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又被別的門派挖走了 第9節(jié)
而我只求一人、一棋。 也罷,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1] 夜已深了,涼風(fēng)吹了起來。林常峰漸漸有了困意,心想不如離開,便懷著心事,沉重地往回走。 他沿著澄月河畔徑直往前,再走一會,就能看到一座泥糊的土房子。為了擋風(fēng)遮雨,他曾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在房頂上鋪滿稻草。房前還栽著一棵桃花樹,一到春天,滿樹的桃花爭先開放,甚是美麗。 就快到了。 忽然,一聲清脆的啼哭聲劃破了這個寂靜的夜。 林常峰疑惑回頭,卻聽見那哭聲漸漸離他越來越近。 可別是哪家的小孩走丟了路。 來不及多想,林常峰彎腰放下包袱,抬眼便去尋那哭聲的源頭。 此處已是澄月河的下游,無數(shù)的花燈順著水流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地漂著,照得水面極亮。一個紅色的木盆打著轉(zhuǎn)兒,擁著花燈直直向這邊漂來。 啼哭聲正是從那里傳來! 莫非…… 下游水速不快,那木盆慢慢悠悠地漂著,他墊腳一看,里面竟有一個不知月份的孩子!那孩子被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在大紅色的被子里,閉眼大哭,滿臉都是眼淚。 竟像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怎么會? 誰家會把剛出生的孩子放在河里? 難道…… 眼看著木盆就要從他眼前漂過,林常峰急了,他奮力扯過路邊的樹枝拔腿就跑,邊跑邊去勾那木盆。 細(xì)長的樹枝一碰到木盆,便帶著木盆往這邊漂來。 眼看就要勾到了。 突然,前面的水上冒出一塊頑石,木盆頂著石頭輕輕一歪,支撐不住地便要往下翻。 那木盆順勢翻了個,里面的孩子直接掉入水中。 不好! 林常峰瞬間丟下樹枝,一個猛子栽進了水里,他艱難地抓住孩子,竭盡全力往岸邊游。 還好他接住得及時,孩子渾身只濕了一點被角,但是因為受到驚嚇,止不住地放聲啼哭。 那哭聲輕弱,仿佛要哭盡這世間悲歡離合,哭他無名無姓的身世,哭他喪盡天良的爹娘。 林常峰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岸,懷里還緊緊摟著那個孩子。孩子哭累了,正咬著大拇指頭津津有味地啃著,似乎是極餓,rou嘟嘟的臉上還掛著兩行眼淚。 他不尚熟練地抱緊了孩子,嘴里學(xué)著小時候鄰居嬸子對自己說的話:“崽崽不哭哦,不哭不哭。” 他濕透了衣服站在岸邊,卻神情專注地看著孩子,胳膊輕輕搖晃著,正如他小時候的那樣。 那孩子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眼神清澈無辜,突然笑了出來。 林常峰剛剛經(jīng)歷這趟波折,一心焦灼瞬間便被撲滅了,忍不住會心一笑,伸手去逗那個孩子。 “咯咯咯…” 那孩子卻是笑得更歡了。 林常峰深吸一口氣,將額頭輕輕抵在孩子白嫩的額前,咧嘴一笑。 想來,你與我林常峰是有緣。 我便帶你去尋你的父母吧。 他再也沒回家,沿河一路問人誰家丟了孩子。 此刻已是深夜,澄月河旁的大戲也散場了,不少人抱著孩子、拎著東西往家里趕去。河岸那邊的花燈也暗了下去,整片河岸兩邊瞬間冷清了下來。 林常峰神情急切地攔住了許多人,有小姑娘丟了首飾的,有老婆子丟了帕子的,有買賣人丟了錢包的……就是沒人知道這孩子姓甚名誰,從哪里來。 一整夜,他一直在不知疲憊地打聽著孩子的父母。 直到河邊空無一人,明月隱去,他才疲憊地癱坐在地上。 一道光從河岸那邊亮了起來,原來已經(jīng)到了日出時。 紅光漸漸深了,蔓延著籠罩住整片大地,那么親切,那么溫暖。 林常峰明白了,這孩子的父母是再也找不到了。 他神情迷茫地回想著自己的身世,又低頭看了看早已睡去的小家伙,深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要承擔(dān)著什么重任一般,他看向天邊,紅日正盡情地?fù)]灑著自己所有的光亮,令人炫目。 他終于如釋重負(fù)地笑了:“從今以后,你就叫做端陽吧?!?/br> 引用: [1]唐.唐伯虎.桃花庵歌 作者有話說: 今天在微信上收獲了第一個長評,接下來又收到了知與老師的點評,激動萬分,在微博連發(fā)了好幾條,特地感謝大家。 我想說的是,這本書和以往的仙俠不同的是,主角都為普通人,就像女主角,在江湖上摸爬滾打。 即便是男主,天縱奇才,和整個世界相比也是極其渺小的存在。 大家可以把這篇故事看作是一些初出茅廬的少年人的成長之路。 我看過很多不美滿的感情故事,我總是覺得遺憾,難道,就沒有佳偶天成嗎,于是我想寫這樣的故事。 我又在想,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神仙的愛恨情仇嗎? 那么,那些普通人呢? 刷抖音時,常常會感慨路邊的流浪爺爺,感慨失了父母的孩子,感慨一些我應(yīng)去感慨的事與人。 所以,除了主線之外,我還想寫一些不一樣的普通人,這便是徐州支線的初衷。 