏗鏘巨響,甲板上當(dāng)即就被砍出了一道一米多長的裂縫。 梁別宴持刀落地的同時,略帶戲謔地沖著月鎏金說了聲:“妖尊,它怎么連你都砍?” 月鎏金徹底凌亂了:“我哪知道?!”緊接著就惱羞成怒了,登時殺氣四溢,“半身骨頭,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風(fēng)涼話我就先砍死你!” 梁別宴:“……”又不是我讓它砍的你,拿我撒什么氣? 第31章 算是趙小銘和齊麟運氣好, 在山里狂奔了不到三分鐘,倆人就找到了一座山洞,洞口還挺狹窄, 僅能夠容納一人側(cè)身通過, 藏身避雨的同時又剛好可以把身形龐大的猛虎阻擋在洞口。 齊麟跑得快,真如獵豹一般敏捷, 率先躍進(jìn)了洞口。趙小銘緊隨其后, 沖鋒衣騰起的衣擺差點兒就被老虎咬到了, 幸好洞口卡住了老虎的腦袋。 但即便如此,這頭饑餓的老虎也沒放棄對這倆人的捕獵, 不斷扭轉(zhuǎn)著被山石卡住的腦袋, 試圖鉆進(jìn)山洞內(nèi),利齒嶙峋的虎嘴始終大張著,不斷有淡墨色的涎水從齒間滴下。 趙小銘根本顧不上自己的氣喘吁吁, 直接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純黑色的石頭, 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掄起胳膊就朝著虎臉上砸了過去,一下子就把老虎鼻子給砸爛了。 老虎吃了虧, 立即將腦袋縮出了洞口, 但很快便又卷土重來,緊接著就又挨了一石頭。 趙小銘這回直接把它的虎牙打掉了一顆。 老虎吃了一塹又一塹, 終于漲了點智慧,焦急地在洞口盤旋了幾圈之后, 沖著洞內(nèi)的兩人發(fā)出了最后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不甘心地離開了。 趙小銘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正準(zhǔn)備扔掉手中的石頭時,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渾身上下的肌rou再度緊繃了起來,滿含戒備地看向了洞內(nèi)的齊麟。 趙小銘站在洞口處,還有些許微光從石縫間投進(jìn)來,齊麟?yún)s站在洞深處,整個人都沒入了昏暗的陰影里,外加他身上本就穿著一件純黑色的衛(wèi)衣,寬大的帽子始終罩著頭,神色越發(fā)的晦暗不明了。 洞內(nèi)還十分安靜,除了從洞外飄來的落雨聲,就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趙小銘再度握緊了手中的石頭,頃刻間就進(jìn)入了戰(zhàn)斗模式,但是按照國際慣例來說,兩軍開戰(zhàn)之前還是有必要先進(jìn)行一番和平會談的。 趙小銘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冷靜而堅決地開了口:“你知道我媽是誰么?你見過我媽么?憑什么無端地指控我媽和你爸之間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你羞辱我可以,但你不能羞辱我媽!” 齊麟無動于衷,聲色冷冷:“我是沒見過你媽,但魔宮中人人都知曉你媽,卻又是人人都不敢隨意提起的名字,月相桐。” 趙小銘懵了,沒想到齊麟還真知道他媽是誰,但很快,他就又?jǐn)蒯斀罔F地說了句:“你知道我媽是誰又怎么樣?認(rèn)識我媽的人多了去了,但無論是我還是我媽,都和你那個封建王朝的魔爹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有自己的親爸!” 齊麟?yún)s不置可否,哂笑著反問:“你了解你媽的過去么?