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之前那孩子不是喊她mama嗎？她好像還養(yǎng)了好幾個孩子。之前也沒這么好看，你說她是不是昨天吃了什么養(yǎng)顏湯，聽說她開了一家中藥館，會熬各種養(yǎng)生的湯，好些太太小姐都花了不少錢在那里面，肯定是有療效的。我覺得她手上肯定有什么宮廷秘方，我得套套近乎，回頭讓她幫我也調(diào)理調(diào)理?！?/br>
    聞言，楊曦若有所思。

    原本她看住進來的是女的，又是醫(yī)院的藥劑師，都沒什么心思在那邊，但是前天大學的一位唐老師找到她，塞給她兩百塊錢，說幫著留意這間病房，要是有什么人過來或是說了什么話，馬上告訴她。

    原來對方不止是醫(yī)院的藥劑師，還開了一家很來錢的中藥館。

    怪不得住得起vip。

    “她外甥女吧，她外甥、外甥女都是她養(yǎng)大的。她頂多三十出頭，怎么可能有二十好幾的女兒？”

    好歹收了別人兩百塊，楊曦有留意這邊的人員來往，也知道一點底子。

    “唐藥師四十了，在我們醫(yī)院就工作了二十多年，比主任的資歷還老，怎么就不能有二十多歲的女兒了？我媽比我也就大二十一歲，我上頭還有個哥哥呢。你也說她看起來才三十出頭，她呀肯定有秘方！

    昨天查房你沒去，她幾個外甥我都看到了，不是早上那個。都喊她mama了，自然是她女兒。

    話說她們母女都好漂亮啊，還有那幾個外甥長得也不差，所以說好看真的會遺傳。完了完了，我閨女可別長得像她爸……”

    楊曦在看不見的地方癟癟嘴，嘴上說著好聽的話，心里卻在瘋狂吐槽著不隨爸隨媽的話你女兒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等李玫終于被呼鈴喊出去干活，楊曦才放下擦桌子的抹布，回到位置上，掏出那人留下來的號碼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楊曦打電話來時，唐清婉正好在辦公室里，對于楊曦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信。

    這些年她雖然和唐青月接觸不多，但是人家有沒有女兒她還能不知道？

    唐青月回來那年，唐清婉剛結(jié)婚，那年正月為了表示對她的看重，她公婆一家到她娘家拜年，爭強好勝的唐清悠自然也把她公婆喊去了。

    幾個老人都看到了唐青月，聽說她也在農(nóng)村呆了七八年很是吃驚，下過鄉(xiāng)的女孩子又沒嫁過人，少有養(yǎng)的那么好，她們經(jīng)驗老道，一眼就看出唐青月沒被破過身子，準備給她介紹對象，當時她婆婆興致很高昂，還說趙家遠房有個侄子，和唐青月合適，是她怕唐青月嫁人后，萬一生了孩子起什么外心，讓唐母推拒了。

    都沒被破過身子，自然沒嫁人，更不談生孩子。

    后來那山里泥腿子找來，她才知道唐青月為什么養(yǎng)的那樣好，那泥腿子大概是個土財主，不知怎么躲過□□，供養(yǎng)著她，自然養(yǎng)的她一身細皮嫩rou。

    至于那男人為什么沒碰她，唐清婉猜要么是那男人不行要么就是唐青月心計比較重，一邊吊著人家為她花錢一邊不讓人近她的身，這樣她回城后她依然能干干凈凈嫁個好人家。

    頭幾年唐清婉特別擔心唐青月嫁人，后來她讓唐母試探過幾次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那打算才放下心。

    唐清婉想大概是那男人不行，不管行不行的，唐青月肯定沒生過孩子，唐清婉無比確定。

    現(xiàn)在說對方冒出個二十幾歲的女兒，唐清婉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房子。

    雖然唐青月說那房子是她的，而她不打算分一絲一毫給生養(yǎng)她的唐家，唐清婉對之嗤之以鼻，與情與法都不可能。

    不說別的，如果她出什么意外，父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她別想在這關(guān)頭弄出什么女兒丈夫出來。

    想到這里，唐清婉又拿起電話撥到唐家，對唐母分析利弊，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壓制住脾氣，好好將唐青月哄回來。

    唐母掛掉電話后便去了菜市場，又是買雞又是買排骨，碰到熟悉的人就說她家幺兒身體虛，她要多買點有營養(yǎng)的菜回去燉湯給她補身子。

    上了三節(jié)課才想起忘了通知遠在安徽山區(qū)的老父親，石夏天忙拿翻出背包里的手機發(fā)了信息過去：“爸，我找到我媽了，她根本沒嫁人，我們都被騙了。你趕緊過來吧。”

    然后再一次拋下滿肚子疑問的呂意文跑去了醫(yī)院。

    唐青月讓護士幫忙買了許多飯菜，一直放在病房里面的小廚房里也沒動。

    她想著石夏天可能會過來，又想著醫(yī)院雖說離學校近，卻也有好幾里，不想女兒那么辛苦來回跑。

    等門后露出那心心念念的臉容時，唐青月什么念頭都沒有了，只慶幸著今天食堂里正好有女兒愛吃的小雞燉蘑菇和銀耳蓮子羹。

    “中午就那么點時間，你還跑來，都不能好好休息。我店里的司機呆會也會送東西過來，回頭讓他送你回去。我這就有些低血糖，沒什么大礙，馬上就能出院了，你晚上不用再跑來，在學校好好學習，平常要好好吃飯……”

