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又被別的門派挖走了 第87節(jié)
楚辭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觸上他清瘦的側(cè)臉,那臉上全無血色,格外蒼白。 她看著那雙失了璀璨的眼眸,熱淚盈眶道:“他們本沒有錯,只是因為被jian人所害,這才落得這番境地。而你,不會。 我不要你被上一輩的責任所束縛著,我要你快樂,我要你自由,我要你肆意,我要你去愛,去珍惜,去期盼,我要你將他們此生再不能擁有的幸福都體驗一遍,再不重蹈覆轍?!?/br> “你相信她存在,她便一定存在,我以后陪你一起去找,好嗎?” 話音剛落,余令的身子便劇烈地震了震。 “我爹……是魔道,你不怕嗎?” 她手指用力,逼著他直視自己:“怕什么,于前輩是被人所害,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甘愿墮入魔道。我陪你一起,去找,去還他一生清白!” 她神情堅定,似乎要讓他在此刻下決定:“你敢嗎?” 一點波瀾落下,一潭死水的心上忽有千萬桃花紛紛而落,吹得他神思恍惚如癡如醉。世界大夢一場,能得一位知己,何其有幸,而生性羞澀的她卻第一次對著自己說,以后。 以后,那是一個多遙遠的詞,可她卻在此刻就將這以后放在他的手中,問他敢不敢。 頭腦中臨近崩斷的弦終于被那一句細致?lián)崞?,原本灰暗絕望的心情也被這一腔直白的心聲瞬間激活。 是了,他只會是他自己。 他的父母愛得生死相隔,可他卻一見傾心,愛得絕不后悔。 她是他的救贖,一直都是??此泼恳淮问撬麑⑺龔奈kU中救下,可只有他知道,是她將鮮活注入了自己不算完整的生命中。 她……該是如何呢,恍惚間,余令似乎看到了她終于壓下了那屬于女子的羞澀,將那熱氣騰騰的心都展露在他眼前。 不知是何時,也許是澄月河里那一抱,也許是塢都陳府那雙淚眼,也許是刀域夢中那傾心一吻。 不知何時,他的世界里竟然滿滿當當都是她的身影,而他,甘之如飴…… 一滴清淚從他眼角滑下,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見。 太陽升起了。 明媚的亮光徐徐落下,照上了山洞前兩人相擁的背影,照上他心上一尺桃花潭。 心上桃花滿天紛紛,于此刻將他徹底淹沒,將他從深夜中拉了出來。 終于,他緩緩擁住了她,將她深深擁在懷中。他低下頭去,目光繾綣,微微一動,便輕輕貼上了她的額頭。兩額相抵,他輕聲道:“好,你陪我?!?/br> 只此一句,楚辭終于淚流滿面。 他似乎很喜歡用額頭抵著自己,微涼觸之以溫柔,似乎才能讓他安心。溫熱的呼吸細膩地纏繞在耳邊,他啞聲道:“楚辭,謝謝你……陪我。” 淚水紛飛中,她終于用力回抱,感受到修長的身軀微微一滯,可她卻依舊擁得用力。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他愈發(fā)急促的心跳聲。 這是她第一次將羞澀置身事外,而她,只想貪戀地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將這一腔溫熱都給他,捂熱他的涼意刺骨。 清冷的竹葉香鋪天蓋地席卷上她的世界,而她也在那溫暖中昏昏欲睡,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直到跌入夢境前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他靠近左耳的低語,纏綿悱惻。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盵3] 長夜終將過去,而他也終于不再困在深不見底的黑夜中。 因為,天亮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這個算隱晦表白,兩人其實暗戳戳已經(jīng)表明心意了,后來會越來越多糖的,也會有更直白的表白,感情是不可能虐的,絕對不可能?。ㄅ叵?/br> 其實我覺得星月這句詩很配他倆,一個眼睛里有星海,一個手有青月。 磕到了,磕到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寫得我好虐,又覺得好甜。 我一定有毒,為什么寫文是甜虐風,為森么。 今天的我是啥,陽春刀刀,也是陽春甜甜。 引用: [1].宋,蘇軾.西江月 [2].唐,岑參.奉和中書舍人賈至早朝大明宮 ? 82、千道“魔頭” 無人發(fā)覺, 一襲黑影正盤旋于翠微山外。 一雙雙隱晦的眼直視著微山派,猶如狡詐盤旋的蛇,吐著信子, 神色陰冷。 七日后。 一聲驚天巨響響徹在抱樸山內(nèi),一口大鐘橫空直降,猶如一座塔那么高, 直接在地上砸了一個大洞。 霎時間,不少人都跑出來了,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編草鞋的王正湊過去一瞧,嗬!深不可測!不知是不是仙人打架, 這才將這大鐘砸了下來?可還沒等他看清楚些, 那坑底突然探出了一只人手,啪的一聲就抓住了他的腳腕, 要將他往下拖。 這時, 他才發(fā)現(xiàn),那坑底竟然躺著不少人!不少死人!一臉死氣沉沉!可抓他的又是什么東西! 王正頓時嚇得不淺,手腳并用地就往外跑, 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救命?。。。。。?!” 正當他被那東西往下拉時,卻有一只鐵鞭從天而降,那鐵鞭上還帶著尖銳的倒鉤,直接將那人手斬斷。王正終于得以脫身, 他驚慌失措地就要跑,卻被一個人點住了額頭。 他大驚抬頭, 卻照進一雙淡金色的眼眸里。 