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奶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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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性抬了抬下巴,那人便橫穿馬路而來,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薛沐洋。 薛沐洋小跑到他跟前,握拳在他肩頭輕捶一下:“你這地方真不好找?!?/br> 蔚燃轉(zhuǎn)身往大樓正門走去,薛沐洋跟上前:“你是會享受,花錢在這么個地方建私人酒莊,樓下就是拳擊俱樂部,平常喝喝酒打打拳,多逍遙。哪像我,天天被你那表弟逼著練吉他,手指都要磨出繭了。” “你活該,好好的家業(yè)不繼承,學我表弟玩樂隊?!蔽等甲叩诫娞萸鞍聪律蠘擎I,“知不知道圈子里怎么說你們?” 薛沐洋無所謂地笑道:“反骨,二世祖,不成器,荒唐。聽得多就免疫了。我倒覺得是那些人嫉妒我有人氣,粉絲多,才在背后亂嚼舌根。真讓他們來我面前說,你信不信那些人保管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兩人進了電梯,薛沐洋又道:“別光說我,你不也沒繼承家業(yè)么?自己出去開公司單干就算了,還非要跟你父親打?qū)ε_,圈子里說你的那些話可比說我的難聽得多?!?/br> 蔚燃沒搭腔,電梯直達頂樓,薛沐洋見幾百平米的大平層里擺滿了花梨木酒架,嘖嘖兩聲,說:“怎么不在你自己公司大樓里騰一層出來當酒莊?現(xiàn)在這樣跑來跑去,不嫌累得慌?” 蔚燃走到一排酒架前,挑出一瓶墨綠瓶身的羅曼尼康帝,神色淡漠:“我請你來喝酒,沒請你來指手畫腳?!?/br> 薛沐洋風sao地笑了兩聲,走過去熱情地攬住蔚燃的肩:“你不就喜歡我話多嗎?不然怎么新收了好酒,只請我喝,不請霍宸?你表弟,你也沒請。果然我才是你的best love?!?/br> 蔚燃瞥他一眼:“霍宸不在國內(nèi)?!?/br> 他走到品酒臺,將手里的羅曼尼康帝放進酒籃:“我表弟不好酒?!?/br> 這瓶羅曼尼康帝有些年份,開封起來并不容易,他先用酒刀切開瓶口鋁箔帽,又用海馬刀旋開橡木塞,薛沐洋坐到他旁邊,將醒酒器推來他面前,問他:“對了,剛才看你送一個女人上出租車,那人誰???” 蔚燃將葡萄酒從酒籃中取出,移到醒酒器前,紅褐色的液體緩緩流入透明的玻璃容器,他眼皮子也沒抬一下,說:“路人?!?/br> “路人你送她上出租車?”薛沐洋給他和蔚燃一人拿來一只水晶高腳杯,“那妹子看起來是你會喜歡的類型,清純款?!?/br> 其實隔著大馬路,他也沒看清那女人究竟長啥樣,但看穿衣打扮倒是挺青春,透著股純。薛沐洋拿起倒入葡萄酒的水晶杯,輕輕搖晃幾下,說:“用輛出租車就把人給送走了,姑娘挺好打發(fā)?!?/br> 蔚燃端起酒杯飲了口,想起那女孩兒在路邊險些被同伴強吻而嚇得眼睫盈淚的模樣,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奶貓,他嗤了聲:“性子太軟,挺沒勁的?!?/br> - 蔣聲聲回到學校后已經(jīng)很晚,宿管阿姨給她開門的時候難免數(shù)落幾句,她連聲抱歉,回到空蕩蕩的宿舍,因為手機不在身邊,心里總沒安全感。 宿舍是四人間,這段時間只有她和林茉莉在住,另兩個室友一個是b市本地人,已經(jīng)搬回家中,另一個找到工作最近都在外邊出差。今晚林茉莉恐怕要在醫(yī)院陪江勛,她得一個人過夜。 洗完澡出來,蔣聲聲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接著又打開日記本,坐在桌前認認真真記錄今天一天發(fā)生的事和她的心情。 