知道你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么?” 趙小銘:“你知道我媽多大了嗎?一千三百多歲了!你知道我才多大么?我他媽才十八!我歷史考20!你問我了解不了解我媽的過去?我要是一五一十地都了解了我歷史還能考20?” 齊麟:“……” 緊接著,趙小銘就又說了句:“再說了,我管我媽那么多干嘛?她的過去又沒我,我干嘛瞎打聽?” 齊麟?yún)s說:“你絕對不可能才十八!” 除了短命的凡人之外,沒有任何一類可以化為人形的物種能在短短十八年間長這么大。 趙小銘都無語了:“老子的出生證明和戶口本都能證明老子昨天才剛滿十八,我家的相冊里還留著我剛出生的視頻和照片呢,都有時間記錄,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翻?!?/br> 齊麟驚疑不已,半信半疑地盯著趙小銘。 趙小銘只好繼續(xù)自證身世:“你之前也試過了,我根本沒靈核,我要是你爸的私生子,我至少也是個三族混血了,怎么著也不至于沒靈核吧?” “你當(dāng)真只是個普通凡人?”對于趙小銘沒有靈核這一點,齊麟也倍感困惑,“沒靈核你是怎么用靈氣化字的?我現(xiàn)在也沒靈核,但我的靈核只是離體了,并不是不存在?!?/br> 趙小銘聽懂了言外之意,越發(fā)無奈了:“怎么著你還懷疑我把我自己的靈核藏起來了?我對你比中指的時候指尖上飄的那倆字是我姥弄得,不是我自己弄得!” 齊麟神不改色:“或許你的靈核也是你姥替你保管著呢?” 趙小銘徹底無語:“反正不管我怎么說,你就是認(rèn)定了我是你爹的私生子唄?” 齊麟:“若你和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聯(lián),這幅畫憑什么會把你我二人同時拉入畫中?” 趙小銘:“我哪知道?再說了,那個老頭兒那么壞,一直在攛掇著咱們幾個自相殘殺,他的話也能信?” 齊麟:“他的話不可信,我親眼所見的事實總歸是可信的,那么高的山石,在沒有靈氣加持的情況下,有幾人能像你我一樣直接縱身躍過的?趙小銘,你的反應(yīng)和身手絕對不是普通凡人可以達(dá)到的程度?!?/br> 趙小銘:“……”這話他還真沒法兒反駁,因為他自己都對自己剛剛的矯健身姿而感到震驚。 雖然他從小就有些異于常人的優(yōu)秀運動細(xì)胞,但這種優(yōu)秀并沒有突破普通人的范圍,甚至都沒有達(dá)到“天賦秉異”的水準(zhǔn),不然他早去當(dāng)體育生了。他只是比大部分普通人跑得快一點、跳得高一點、躍得遠(yuǎn)一點而已。 但剛剛那塊兒山石,說低調(diào)點是半人高,說正常點兒幾乎都要高到他的下巴了,而且石面還很寬,跟一堵矮厚的城墻似的,他竟然能夠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情況下輕輕松松地一躍而起跳過那塊大石頭。這種cao作對于平時的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 并且在躲避老虎追趕的過程中,他還跟在齊麟身后接連跨越了好幾塊巨石,甚至還躍過了一道數(shù)米寬的山間裂縫,差點兒就把老虎給甩掉了,就是沒想到老虎也能躍那么遠(yuǎn)。 但猛虎的身姿敏捷是情有可原,他趙小銘的身姿敏捷就是不可思議! 這樣看來,齊麟對他的懷疑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但趙小銘堅決不接受“私生子”的指控,絞盡腦汁地為自己剛剛的異常行為做解釋:“或許、是因為人在危急情況下都會爆發(fā)出求生欲,然后腎上腺素激增,激發(fā)了身體的潛能,所以我才能夠跳的那么遠(yuǎn)?” 齊麟冷笑一聲:“這話你自己信么?” 