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又被別的門派挖走了 第117節(jié)
她警覺回頭, 只見巷子邊兩三個少年正神色不自然地對著墻在說話,只是耳邊卻可疑地紅著。 楚辭:…… 等楚辭轉(zhuǎn)回頭去,那幾個人又窸窸窣窣地圍在一起。 楚辭又轉(zhuǎn)回去。 他們再繼續(xù)面壁思過。 …… 楚辭終于懶得和他們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了,飛快地洗完籃子里剩下幾個蘿卜,然后面不改色地進門,關(guān)門,動作宛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沒得遲遲姑娘看了,湊熱鬧的少年們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便勾肩搭背地從巷子里離開了。 少年人處長成,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無論是少女清亮的眼,亦或者是白罐里互相打斗的蛐蛐,還是街邊玩雜耍的藝人……都讓他們覺得無比新奇。 “去哪?我娘今兒在家包粽子,我可不想回去干活?!?/br> “要不要去看皮影戲,我聽說姜河上今天有賽龍舟!” “是啊,今兒是端午,走走走,不看白不看……” 少年們飛快地討論完,一拍即合決定進城去看賽龍舟,沒一會功夫,巷子里就沒了動靜。 只留了房頂上偷聽的楚辭。 賽龍舟?聽起來倒是很有趣,她生于北方,更是不常有看到賽龍舟的機會。 楚辭趴在屋頂上百無聊賴地啃著蘿卜,完全忘了這蘿卜是自己刻字用的。她一邊啃一邊琢磨,今日學(xué)習(xí)結(jié)束得早,簡途那老頭教完她刻碑后又去守墳了,說近日興許有雨,要去加固一下他那亡妻的墳。 自己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這南村里待了這么些時日了,若再不出去傳消息,只怕微山派的那幾個怕不是會急瘋?想來也真是奇怪,南村這地方倒是邪乎,她連通靈都無法施展。 在南村的這幾個月,她倒是將周圍的環(huán)境都摸清了,此地正處于秦州,地勢平坦,城中有多條河流匯集,其中最大的河流便是貫穿整個秦州的姜河。 南村便是隸屬于秦州的一個普通村莊,而那幾個少年所說的城便是秦州最大的城——秦州城,秦州藏于深山之中,離樸州極其遠,不知有幾千里。 之前因為昏睡不得下榻,如今反正也走不掉,不如去秦州城里逛一逛,若能尋得七言堂就萬事大吉了。 楚辭鄭重地深思了一會,也不知道秦州城內(nèi)有沒有七言堂。 決定了!先去逛逛! 出了南村之后,楚辭便再也不束手束腳了,索性運起輕功在姜河岸邊跳躍起伏著。 逃離了簡老頭魔爪的楚辭,宛如奔騰而出的小鹿一般輕盈歡快,而這些時日里與簡途打斗時所習(xí)得的招數(shù)已經(jīng)助她將自身功法提升了不少,而中毒后身體虛弱的情況也有所改善。 簡途啊簡途…… 她輕盈地在山澗中跳躍著,透過這水光瀲滟的初夏美景,她想起了簡途,這個口是心非的恩人。明明嘴上說是教她刻碑,實則是幫助楚辭恢復(fù)身體。 雖然身體已經(jīng)大好,但是當(dāng)日在麟夢澤時,師父傳給她的一半修為太過霸道,她的身體根本無法完全承受,這才導(dǎo)致了繁絲入結(jié)再次發(fā)作。 那些潤物細無聲的溫柔與關(guān)心就這樣緩緩流淌著,無論是刻碑,還是對戰(zhàn),亦或者是解毒,他都幫她良多。 到底是誰需要誰,結(jié)果不言而喻。 而關(guān)于他的身份,他從不愿意多提,楚辭便也識趣地不問。 但是內(nèi)心總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告訴她,簡途這個人,不簡單。 楚辭微微笑著,身形卻已經(jīng)到了秦州城中心。從南村到城中心并不遠,只是人們礙于要行船而懶于進城,不過楚辭絲毫沒有這個顧慮,她如今無暇在手,直接用飛的。 遙遠的喧囂聲傳來,姜河兩岸密密麻麻地站著無數(shù)百姓,而那些劃著龍舟的年輕男子們也已經(jīng)劃入了姜河中心,汗水無聲流淌,落入姜河之中,而龍舟已經(jīng)劃了過去。 楚辭衣訣翩翩落在河岸處的閣樓上,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屬于秦州百姓獨有的樂事。 這些年來,她行走過許多地方,卻都不比秦州百姓的熱情與豪氣。一隊又一隊的年輕男子們赤膊劃船,引得無數(shù)小姑娘小媳婦在岸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 人群中隱約有年輕的男子與女子交談甚好,那般親密無間的情意是任何人都難以插足的,楚辭看著那般小兒女的情景,臉上卻輕輕浮起一個笑意。 相別半年的相思之苦,師父離去的茫然無措,病中昏迷的魂不守舍,以及……南村這里無法離去的責(zé)任,都讓她掙扎又惆悵。 