    石夏天享受著久違的叮囑，笑著說：

    “我好不容易找到mama，我不來我能吃得下飯嗎？我得趁我爸沒來之前好好霸占你，等我爸來了，我肯定搶不過他?！?/br>
    唐青月拿勺子的手一抖：“你爸說要過來？他……不是說他很忙嗎？”

    才說完，石夏天背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這一響就停不下來了。

    石夏天置之不理地接過mama舀的愛心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才慢吞吞掏出手機，看也不看直接遞給眼巴巴看著的唐青月。

    唐青月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有什么特別需要聯(lián)系的人，所以沒想過配一個手機來用。

    不過手機比她最近接觸的電腦要簡單，唐青月在石夏天的幫助下，很快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里面?zhèn)鱽硎燥@急迫的聲音：“甜甜，你信息里面是什么意思？還有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而是發(fā)信息，我差一點沒看到。你mama，你mama現(xiàn)在怎么樣？你說話呀，聽不見嗎？”

    “石泉生，是我，我是……”唐青月頓住了，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婉婉，是你嗎？”里面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瞬間沖淡了記憶里那清亮的聲音。

    想著溜走的十幾年光陰，聽著耳邊那聲婉婉，唐青月沒辦法抑制，哭了出來：“沒有婉婉，我不是唐清婉，不是婉婉。”

    當年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哭過、求過，可也是那次她明白了，對于不心疼你的人，眼淚是非常廉價的東西，流的再多也引不起絲毫憐憫。

    后來十幾年再難再苦她也沒再哭過，可一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她忍不住了，滿腹的委屈、心酸像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石夏天起身走過來站在唐青月身邊，一手摟著她的肩輕聲安慰一手接過電話，對里面喊道：“爸，是我。你看看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把我媽都弄哭了！”

    石夏天昨天看到唐青月時腦子里就有了一個狗血的想法，那個唐清婉根本不是她記憶中的mama，她的mama不應該是那樣的人，然后同唐青月一一證實了。

    雖然唐青月說的不多，但是石夏天已經(jīng)從兩邊的話語中拼湊出完整的故事，和事實基本吻合。

    除了怨蒼天捉弄人，石夏天更是在心里把在大學做教師的唐清婉和她的家人罵了個遍。

    聽著電話里面隱隱約約的哭聲，石泉生心酸得無以名狀。

    他一邊快速安排一邊焦急地詢問著：“甜甜，你媽怎么了？什么人欺負你媽？你怎么沒有照顧好她？”

    “還不是你笨，才讓我媽受了這么多年苦。你聽好了，我媽現(xiàn)在叫唐青月，月亮的月。她在申城有個雙胞胎jiejie，她爸媽偏心，當年讓我媽頂著她jiejie的名字下鄉(xiāng)做了知青，就是唐清婉那個名字，等她考上大學回城后又奪走了她的上學名額，還把她關(guān)了起來。我媽根本不知道你來申城找過她?！?/br>
    對面的石泉生呼吸粗重，眼神狠厲，拿著文件的手青筋外露。身邊的助理明顯感到老板釋放出的怒氣和威力，想著不知道什么人這么有本事惹怒了這位平常溫和儒雅的人動了如此大怒，希望對方招架的住，畢竟儒雅只是此人的外衣，他可是有幸見過這位對付不講道義對手時狠厲的手段。

    終于，電話掛了，助理正準備松口氣，看似先出去還是吱個聲再出去，就聽老板一串的吩咐丟過來：

    “這些文件讓尹長書和陸千處理，你現(xiàn)在去抽調(diào)集團所有能調(diào)出來的安保人員和車輛，馬上到集團門口集合。

    還有，我不管陳強跑哪去了，你讓他給我滾回來。立馬著手籌備一個保全公司，企劃我下周就要看到。

    對了，找兩個身手好的女助手隨行，私人飛機那里再催一催，比較急?！?/br>
    助理沒有任何遲疑立即著手去安排。

    第10章 爭寵

    因為思源集團涉足景區(qū)開發(fā)、度假山莊以及中藥種植等行業(yè)，集團購置的車輛、養(yǎng)的車隊不少，反而是身手好的保全人員比較緊張。

    調(diào)度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石泉生等不及，他帶著幾個身手好的司機開了三輛私家車先走。

    隨后十二輛大小不一的車排成一列，跟了石泉生二十來年的陳強親自帶隊，風馳電掣地趕往申城。

    陳強沒成家也沒個孩子，一個人無拘無束這些年就喜歡到處旅游，石泉生以為他還在哪個山上，不想前腳離開，后腳他正好回來了。

    按說石泉生有事離開，作為集團二把手的陳強應該留下來坐鎮(zhèn)，可他聽說自家老大興師動眾好像為了去申城干架，這種場所怎么能少的了他陳強？于是使用特權(quán)將整裝待發(fā)的領(lǐng)隊徐亞軍換了下來，一路招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有錢人家孩子結(jié)婚去接親呢。

