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喬丟完了被子，小身子往后一躺，乖乖睡到了自己的被窩里。

    “娘親?！?/br>
    他眨了眨眼睛，奶音軟軟的：“來睡覺呀，講故事。”

    “嗯?！?/br>
    清衡躺了回去，他摟著懷里rou乎乎的崽，低頭給他講起了故事。

    今晚的睡前故事，不是特別溫馨。

    故事里的主角是只豬，撒謊騙人，最后導(dǎo)致自己被屠夫給抓走了。

    清衡講的豬，是頭大豬。

    明喬聽著，卻覺得自己就是頭小豬。

    一頭騙娘親的小豬。

    清衡的故事講完，代入了小豬的明喬，焦慮地睡著了。

    他睡前還挺乖，靠在清衡的懷里，兩只小手抓著清衡的衣服。

    一睡著，他就自個兒滾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總被蹬到墻角，明喬現(xiàn)在自己睡覺，也會主動往墻角滾了。

    滾的貼著墻角，他能睡穩(wěn)好一會。

    床是靠著窗的。

    窗外有柔和皎潔的月光，似有若無的滲進(jìn)來。

    鄔野在床底下還沒睡。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清衡的背影，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

    明喬的小呼嚕聲，在房間里響著。

    鄔野聽著小呼嚕聲，他輕聲叫起了疼。

    “清衡仙君，我身上疼。”

    “你們門里的長老，下手也忒黑了，他們差點(diǎn)把我打死?！?/br>
    “我又流血了。”

    鄔野不但叫疼，他還自己親手把自己的傷口撕開，好讓血?dú)饽苌⒊鰜怼?/br>
    他就這么一直流著血，沒有半點(diǎn)自己處理的意思。

    背對著他睡的清衡，閉著眼睛，沒回頭。

    就這么過了片刻，清衡吐出了兩個字——

    “難聞。”

    清衡這兩個字說完，鄔野看看自己流血的傷口，撇撇嘴，終于把血給止住了。

    他把傷口隨便處理了下，然后，又開始小聲嚷嚷。

    “地板好硬，睡不著?！?/br>
    “硌著我傷口了，我傷口又裂了?！?/br>
    “清衡仙君，你怎么一點(diǎn)人情味都沒有。”

    “人人都說你心善，我在你面前這么慘，你都不理我?！?/br>
    “我只對人心善?！?/br>
    清衡聲線冷淡：“對魔，我從來都沒善心?！?/br>
    “你怎么這么歧視魔啊，魔也分好壞的?！?/br>
    “魔是分好壞，但我不信魔尊是好的?！?/br>
    清衡這話說的，讓鄔野噎了噎。

    鄔野沒犯過什么無惡不赦的罪行，但他也的確不是個好人。

    他一個孤兒，要真做什么好人，怕是連長大都艱難。

    “魔尊是不好，可魔尊也有心?！?/br>
    鄔野坐在地上，盯著清衡的后背，他輕聲問道：“你信不信魔尊的心？”

    清衡沒回答。

    鄔野耐心等了一會兒，等到最后，他長嘆了一口氣。

    “魔尊想做好人，你不給機(jī)會。既然這樣，魔尊就不想做好人了?！?/br>
    清衡：“？”

    清衡：“什么？”

    清衡意識到不對，想起身，但下一秒，他的背上已經(jīng)貼上來了一具溫?zé)岬纳眢w。

    鄔野太久沒抱到清衡了。

    在這樣的夜晚，他根本不可能把持得住。

    他翻身上床，把清衡整個摟進(jìn)懷里。

    “清衡仙君，都說你憐憫眾生，今天，你也憐憫憐憫我這個可憐的魔?！?/br>
    “我心上人不想要我了，我現(xiàn)在很害怕?！?/br>
    鄔野低語著，語調(diào)放的輕緩，但他的手，卻攥的很緊。

    “滾?！?/br>
    清衡猛地往后拍去，強(qiáng)行讓自己的身子和身后的人分開了些許。

    他抽出掌心劍來，抵住鄔野的胸口。

    “從我床上下去?！?/br>
    鄔野不下。

    他戴著銀面面具，身子沒有半點(diǎn)猶豫的往前傾了傾。

    在劍尖刺入身體的剎那，他咬上了清衡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野爹：親親親，把老婆親暈！

    ——

    第77章

    鄔野不是第一次咬清衡的唇。

    他咬的并不用力，但足以讓清衡亂了氣息。

    劍尖刺入胸口的血腥味道，縈繞在清衡的鼻尖，后者嗅著這股子血?dú)?，一雙眼像是沁了霧。

    他的掌心微動，終是將劍收了起來。

    “瘋子?！?/br>
    他罵道，又補(bǔ)充：“騙子?！?/br>
    “你說的對?！?/br>
    鄔野扣著懷里人勁瘦的腰身，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在被他強(qiáng)迫主導(dǎo)的親昵中，低低的回應(yīng)道：“我就是罪該萬死的大騙子?！?/br>
    “還是豬?！?/br>
    “是要被屠夫宰掉的豬?！?/br>
    鄔野句句給回應(yīng)，就是行動上，看著不像是懺悔了的樣子。

    他戴著銀色面具，愈發(fā)放肆了。

    清衡被迫繃直了腰身，下巴微微抬起，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銀色面具掩住了鄔野的整張臉，但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還是能看見的。

    清衡伸出手，想摘他的面具。

    鄔野沒讓他摘。

    鄔野握住他的手腕，不知道是興起了什么心思。

    他口中再次喚起了仙君。

    然后，他問：“仙君可否渡我這只魔頭？”

    清衡白皙的面容上，早染了生理性的緋意，他耳后如瓷的肌膚上，也泛著紅。

    他的氣質(zhì)依舊清冷，但這一刻的清冷，勾人心魄，讓人生欲。

    “不渡。”

    清衡沒照鏡子，所以看不到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模樣。

    他只維持著冷淡的聲線，毫不留情地對鄔野道：“我不渡魔，我只誅魔?！?/br>
    “我偏要求你渡我。”

    鄔野不依不饒，沒半點(diǎn)退步的意思。

    兩個人目光交匯，清衡在觸到鄔野直白的眼神后，他像是被這眼底的熾熱燙到了似的，猛地別開了眼。

    “你鬧夠了沒有？”

    清衡伸手推拒著這人的靠近，他想結(jié)束兩人如今這危險的局面。

    可他想結(jié)束，鄔野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