微山派于她是家的溫暖,可簡途于她是必須報恩的情意,而她曾在這里日日夜夜地掙扎著,卻礙于這幅未愈的身軀而無法離去。 而她已經(jīng)不敢再想,一日之間失去了師父與自己,他……會是如何孤寂。他是否孤身一人坐上那荒涼的掌門之位,長久地守候著她的歸來。 他是否又會以為自己早已死去,是否會崩潰、傷心、失落,是否會執(zhí)著地尋找著她。 她輕輕地笑著,卻笑出了眼淚,晶瑩的淚水在陽光下泛起光亮。 他又怎么不會呢。 那樣執(zhí)著的人,為尋母親而云游天下,又怎么不會相信她的存在呢。 楚辭搭在欄桿上的手逐漸用力,心里卻默念道。 余令,等我。 “娘,快看!” “唉唉唉,你誰啊,別擠行不行,你沒看到這里有孩子嗎?” “捏糖人,現(xiàn)捏糖人喲……” 正當(dāng)她要轉(zhuǎn)身去尋七言堂時,卻突然聽到了身后傳來了一身驚呼。 “?。 ?/br> 驚變,發(fā)生在一瞬間! 眼看龍舟就要駛出這片水域,那為首的龍舟下卻突然翻騰起洶涌的河水,轉(zhuǎn)瞬就將那龍舟打翻,而龍舟上的那十個男子也驚呼一聲落入水中。 一個小孩指著水中的一個黑影道:“那是什么!” 姜河中的水花越來越大,轉(zhuǎn)瞬之間便已經(jīng)形成了水網(wǎng)之勢,密密麻麻地立在了姜河之中。而在那片水網(wǎng)之下,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一條黑影。 下一刻,黑影破水而出,徑直沖著岸邊的百姓而來! 而那個離得最近的孩子瞬間就被卷入了黑影的口中! 人群中瞬間炸了鍋,尖叫聲隨之響起,而那些被打翻在水中的年輕男子們也失去了蹤跡。 “快跑!” 怎么回事? 楚辭霍然抬頭,卻看到那黑影中隱隱約約露出一張似人非人的臉。 那是……黑眚! 她曾在青州見過的黑眚!這種生性不詳?shù)难珠L得與普通人極像,卻讓她極其厭惡。若不是黑眚,許多普通百姓便不會自相殘殺;若不是黑眚,又怎么會生出許許多多的事端! 秦州城內(nèi)多年沒有妖邪作祟,但此刻正便宜了這只黑眚大開殺戒! 怎么可以! 楚辭當(dāng)即飛身跳下閣樓,無暇在手中靈活地轉(zhuǎn)了一圈,而她在凌空中高聲喊道:“都散開!” 眾人震驚抬頭,卻看到閣樓上飛出一個紅衣女子。 那女子的發(fā)絲在空中散開獵獵飛舞,猶如潑墨般在風(fēng)中寫下觸目驚心的一筆,而她身形輕盈、眼眸清亮堅定,日光緩緩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留一份別樣的凜然與超然。 而那把青玉色的刀刃彎似月牙,在風(fēng)中劃出颯然的一聲又一聲! 風(fēng)聲凌冽,而她就在空中與那只黑眚四目相對,楚辭冷笑一聲:如今我可是今非昔比,還收拾不了你么。 “嘭!” 氣勢洶洶的無暇直接就砸上那只黑眚的臉! “咻!” 轉(zhuǎn)眼之間,楚辭已與黑眚?qū)α耸畮渍小?/br> 河岸兩邊盡是驚呼聲,而那只黑眚也頗為狡猾,知道打不過楚辭,便扭了個身鉆進了人群之中。 楚辭眉頭一皺,翻身落在了橋頭:若是這黑眚鼓動人群引起sao亂,可就糟了。 “別跑!” 她面不改色地起身去追,一邊在人群中起伏跳躍,一邊運動將兩邊的人群輕輕推開。她不能阻擋這只黑眚的步伐,便只能不讓這些普通人受到傷害。 而她左手已經(jīng)亮起了細小的火焰,楚辭輕斥一聲,那火焰漸漸變大了些,肆意跳躍于她的指尖上。 不知何時,楚辭的右手里已經(jīng)捏著一張細長的符咒。 只要……這火一燃,那張帶著赫赫威力的符咒便會瞬間砸向那只黑眚! 可是,現(xiàn)在不能。 這黑眚一只在人群街道中竄來竄去,就是拿捏住了她不敢輕舉妄動的心理。 楚辭冷靜地想著:若是擔(dān)心影響這些百姓,這只黑眚早就是她的手下敗將。 如此看來,只能以無暇近身搏斗。 黑眚溜得極快,游魚般隱入了人群之中,而他還不忘回頭看了楚辭一眼。 一抹挑釁的笑意。 楚辭涼涼一笑:真是膽大包天,膽敢挑釁你楚jiejie,當(dāng)真是不想活了? 那么……便來受死! 她飛身而上,隨即她眼眸一縮,無暇直接飛了過去,徑直砸上了黑眚的肩膀! “去!” 黑眚吃痛一聲,黑色的血液噴射而出,濺上了街道旁的石墻,他憤恨地握了握拳,卻發(fā)現(xiàn)楚辭已經(jīng)鬼魅般地貼了上來。 另一只刀隨之而來! “噗呲”一聲,黑眚一聲悶哼,奔跑的步伐慢了一拍,而那些黑色的血液越流越多,無聲無息隨著他的身形流了一路,觸目驚心得可怖。 他終于意識到了身后這人絕非尋常修士,他所以為的挑釁竟然無法激怒身后這女子,而他引以為傲的速度完全無法和這女人匹敵! 她究竟是什么人! 秦州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厲害的修士? 他咬了咬牙,肩膀一扭,立刻無聲地遁入了一旁的客棧之中。 楚辭哼了一笑:想玩?本人奉陪到底,看你躲得過幾時。 一場貓捉耗子的單方面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