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從13歲那年做完心臟手術(shù)之后,一天日記也沒落下過。 寫完日記,她吃下兩粒維生素e,又把牛奶喝掉,接著刷牙睡覺。閉眼后在心里默念一句,那200塊錢不能白拿,一定要找機會還給那人才行。 之后模模糊糊進入夢鄉(xiāng),夢里她爺爺奶奶爸爸mama圍著她,一人一句教導,要她早點睡覺別熬夜,要她在外面別跟人起沖突,要她多喝牛奶多吃維生素e,要她記得按時去醫(yī)院復查......她點頭點頭再點頭,夢里因為今天的晚睡而有了負罪感。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起床,蔣聲聲洗漱完去校園里溜達一圈呼吸新鮮空氣,接著又在食堂買了rou包子和火腿腸,自己吃一半,剩下一半喂給學校里的流浪貓流浪狗。 學校小超市邊上有家小型理發(fā)店,店主是個40多歲的女人,平時生意不太好,學生們都愛去外面的理發(fā)店剪流行精致的發(fā)型。那女人姓郭,是蔣聲聲老鄉(xiāng),也是s市人,年輕的時候嫁來b市,這些都是蔣聲聲大一那年軍訓嫌頭發(fā)太長洗起來麻煩,圖便利來這家理發(fā)店剪頭發(fā)時知道的。 那次以后,郭阿姨每隔幾個月就要把路過的蔣聲聲喊進去照顧她生意,今天她從小超市買完牛奶出來,又被郭阿姨拉去剪頭發(fā),說她劉海太長,得修一修。 蔣聲聲不是個很注重發(fā)型的人,乖乖巧巧坐到理發(fā)椅上,因為只是修個劉海,連洗頭都免了。郭阿姨拿著梳子和剪刀,一邊跟她嘮家常,一邊咔擦咔擦搗鼓她的頭發(fā)。 最后蔣聲聲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斜劉海變成了齊劉海,還是那種狗啃式齊劉海,短短的搭在眉毛上方,顯得她年紀更小了,高中生似的,看起來有點滑稽。 郭阿姨對自己的作品相當滿意:“太可愛了,讓人想把你抱回家藏起來?!?/br> 蔣聲聲不想打擊郭阿姨的理發(fā)熱情,硬是把“這劉海太丑了”改口成“我挺喜歡的,謝謝郭阿姨”。 回到宿舍,林茉莉已經(jīng)回來,看到她的新劉海,林茉莉嘴巴張成o型:“聲聲,你頭發(fā)怎么回事?自己剪的?” 蔣聲聲隨手撥撥狗啃短劉海,問她江勛的傷勢,林茉莉說沒什么大礙,醫(yī)生上了點藥包扎完就出院了,昨天太晚,兩人就在賓館開了間房。 林茉莉把手機還給蔣聲聲,又問她:“昨天劉正送你回來的?” 蔣聲聲把手機充上電,把昨天江勛去醫(yī)院之后發(fā)生的事說了下,最后告訴林茉莉:“以后別給我介紹對象,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不喜歡這樣。” 她遞給林茉莉一杯她剛買回來的牛奶:“當媒婆不討好,以后別給自己找事?!?/br> 林茉莉接過牛奶,還沒回過神來:“你是說,那個把江勛打進醫(yī)院的有錢人,不僅把你從劉正手里救了下來,還給錢讓出租車把你送回學校?” 蔣聲聲說:“也不是救,就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林茉莉連聲稱奇:“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蔣聲聲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問他要手機號,想把錢還給他,他都沒給。” 林茉莉扣著牛奶包裝盒,若有所思:“聽說那個人很有錢,b市本地人,家里背景很硬,手里好幾家上市公司?!?/br> 蔣聲聲問:“你知道他?” 林茉莉搖搖頭:“拳擊俱樂部周經(jīng)理說的?!?/br> 她想到什么,對蔣聲聲說:“江勛的酬金今天早上打過來了,10萬。