趙小銘眨巴眨巴眼睛:“信啊,不信我跟你說什么?” 齊麟:“……” 齊麟:“你少跟我裝瘋賣傻!” “誰跟誰裝瘋賣傻???”趙小銘心累地長嘆一口氣,也不隱瞞了,“行,好,我跟你說實話,我之前也懷疑過我不是我爸親生的,因為我和我爸長得一點兒都不像,然后我偷偷地拿了我爸的頭發(fā)去做了dna鑒定,你猜結(jié)果怎么著?” 齊麟神色一凜,連聲追問:“你不是你爸親生的?” 趙小銘:“恭喜你打錯了,我還真是我爸親生的?!?/br> 齊麟:“……不可能!” 趙小銘兩手一攤:“你看,我說我是我爸親生的,你不信,非說我是你爸私生子,無論我怎么說你都不信,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你那高貴的父王???” 齊麟?yún)s說:“我的父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比你心里更清楚,現(xiàn)在是你對自己的認(rèn)知不清楚。入畫之后,所有人的靈核靈氣無一例外盡數(shù)作廢,同時也意味著外界的法術(shù)在畫中也會失效。” 趙小銘愣住了,反應(yīng)了一會兒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齊麟是什么意思:“哦,你覺得是我媽或者我姥為了隱瞞我的真實身份,所以故意封了我的靈核和靈氣,用法術(shù)把我變成了普通凡人?但是到了畫里之后,她們施加在我身上的封印法術(shù)就失效了?” 齊麟:“所以你的反應(yīng)和身手才會突然變得無比矯捷?!?/br> 趙小銘沉默片刻:“兄弟,我現(xiàn)在是真有點兒懷疑咱倆之間是不是真有些不可告人的聯(lián)系了,因為你總是能夠預(yù)判到我的預(yù)判,我之前還真問過我媽,是不是她故意封了我的靈氣?!?/br> 齊麟:“你媽怎么說?” 趙小銘:“她說我不是大男主,讓我別做夢?!?/br> 齊麟:“……” 趙小銘:“我媽親口說的哦。我姥和姥爺也給我做過天賦測驗,結(jié)果我就是一個大腦空空的小眾凡人?!?/br> 齊麟眉頭一擰,斬釘截鐵:“絕對不可能!” 趙小銘“嘖”了一聲:“你看,你不斷提出質(zhì)疑,我不斷給你解釋,還有理有據(jù)的,但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釋,你還想讓我怎么辦?” 齊麟垂下了眼眸,沉吟片刻,而后抬眸,直勾勾地看著趙小銘:“你真的不知道你媽和我父王之間曾有一段過往?” 趙小銘懵逼地愣住了:“我真、不知道!” 齊麟:“你姥姥的那把聽風(fēng)刀你總是知道的吧?” 趙小銘一怔:“那把黑金長刀?” 齊麟:“那是你媽送給我父王的定情信物?!?/br> 趙小銘:“……” 我艸?! 真的假的?!我媽還是個戀愛腦?連她親媽留下的刀都能白送給男人? 齊麟很滿意趙小銘震驚的神色,唇盤邊浮起了一抹譏笑:“但顯然是你媽自作多情了,我父王轉(zhuǎn)手就將那把刀賞賜給了魔宮中的下人,下人為了諂媚我母后,將刀獻(xiàn)給了她,但我母后閱寶無數(shù),怎么會瞧得上一把破刀?她轉(zhuǎn)手就將那破刀給扔了,后來那把刀流轉(zhuǎn)到了哪里,本王也就不得而知了。” 趙小銘沉默片刻:“又回到我姥手里了,驚喜么?” 齊麟:“……” 趙小銘又說:“建議你以后不要再用‘破刀’形容那把刀,不然我姥真的會砍死你?!彼彩窃谡嫘膶嵰獾靥岢鼋ㄗh,“我姥的脾氣真挺暴躁,她連她親老公都敢砍,更何況是你?!?/br> 齊麟:“……” 事到如今,趙小銘也意識到了,身為一個思想先進(jìn)的優(yōu)秀青年,和封建王朝出身的高貴嫡長子聊天真的很費勁。在嫡長子眼中,人人都是平民,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更別說跟他說話了,說了他也聽不進(jìn)去。