男子一身黑衣勁裝,背上還披著一件赤黑色滾金邊的披風, 奢華又低調(diào)。而那容貌更是驚人, 眉宇斜著飛進鬢角, 而眼睛卻是一雙罕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他微微下俯,卻更顯得鼻梁如玉柱般挺直,一雙薄唇漫不經(jīng)心地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王正腦子一嗡:“你,你想干什么?” 話音未落,王正被人從腦后拍了一下,一個精壯男子皺眉道:“怎么跟公子說話的!” 那男子也終于開口了,聲音卻極其有磁性:“我問你,除了這里,這山里可曾有其他詭異的地方?” 王正搖搖頭:“沒,什么都沒!” 那人卻是輕笑一聲,一雙金眸似乎能將他吸附而進,王正恍惚道:“前面亂葬崗,一個月前,那里的不少墳都被人挖出來了,我們半夜還聽到了打斗聲,聽說是死人打架……” 他還未說完,便被男子點住額頭。噗的一聲,一個血洞穿插而過,王正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已栽進了深坑之中。 一條人命就此沒了,那男子卻隨意地擦了擦手,似乎習以為常,他側(cè)身指著前方,示意道:“過去看看?!?/br> 一刻鐘后,亂葬崗旁已經(jīng)圍滿了人,那些人穿著黑白相間的道服,胸前不時閃爍出金色的紋樣。 這些人正是千道宗,此次跟著少主程修而來,徹查傀儡之事。陸護法陸淵,因為龐玉蓮丟棄一事,而被杖責一百下,三月未能下塌。 原本作為少主隱衛(wèi)的首領(lǐng)一職,也暫時被師弟秦封所替代。秦封看著殺人如草芥的少主,心里暗中咋舌,當真恐怖如斯。 秦封在那四處掉落的棺材旁探查了許久,這才躬身道:“少主,屬下已經(jīng)檢查過了。這棺材內(nèi)壁都是抓痕,想必當時曾有人被封在棺材中,這才將棺材內(nèi)壁抓出了深入三尺的抓痕。只是……” 程修漫不經(jīng)心地偏頭問:“只是什么?” “只是這抓痕看著并不像凡人所為,從那抓痕可以看出,這棺材中的人指甲奇長無比,指尖還留有尸臭,更像……死人。” 死人啊…… 程修走過去,手指在那口棺材上輕輕撫過,細膩的糜粉簌簌地沾了一手。他將手指放在鼻尖前嗅了嗅,一股灼熱之氣從那糜粉里傳來。 “混陽咒啊……竟然歪打正著將已死之人喚醒了,當真是有意思得很?!?/br> 修長的手指慢慢捻了捻,那糜粉瞬間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卻有一個弟子從西邊的樹林里跑了過來,手里還捧著一只箭頭,他語氣急促:“少主!” 程修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那箭頭,涼涼道:“所屬何人?” 那弟子想來是第一次隨少主外出,說話竟然有些結(jié)巴。眼看少主又有些不耐煩地把玩著手上的戒指,秦封氣得在下屬頭上敲了一把:“少主問你話呢!” 那個弟子哆嗦了一下,看了看正靜聽等待的少主,又看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秦封。那些少主變化無常、陰晴不定的傳聞被他突然想起,這是秦護法在幫他……想到這里,他躬身道:“回稟少主,是外門弟子祁鈺之物?!?/br> 見程修并未開口,他繼續(xù)滔滔不絕了下去:“這祁鈺曾因為受到排擠而出走千道宗,后來在定州做了定州知州的幕僚,官運亨通,但是卻因為知州之子石泉換命之事而命喪定州。定州那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微山派的兩個弟子所為……” 又是微山派…… 程修一言不發(fā),只顧撥弄著中指上的紅玉戒指。 秦鋒見狀,讓那弟子先退下去了。他恭敬道:“少主,當日我們落難留宿塢都陳府時,也正是那個叫楚辭的微山派弟子節(jié)外生枝,竟然直接將陳柳兩家婚事給消磨沒了?!?/br> 程修緩慢地眨了眨金色的眸子,他緩緩轉(zhuǎn)身看去,秦封的話還響在耳邊。向下俯視,下方樹林全無異常。 但是就是在這毫無異常的地方,能找出一只屬于千道宗弟子的箭頭,還有那頗為詭異的棺材,一切都在向一個方向所引進:有人將千道宗弟子死去的尸體煉化,將其制為傀儡。 雖然有人將這一切都掩蓋的很好,只是紙終歸是保不住火的。 程修看著遠處層巒翠嶂的山脈,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膽子倒挺大?!?/br> 話音未落,他起身飛起,赤金色的衣袍在空中輕盈地飄起,而程修卻已握住鐵鞭騰空而起,鐵鞭颯颯直響,猶如游蛇一般勾住那口大鐘的勾環(huán)。 隨即他左手輕輕一揮,竟然直接將那口大鐘騰空扯起,向那遠處的瀑布甩了過去! “嗡……” 風聲赫赫,那口大鐘在風中發(fā)出沉重的聲音。 旁邊的千道宗弟子張大個嘴,簡直看呆了。 第一次外出的杜小六喃喃道:“我滴個乖乖啊……這就是麟夢魔頭嗎?” 程修因這一身面容與行事大相庭徑,被千道宗內(nèi)弟子戲稱為千道魔頭。千道魔頭,殺人不眨眼,行事詭異多端,喜怒無常。惹誰都別惹這“魔頭!” 杜小六吃吃地愣道:“秦護法,少主他一直這樣嗎?” 秦封艱難地嗯了一聲,突然開始為那不幸被砸到的人而感到悲哀。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沒有冤大頭在那瀑布下吧…… 善哉…… …… 好巧不巧,瀑布下還真有一個倒霉蛋。 楚辭正站在瀑布里給契之洗澡,剛把胰子抹上去,就見橫空飛來一個什么東西,速度極快,竟是直接沖自己而來。 契之呆住。 楚辭也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