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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老天憐她勤勉治事,在那碗藥下去半碗時,響起了喪鐘,她保住了她的孩子。 然而皇兄終究是個帝王,他不放心的豈止她的兒子,豈止沈家,他也不放心她。 她看著坐在左側的寧澤,幽幽說道:好在霑兒保下了,他還長的那么聰明,只是 說到這里她不復陷入回憶中的溫柔語調,聲色俱厲的說: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她憑什么奪走,憑什么要自己養(yǎng)在膝下,憑什么不讓我同他親近,你說我能不恨她嗎? 大長公主口中的她,她自然明白指的是魏老夫人,她聽了半天卻覺得大長公主總是繞過重點,她又開口問道:我夫君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還望大長公主直言不諱。 大長公主看了她幾眼,覺得這個兒媳有些軟硬不吃,不好拉攏,半天才沉聲道:當年皇兄終究不放心我,那碗打胎藥里還被宮中圣手調制進了□□,是以苦了霑兒。 寧澤凝眉繼續(xù)問:既是毒,該如何解? 大長公主卻道:今日見你倒不像是個常年囿于閨中的閨閣小姐,比之鳶鳶倒也不差的,我同你說這些就是望你能體諒我?guī)追帧?/br> 寧澤嘴巴撇了撇,有些不樂意和沈宜鴛相提并論。她忽然覺得沈大人和大長公主還真是一對母子,調|教人的方式一模一樣,都是先給一棒槌再來倆甜棗。 久居上位的大長公主做出這樣一副舐犢情深的樣子,她是不是應當感激涕零? 寧澤胸中郁結,繼續(xù)問:請大長公主告知該如何解? 大長公主這才說:這毒需要 雪染白、 半味蓮、九枝蟬三味藥,還需經圣手按適當調制分量,才可解。而這三味藥也不好取,被皇兄分散到三個人手中。 而后又嘆氣說:天家無兄妹,皇兄當時就把我所有的退路給堵死了。 雪染白是在張惟手中,寧澤是知道的,那兩外兩味藥在何處,她想了想,想要開口問,卻先問道:我認親那日,母親緣何不來? 大長公主還在為她這不咸不淡的樣子發(fā)愁,心中想著寧澤估計也被魏老夫人圈死了,想讓她的兒子回心轉意還需慢慢籌謀。 聽她叫了聲母親,忽而眼眶一熱,感慨道:皇帝有些愛玩鬧,同人摔跤摔傷了,圣體有恙,我不能不過去。 又語重心長說道:雖然古語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然而我身在其位,總要先顧著皇上的,而且那也是我的家,老夫人卻是從不體諒我,總是在霑兒面前搬弄是非。 寧澤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又慢悠悠說道:前兒在府中遇到了劉瑾劉公公,聽說皇上又建了 豹房,可見大長公主也沒把國之子教好。 她說完便走,背后又是一聲斷喝:你大逆不道! 走出去不遠,寧澤突然跌在地上,菱花忙去扶她,問:小姐你怎么了。 她盤坐在地上,笑了笑,有些羞愧的說:腿軟了。 她剛才可是罵了皇上啊,雖然害怕,她心里卻也舒坦,他們沈大人高風亮節(jié)的,不該和那個庸帝一起被人衡量。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我打你墳前走過》求預收,輕懸疑,靈異鬼怪,主言情故事。下面是文案。 杜芳秦是具骨頭仙,長在戰(zhàn)后的四象山。 在一個尋常飄雪的冬日,她在濕冷的墳塋里凍得瑟瑟發(fā)抖,有踏雪聲透過凍土傳入她耳中。 她忍不住從墳里爬出來,見一公子恰好路過,她矜持的想了一下,終于還是伸出細長森白的手指抓住即將飄過的一角青色衣袍。 杜芳秦露出森森白牙,極盡和善的說,公子,天寒地凍,小女子身嬌骨弱可否借您袍子一用? 青衣公子眉目柔和,唇色嬌艷,看上去十分容易相處。杜芳秦低垂著頭,生怕自己這幅骷髏相嚇到人家。 然而一道聲音冷颼颼的飄進她的耳中。 不借! 不借就不借吧,偏偏這人抓住她的白骨胳膊,一點點將她摁回墳里,邊摁邊道:世道不行了,爛骨頭也敢出來嚇人。 第51章 前緣 紅柱長廊中, 徐呈忽然頓住了腳步,身后小廝一個不妨撞到他身上, 忙俯首退后,見他頓步不前, 順著他看的方向望過去, 見不遠處有姑娘十分不雅的盤腿坐在地上。 這姑娘穿著蹙金繡云霞翟紋的霞帔,他認得出這是一品誥命服,然而背對著他們,看不清楚臉。 徐呈抬手指了指問:那是誰? 小廝趴到廊竿上探出身子,打眼一瞧,這姑娘人極年輕, 這么年輕的一品夫人整個京城屈指可數, 現在又出現在大長公主府中, 小廝很是機靈, 回道:當是沈少夫人,世子爺您的舅母! 徐呈嘴角微扯, 不由得認真看了看那道背影, 他這位舅母和寧澤實在是太像了,連這種隨意的姿態(tài)都像, 他無奈扶額覺得兩個人又重合了。 他想起寧溱哭著喊三jiejie的場景,心里也存了那么點希望, 走幾步上前,丫鬟們想給他行禮,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走到那道身影背后,突然開口說:寧澤,你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