那個人出手闊綽,如果真看上你,那你后半輩子就不用愁了。茍富貴,千萬別忘了我這糟糠之友?!?/br> 蔣聲聲臉一紅:“你別亂說,他沒看上我?!?/br> 林茉莉笑著摸摸她的新劉海:“就算人家昨天真看上你了,今天一見你這狗啃發(fā)型,瞬間就能下頭?!?/br> 蔣聲聲說:“你跟江勛說說吧,讓他聯(lián)系一下拳擊俱樂部經(jīng)理,看看能不能幫我把那200塊錢還回去?!?/br> “別?!绷周岳蛘f,“人家10萬塊眼睛眨都不眨就扔出來了,還會缺你那200塊?” 林茉莉把吸管戳進牛奶盒:“周經(jīng)理精著呢,肯定不樂意為這點小事就去觸那位的霉頭?!?/br> 蔣聲聲嘀咕:“我還的是錢,又不是冥幣,怎么就是觸霉頭了。” 林茉莉看她這副樣子,知道她一向不喜歡欠人情,看起來性子軟,其實在是非曲直面前比誰都執(zhí)拗,只好拿出手機,說:“這樣吧,我把周經(jīng)理電話給你,你自己去聯(lián)系,行嗎?” ? 第03章 蔣聲聲把拳擊俱樂部周經(jīng)理的號碼存進手機。 她沒立即打過去,下午有場面試,準備先把面試搞定再說。 中午林茉莉沒去找江勛,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兩人點了湯包和米線,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林茉莉開始問起蔣聲聲有關(guān)下午的面試。 蔣聲聲說面試的是一家通訊公司的文員,林茉莉說自己也要開始找工作,準備找找看廣告公司的文案職位,她們是漢語言文學專業(yè),跟文字有關(guān)的工作都能嘗試應聘看看。 蔣聲聲咬下湯包,濃郁的汁液瞬間盈滿口腔,她細細咀嚼著將湯包咽下,說:“廣告公司文案挺好的,但我聽說廣告公司加班多,我心臟可能受不了那個強度?!?/br> 談到她的心臟,林茉莉就有車轱轆話要說,她吸了口米線:“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面試填資料單的時候,一定不要在疾病那欄說你有先天性心臟病。你一個沒工作經(jīng)驗的大學生,沒能力,還有病,哪個用人單位敢要你。” 蔣聲聲在這點上比較樂觀:“船到橋頭自然直,一直找下去,總能找到愿意要我的公司?!?/br> 林茉莉想了想,說:“也是,畢竟你跟我不一樣,你沒什么經(jīng)濟壓力,家里連房子都給你買好了,工作慢慢找唄。” 她看向蔣聲聲:“你那房子不是去年就買了嗎?現(xiàn)在應該裝修得差不多了吧?” 蔣聲聲說:“半年前就裝修好了,現(xiàn)在在通風,畢業(yè)后就能搬進去。” 林茉莉再次表達了一番羨慕之情:“b市二室一廳,周圍交通便利,生活設(shè)施也發(fā)達,你爸那個婚慶公司挺賺錢啊。要我說,你干脆回老家得了,去你爸的婚慶公司上班,多好。” 蔣聲聲搖搖頭:“我想更獨立一點?!?/br> 兩人聊著天,蔣聲聲手機突然響,林茉莉瞥見手機屏幕上“櫻桃小圓子”五個字,太陽xue一跳,立馬伸手過去把蔣聲聲電話摁斷,說:“等一下,我給你介紹對象的事,你應該還沒告訴你發(fā)小吧?” “手機你今天早上剛還給我,我哪有時間跟他說?!?/br> “千萬別跟他說?!绷周岳蛴行┚o張,“要是被奚源知道,我給你介紹的對象差點非禮你,他估計會拿著手術(shù)刀從醫(yī)科大趕過來把我解剖了。” “哪有這么嚴重?!笔Y聲聲覺得荒唐,“小圓子人特別溫柔,他是醫(yī)學生,最近都在醫(yī)院實習呢,天天忙得很,又要準備讀研,哪有功夫過來解剖你。而且他又不是法醫(yī)?!?/br> “你是不是對溫柔有什么誤解?奚源那叫沉默寡言、少年老成,跟溫柔就不是一回事?!绷周岳蚱财沧欤懊髅鞲阋粯哟?,卻老把你當女兒養(yǎng)。又不愛笑,冷冰冰的,看起來就不好相處。反正我挺怵他的,每次他來我們學校找你,我都不敢跟他打招呼。年紀輕輕的,眼神怎么那樣?!?