    石夏天下午還有課，交代石泉生唐青月現(xiàn)在情況特殊，身體很虛弱，要多休息，不能過長時間通話后讓石泉生注意安全便坐著等在醫(yī)院外面的面包車走了。

    從霍山到申城，路程在那里，石泉生的飛機還沒到手，開車的話，怎么的也要十來個小時。

    也就是說傍晚石泉生肯定趕不到，于是石夏天決定今晚不參加晚自習了，下午一放學她就過來，這樣她還能獨自占有mama一段時間了。

    她現(xiàn)在是大人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耍無賴霸占人，再者她覺得石泉生現(xiàn)在也不會讓著她了。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等傍晚石夏天興沖沖趕到醫(yī)院時，發(fā)現(xiàn)病房里擠擠挨挨的一屋子人，比那天查房時碰到的還多。

    除了和她年齡相仿的幾個年輕人，還有五六個年紀偏大的。

    石夏天猜想這就是她mama所謂的娘家人了。

    放眼一一看過去，坐在病床邊拿著保溫桶嘴里“吧唧吧唧”說著話的老太太大概率是她那便宜外婆；坐在床頭穿著一身橘紅色吊帶裙的艷麗女子，石夏天還記得，對方說過他們是唐青月養(yǎng)大的；

    石夏天從小就是一個醋包子，連石泉生的醋都會吃。小時候總和石泉生斗智斗勇?lián)寠Z唐青月的注意力。這一方面，石夏天覺得自己像足了生她的那個女人，自私、貪婪。

    現(xiàn)在，一二三四個排排站在那里要和她搶mama？簡直是虎嘴奪食，不知死活！甜甜小朋友會告訴你們花兒為什么這樣紅的。

    然后石夏天看到了愛拿鼻孔看人的唐老師。

    “哦豁！”

    站在許小北身后的許小西一直在關(guān)注著唐青月的身體情況，看她突然眼中一亮地看向門口，不由也好奇地轉(zhuǎn)過身子去看，一個高高瘦瘦、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笑著擠進來，然后她一把扯住許小北的胳膊將拎小雞似得其扯起來推開，自己坐在剛剛許小北坐的位置上。

    對方一氣呵成，一屋子人都愣住了沒有反應，除了許小北在尖叫。

    “誰呀？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憑什么推我?！?/br>
    石夏天充耳不聞地依靠在唐青月身上，唐青月一邊問著石夏天吃飯沒，一邊輕輕拍著她衣袖上不知打哪里蹭上的灰塵，聽了許小北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頭，倒是沒有說什么，許小北父母都在跟前輪不到她說教。

    唐清婉明白這大概就是唐青月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的女兒，還挺囂張的。

    “哪里來的沒有家教的孩子，醫(yī)院都敢動手動腳，護士呢？這不是vip病房嗎？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東子你去喊護士過來?！?/br>
    許明東卻沒有動，和許小西一樣，他死死盯著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唐青月。

    唐青月將許明東兄妹三接到身邊撫養(yǎng)時，許明東六七歲了，早記事了。

    原來在邊疆，那邊條件本就艱苦他們兄妹三是饑一頓飽一頓，他是男孩子好一點，小西小北經(jīng)常被脾氣暴躁的許哲夫婦拳打腳踢。

    他以為天下的父母都一樣，都是這么對自己的孩子的，直到他們被送到唐青月家里。

    在那里他們穿上了干凈保暖的衣服，肚子也能吃飽，不過每天必須去上學。

    許明東野慣了，不愿意去上學，唐青月硬扛著將他送進學校。

    有一次他在學校將別的小朋友打哭了，老師找到唐青月。

    許明東看著唐青月同老師道歉，同小朋友的爸爸道歉，然后將那個被他打哭的小男孩摟在懷里哄，還給他香香甜甜的小餅干吃。

    許明東清楚地記得那個小男孩后來賴在唐青月的懷里說他的壞話，讓唐青月不要做壞小孩的小姨，去做好小孩的mama，他就是好小孩。

    當時許明東害怕極了，好在唐青月并沒有去做那個小孩的mama，而是牽著他的手帶他回家。從那以后，許明東就很乖了，唐青月再也沒有到學校賠禮道歉過。

    許明東知道這些年他變了，變得沒有小時候乖了，所以他的小姨最后還是不要壞孩子，去做好孩子的mama了是嗎？

    可是這個看著也不像好小孩，好小孩是不動手動腳打人的，小姨自己說的。

    “嘖嘖嘖，我爸當年真是瞎了眼，怎么能將這么個功利心都掛在臉上的女人錯認是我媽呢？”石夏天一開口就陰陽怪氣。

    唐青月拍了她一下：“怎么能這么說你爸呢。好了，這也是長輩，要懂禮貌?！?/br>
    然后向唐家人介紹道：“爸，媽，這是我女兒，小名叫甜甜，她可乖可聰明了，現(xiàn)在在申大讀醫(yī)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