真的非常感謝大家喜歡我的小故事,謝謝你們讓我看到你們的評論、建議、指正,謝謝大家給我鼓勵,支持我寫下去,謝謝大家! 9、定州知州 石府書房。 定州知州石磊正不耐煩地靠在太師椅上,對著一旁伺候的書童說:“去問問,游大俠的兩位徒弟來了嗎?” 門前的書童身形矮小,微低著頭恭敬道:“奴才這就去。”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來,叫住書童:“對了,你等會去泉兒那里看看,問問少爺身子可還好些?” 書童應(yīng)著退下了。 石磊隨手拿出案前的一本書翻了翻,滿目晦澀的《楚辭》映入眼中。 眼下卻是怎么都靜不下心來,他胡亂地將書卷一丟,又重重靠在椅子上想著心事。 游亦方的徒弟到了定州,這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的。雖說身邊也有得道高人,但是怎么也沒這游亦方的名氣大。自己年近半百,將近五十才終于得了個兒子,身子骨又不好,若是有緣得了貴人的青睞,能進這門派里做個俗家弟子,鍛骨健身也是好事啊。若是不成,交結(jié)上這樣的高人,對于自己的仕途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游亦方啊…… 石磊瞇起眼,回想起過往。 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dāng)年,中原大亂,妖魔橫行,定州妖魔橫行,竟生出個吞食人心的紅月教,這紅月教主由樹精所變,手下有上千嘍啰,皆聽命于他。這些小妖妖力低微,白天寄生在人皮之下裝模作樣,一到深夜便原形畢露,遁入各家各戶,食取人心。 那紅月教主更是罪孽深重,日日尋歡作樂,等人上供,還最愛吃那不足月份的幼兒之心。每到月圓之夜,紅月教主便cao辦起盛大的宴會,以人心為食、人血為飲,人稱血宴。 短短一個月,定州便陷入了一片恐慌,人人自危。 不少富貴人家紛紛拾點家當(dāng),趁著白天離開定州,而那些老弱病小竟只能硬生生在家中等死。即便是離開定州,也不能保證安全無憂。定州城外便是一座巍峨的落霞山,想出定州,必須先過這山,可那里早已失守,成為一片鬼域。不少人一進落霞山便遭遇了種種怪事,陷入癲狂,直墜山崖,瘋魔致死。 許多原本出了定州城的人又嚇得退了回來,整日東躲西藏,精神恍惚。 為此,定州的不少能人異士齊聚一心、共渡難關(guān)。許多歸隱的道士重出江湖,誓與定州共進退。紅月教這才發(fā)覺他們啃上了一塊硬骨頭,不信邪的紅月教主派出手下五大護法與道士們交戰(zhàn),兩邊均死傷慘重。紅月教主終于反應(yīng)過來,按照原先的計劃拿下定州并不現(xiàn)實,因此便只能與那些臭道士們簽訂誓約。 誓約一起,便不能再改,即便是神通廣大的神仙魔王,都會受到誓約的禁錮與限制。除非……一同起誓的人都死盡了……再或者,自視甚高的某些人,便可嘗試一下違背誓約的反噬之苦。 從此,定州城內(nèi)人妖混雜。白天為凡人活動的時間,晚上便是妖魔出來的時候,一旦有凡人在夜晚出來游蕩,或是有小妖在白天出來尋歡,結(jié)果只有死路一條。而自認(rèn)為退了一大步的紅月教主,又貪婪地要求定州百姓每日選出五十人供妖魔食用,只要當(dāng)天的人數(shù)夠了,便不再惹事。 道士們忘了,與他們打交道的并不是人,而是詭異多端的妖。 雖然有著誓約的牽絆,但是老謀深算的紅月教主還是布下了許多狠手,以此暗殺定州城的道士們,短短一個月,道士們便死的死、傷的傷,早已不能與紅月教主抗衡。而陰險的紅月教也一直在謀劃著一場突襲,將他們徹底趕盡殺絕,再也不用受這誓約限制。 游亦方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他一到定州,便帶著師弟師妹直搗紅月教老巢,一行人殺進殺出,像是早有預(yù)謀那樣,直接滅了那紅月教主,紅月教就此滅門。 最后十天,他們在全城的房門前貼滿符咒,告誡大家大門緊鎖、不要外出。他們?nèi)杖昭惨暼?,搜尋妖氣,一齊收服了剩下的紅月教余孽,真正還了定州一個太平。 當(dāng)問起門派來,這三人除了姓名外什么也不肯說,只說受了師門命令下山斬妖除魔。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待了一個月便要告辭,奔赴他地。 若沒他們?nèi)?,定州危在旦夕啊…?/br> 正思索著,剛才那書童已回來了。 “大人,二位高人還未到。剛才我去了少爺那,照看的婆子說少爺?shù)纳眢w依然很虛弱,但精神卻比以前好了不少呢。” “知道了,下去吧。”石磊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裳,負(fù)手往門外走去。 正平街。 “你說的那姑娘我見了,就在前面街角呢!” 男孩嚷了一嗓子,便混進人群跑沒影了。 段臨韻轉(zhuǎn)身對著老婆婆做了個揖。 “多謝各位,所找之人已有下落,恕在下先走一步。” 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他撩起衣袍,宛如一只白鶴躍上屋檐,一起一落便失去蹤影,竟是直直往前方去了。 另一邊,楚辭正因為被奪走了糖葫蘆而心中煩悶著,撅著嘴巴往巷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