/br> 蔣聲聲:“......” 她覺得林茉莉把奚源妖魔化了,不過她也懶得多說什么,怕奚源擔心,趕緊把電話回過去,兩人聊了會兒,蔣聲聲沒提劉正的事,最后約好五一一起回s市,接著才結(jié)束通話。 - 蔣聲聲不算是一個外向的人,從小被家人和奚源保護得太好,以至于連給陌生人打電話這種事,她都要提前給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設(shè)。 給拳擊俱樂部周經(jīng)理的那通電話,她足足準備了一個星期才有勇氣打過去。談話還算順利,在她表明來意后,周經(jīng)理給了她一個聯(lián)系方式,說是那人助理的號碼,姓孫,那200塊錢直接打給孫助理就行。 蔣聲聲又用了一個星期時間心理建設(shè),這才撥出孫助理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聽聲音像是個年輕男人,蔣聲聲說完前因,又問孫助理要支付寶賬號,想把錢打過去。對方禮貌地聽完她的話,談吐頗具涵養(yǎng),但卻似乎有所猶豫,最后跟蔣聲聲言明,說他只是個打工的,沒立場替老板收下或回絕這200塊。 幾番糾纏輾轉(zhuǎn),孫助理向蔣聲聲妥協(xié)了一步:“我可以把我老板的手機號給你,你們私下去解決這件事。但你要答應我,如果他問起來,別說電話號碼是我給你的,可以嗎?” 蔣聲聲一口答應,又問他:“能問一下,你老板叫什么名字嗎?” 問完,她聽到一聲意味不明的淺笑,接著就聽孫助理聲音響起:“蔚燃。蔚然成風的蔚,燃燒的燃?!?/br> 蔣聲聲把號碼存進手機,不想再繼續(xù)拖下去,跟孫助理通完話后只隔了二十多分鐘,就撥通了蔚燃的電話。 - 接到蔣聲聲電話時是下午六點多鐘,當時蔚燃剛把車停在b市第四中學的門口。 看到屏幕上歸屬地為本市的陌生號碼,他接通后把手機放去耳邊:“哪位?” 然后他就聽到一把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尖發(fā)癢的小甜嗓,潺潺的跟晨曦林間蜿蜒曲折的溪流一樣,還是飄著櫻花粉瓣的那種。 聽完對方的描述和目的,蔚燃這才想起來那個身上透著股單純氣的乖乖女。 距離上次在拳擊俱樂部遇到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說實話,蔚燃幾乎都要忘了這么個人。 可現(xiàn)在從手機里聽她的聲音,總覺得經(jīng)過電流的過濾,似乎比面對面那次更悅耳了幾分,像雪白狐貍的尾巴,在他心上那么輕輕悠悠若有似無地繞過去。 他莫名其妙來了幾分興致:“還錢?好啊。” 女孩兒聲音又甜又乖:“那我把錢打到你支付寶。你支付寶賬號是你手機號嗎?” 蔚燃撒了謊:“不是?!?/br> 小甜嗓又響起:“那你把支付寶賬號報一下,我現(xiàn)在打給你?!?/br> “不用這么麻煩?!蔽等颊f,“手機號是我微信號,你加一下,微信上給我?!?/br> “......也行?!?/br> 正說著話,駕駛座車窗玻璃被人敲響,蔚燃看過去,車外邊站著個穿高中校服扎高馬尾的少女,是霍美梨,他朋友霍宸的meimei。 蔚燃打開車鎖,霍美梨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坐進來,一邊把書包扔到車后座一邊嘀咕:“今天作業(yè)超多,要是我哥在,還能幫我分擔點。高三生真的太慘了,尤其我這種品學兼優(yōu)的尖子班高三生?!?/br> 蔚燃瞥她一眼,車駛離出去:“作業(yè)多還去b大找朋友玩?” “我去給學姐過生日?!被裘览娲蜷_車前的鏡子整理頭發(fā),“哥哥,我今天噴香水了,紀梵希迷霧花園,好聞么?” 蔚燃將車開進主干道:“說多少次了,別喊我哥哥,膩的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