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清衡微微點(diǎn)頭,目送著他出門。 出門,吃飯,吃藥,測試。 明喬白日里的生活很規(guī)律。 而游輕也騰了時間觀察著自家崽,見自家崽沒再受欺負(fù),他這才放心繼續(xù)看書。 除了看書,他還看過門口的老葛。 他給老葛送了酒。 老葛沒問他怎么進(jìn)去的,也沒勒令他出去。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但也聊了幾句。 游輕問:“孩子行惡,為何不管?” 這次來測試的孩子,并非各個良善。明喬挨了欺負(fù),卻不見人管。 老葛打著酒嗝,醉醺醺的回:“能入此間,都是些有天賦的孩子,或者是些有身份的孩子?!?/br> “孩子之間,由著他們自己鬧,鬧的不快了,是他們彼此結(jié)怨?!?/br> “若是王飛龍下了場,他幫誰,不幫誰,這后頭的家長總有一方要把怨結(jié)到他身上?!?/br> “他慣來精明,總會把麻煩攬到身上?!?/br> 老葛的話,解了游輕的惑,但也讓游輕對王飛龍這個人,再沒什么好印象。 轉(zhuǎn)眼。 時間到最后一天,最后一測,結(jié)束了便成埃落定。 游輕在書樓里,尋摸到了本有意思的書。 此書是教符咒的。 真言咒。 用此符咒,只可說真話,一問不說真話,便會渾身發(fā)爛。 二問不說真話,腐蟲上身。 三問不說真話,便會引來雷劫,被雷劈死。 游輕對這個符咒,很感興趣。 書上說,這符咒極難畫成,萬張符里許也成不了一張。 但游輕對概率問題,從來都不放在眼里。 他饒有興致的研究起了這符咒,并向書精要了筆墨。 書精給了他筆墨,在旁邊看著他畫。 畫著畫著,書精突然一驚:“不對,你這符咒,不是正經(jīng)符咒?!?/br> 游輕低頭畫符,沒分心理它。 書精越想越打鼓,它化出只大手來,拍拍游輕的肩膀,勸道:“我說,要不你別練這個了吧,我記得這,這是個魔修的書?!?/br> 這書上的咒,也不是正經(jīng)的符咒師所創(chuàng)。 游輕對人人聞之臉色即變的魔修二字,絲毫無懼,他照就研究著這道符咒。 除了這道符咒,他對噬骨符咒,絕情符咒等等符咒,都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些符咒,挺陰毒,但用來防身,估計(jì)好用。 “寶寶他哥,我好心勸你啊,你最好別學(xué)太多這東西,萬一你被人當(dāng)成魔修,可沒有好日子過?!?/br> 魔修的風(fēng)評一直很差,很多正道門派都以斬殺妖魔二修為己任。 書精不想看著寶寶他哥被人喊打喊殺的。 “我知道了?!?/br> 游輕看著挺聽勸,他把手里翻過一遍的書,放了回去。 幾乎在他放回去的瞬間,書精就嗖地一下沖過去,把書給拿走了。 游輕帶著紙筆,轉(zhuǎn)身重找了個地方。 這次沒書精看著,他低頭,重新畫起了真言咒。 一筆成畫,一畫成咒。 游輕接連多次都畫的失敗,他蹙眉,越失敗越固執(zhí)。 “魔修畫咒,手法和咒修……會一樣么?” 游輕思索著,也摸索著。 最后,他突發(fā)奇想,刺破指尖,以血為墨,重新畫符。 又是多次的練習(xí),但這回,他畫成了一道! 將這道真言咒收下,游輕停了手,他輕哼了聲,暴露出了孩子年紀(jì)該有的一點(diǎn)自得。 “什么萬符成一,畫著也不過如此。” 他把符咒收好后,沒在研究其余有些陰毒的符咒。 今天是最后一日,他該去接明喬了。 游輕往外走著,本想避著人,去看看明喬在哪兒。 沒想到,他出去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了不遠(yuǎn)處食堂里傳來的驚呼聲。 “小病秧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吐了這么多血!” “好嚇人??!他剛才還好好的!” “他是要死了嗎?!快,快找人來。” 食堂里亂作了一團(tuán),游輕面色大變,剛想往前跑,突然,他一個急剎,又轉(zhuǎn)過了身。 “書精!書精!” “我叫書書!你這么大聲干什么,臉色還這么差——” “明喬出事了,讓清衡出來!” 游輕鐵青著小臉,吼出這一句,隨后轉(zhuǎn)身跑遠(yuǎn)。 書精呆了一秒,然后沖上了樓。 此刻。 食堂里,倒在地上的明喬嘴巴里全是血,他大口大口的吐著血,黑紫的血染臟了他的小衣服,也染臟了大塊的地板。 在他身旁,方嬸白著臉,手都在發(fā)抖。 她看著地上的碎碗片,還有碗底沒喝完的藥汁,腦海都是一片空白。 剛才明喬跟往常一樣,來她這兒吃飯吃藥。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然而吃藥時,藥還沒喝幾口,明喬就突然停了下來。 他皺著小臉,說道:“嬸嬸,今天的藥,味道怪怪的。” 話說完,沒幾秒,他的小胖手啪嘰一松,碗掉到了地上。 緊接著,他捂著嘴巴,像是不想讓自己吐。 他的小手小小的,根本捂不住吐出來的血。 大口大口的黑血,吐的嚇人。 “怎么會這樣,藥怎么會出事,我放在廚房里熬,這么多天了都好好的?!?/br> 她不是頭一次給明喬熬藥,她熬了這么多次,怎么就這回出了事! 明喬腹中絞痛,他在地上蜷縮成了小小一團(tuán)。 喧鬧的人聲,在他耳邊都變成了嗡嗡的雜音。 他甚至聽不清別人在說什么。 肚子痛,心口痛,好像頭也痛痛的。 明喬是個很能忍的小孩子,有些苦藥,喝了很難受,還有些藥浴,泡著也像是針扎了似的。 這些難受和痛,他都忍過的。 可現(xiàn)在他太痛了,比以前還要痛很多。 他抬起沾著血的小手,擦了擦淚汪汪的眼睛。 “娘親?!?/br> 他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勉強(qiáng)發(fā)出氣音,叫著娘親。 他叫完娘親,娘親沒有出現(xiàn)。被眼淚模糊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他很想見的身影。 是哥哥。 許久沒看到的哥哥,突然出現(xiàn),明喬嘴巴一癟,哭出了聲音。 “哥哥?!?/br> 他奶音拖著哭腔:“喬喬痛?!?/br> 游輕沖進(jìn)來,抱起地上的崽,他的手都在發(fā)抖。 而聽著懷里崽崽說痛,游輕更是恨不得,把始作俑者當(dāng)場給弄死。 他跑過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了方嬸。 有人說是方嬸給明喬煮的藥出了問題。 游輕來這里幾天,他對方嬸有所了解,方嬸疼愛明喬,卻不可能害明喬。 游輕的目光在一群人的臉上掃過,最后,他定格在了角落里,杜聲帶笑的臉。 在游輕之后,早接到信兒的王飛龍緊隨而來。 他過來,握住明喬的手腕,先診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