等于白說。 “你還想不想殺我了?”趙小銘的手中依舊拎著那塊沉甸甸的墨黑色石頭,始終與齊麟保持著安全距離,“不想殺我的話就把我姥給你的那瓶續(xù)骨生rou的藥膏扔給我。” 齊麟遲疑不決。他心中對趙小銘還是有殺意的,但趙小銘這個人,好像也沒那么該死,最起碼這個傻子還挺光明磊落的,從不會對他落井下石。 更何況現(xiàn)下危機(jī)四伏,多個幫手總比多個敵人強(qiáng)。 權(quán)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齊麟將手伸進(jìn)了褲兜里,把變成了墨黑色的小瓷罐子拋給了趙小銘:“你要這個干嘛?” 趙小銘扔了石頭接住了罐子:“你看不到我的臉么?”他迅速扭開了蓋子,從里面扣了一大坨變成了淡墨色的藥膏出來,放在掌心中揉搓的同時對齊麟說,“剛剛雨那么大,咱倆雖然戴著帽子,但護(hù)頭不護(hù)臉啊,更何況帽子和衣服都快化完了,臉還能保全么?”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齊麟才發(fā)現(xiàn)趙小銘的五官還真有了些融化的跡象,像是被硫酸潑爛了一樣,就連暴露在袖口外的雙手都被“腐蝕”的變了形。 “就算是在畫里,藥效應(yīng)該也是好使的吧?畫中的邏輯不變,就像是船的效用一樣,在哪都能漂在水上?!壁w小銘將藥膏在掌心中揉搓開后,就開始抹臉了,邊抹還邊擔(dān)憂不止地說,“哥以后可是要混娛樂圈的,得靠臉吃飯?!?/br> 起初,齊麟還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趙小銘的,但誰曾想,還真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給猜對了,藥真的管用! 伴隨著趙小銘的涂抹,他的臉頰和手臂逐漸恢復(fù)了原有的模樣,五官線條甚至還比剛剛?cè)氘嫊r精致了許多。 齊麟趕忙說了聲:“你別用完了,給我留點!”雖然他不打算混娛樂圈,但臉還是要的! “哦?!壁w小銘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頭和臉,確認(rèn)自己的顏值又重回巔峰之后,才將小藥瓶扔給了齊麟。 齊麟也開始了同樣的cao作。等他抹得差不多了,外面的暴雨也停了。 趙小銘先看了一眼洞外的天色,又回頭看了看齊麟:“外面挺危險的,要不咱倆還是一直躲……出去吧……” 前面幾個字,他說的還挺輕松,中間卻忽然一卡殼,到了最后三個字,聲音突然就變得低微如蠅了,看向齊麟的神色也在頃刻間變得驚恐萬狀,甚至還一寸寸地、小心翼翼地彎下了腰,重新將那塊石頭撿了起來。 齊麟意識到了什么,下意識地想要回頭,然而卻被趙小銘制止了:“別亂動!” 趙小銘明明急切萬分,卻又不敢高聲言語,生怕驚擾了什么似的。 齊麟也感知到了從背后的洞xue深處吹來的簌簌爬行聲和陣陣寒風(fēng),渾身僵硬無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他緊張地盯著趙小銘,謹(jǐn)小慎微地問了聲:“什么東西?” 趙小銘逐漸揚(yáng)高了下巴,呆如木雞地望著不斷在齊麟身后抬高的巨大蟒蛇頭,整個人都要麻了:“sh、sh、蛇、大、大蛇……” 細(xì)長的蛇信下垂,輕飄飄地掃過了齊麟的頭頂。 齊麟:“……” 趙小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wěn)下心神的同時,抬手就將手里的那塊石頭用力砸了出去,轉(zhuǎn)身往洞外跑的同時大喝一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