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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奶 第4節(jié)

    鄭啟臨努力不去皺眉,干笑了兩聲,說:“你們一起過來的?什么時候認識的?”

    蔣聲聲不知道怎么回答,說:“我要去后臺準備了?!弊咧鞍褍砂賶K錢放在吧臺上,對蔚燃說:“拿這個買酒喝?!?/br>
    之后就像兔子一樣逃走,生怕被獵人抓住后頸似的。

    蔚燃覺得有些意思,拉開高腳凳坐到吧臺前,問鄭啟臨:“她在你這兒唱多久了?”

    鄭啟臨按照蔚燃的喜好要給他點酒,他擺擺手:“待會兒要開車。”

    鄭啟臨只好作罷,坐到蔚燃旁邊,說:“斷斷續(xù)續(xù)唱了也有兩三年了,但不常來?!庇謫査?,“燃哥,你跟蔣聲聲什么關(guān)系???在談戀愛?”

    蔚燃挑起眼尾睨他:“是以朋友身份問我?還是以蔣聲聲老板的身份問我?”

    鄭啟臨腹誹,有區(qū)別么?但在蔚燃面前卻不敢放肆,畢竟蔚燃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他明白自己可算不上蔚燃朋友,在蔚燃那個圈子混過一段時間后來又被擠出來了而已。霍宸、薛沐洋那樣的才是蔚燃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下耳后,說:“燃哥,蔣聲聲沒談過戀愛,人特單純,就是一張白紙。跟我們這種人......不是一路人?!?/br>
    “我們這種人?”蔚燃輕輕咀嚼著鄭啟臨的這句話,忽而嗤笑一聲,“她跟你不是一種人,我跟你就是一種人了?”

    鄭啟臨怔然,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常,賠著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br>
    他想說:蔣聲聲跟你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樣,你以前那些是千年聊齋裝純情,蔣聲聲是真純。

    他還想說:蔣聲聲是好女孩兒,你別招她惹她。

    可當著蔚燃的面,他當然不能這么說,只好繞著彎告訴他:“燃哥,蔣聲聲心臟有點兒問題,受不了刺激,玩兒不起。性格也溫溫吞吞,挺沒勁兒的。太寡淡了,就像一杯白開水。”

    他說著話,那邊蔣聲聲登臺,隨著音樂前奏緩緩響起,她的歌聲透過麥克風回繞在酒吧明暗的空氣里,吸引了蔚燃的目光,他見少女換上一襲潔白的魚尾裙,安安靜靜坐在一弧亮光下,靈動得像是童話里的仙子,她一聲一調(diào)婉轉(zhuǎn)悠揚,蕩進他心里。他眸光深沉些,說:“她可不是白開水?!?/br>
    有那么一瞬間,蔚燃心里挑起了一微新鮮而綺麗的欲念,他看向鄭啟臨,說:“甜牛奶。她像我小時候愛喝的那種甜牛奶?!?/br>
    ?

    第05章

    蔚燃對牛奶過敏,混過他那個圈子的人都知道。

    據(jù)說不是天生,高中畢業(yè)那年暑假突然這樣。至于什么原因,鄭啟臨這種從未打進過核心圈的人無從得知。

    他只想對蔚燃說:

    可你已經(jīng)很久不喝牛奶了。

    你討厭牛奶的味道。

    喝了還會過敏。

    蔣聲聲那樣的小甜奶,你還是別碰好了。

    可他不敢直說,虛笑幾聲:“沒想到你會把蔣聲聲比喻成甜牛奶。我還以為你討厭牛奶?!?/br>
    蔚燃瞥他一眼,只不過隨口一句比喻,這人竟倒認真起來。

    他哼笑:“鄭啟臨,你繞這么多彎,是也看上那妞兒了?”

    鄭啟臨心里一抖,忙道:“沒有沒有,我哪敢在老虎嘴里搶食。”不想被蔚燃誤會,又硬邦邦地補充了句,“我只愛性感掛,蔣聲聲不是我那杯茶?!?/br>
    蔚燃卻無所謂的樣子:“別緊張。你要真對那妞兒有意思,我也不是非得碰她?!?/br>
    漂亮女孩兒不是稀缺資源,圍在他身邊打轉(zhuǎn)的就沒有一個不漂亮的,他不惦記早已被熟人打上記號的姑娘。

    雖然鄭啟臨在他眼里無足輕重,但他沒有橫刀奪愛的喜好。

    沒必要。

    蔣聲聲不行,還有李聲聲,趙聲聲。

    他的取向很固定,喜歡長得甜,聲音甜,看起來清純的類型。甭管是真清純還是裝清純,他其實都不在意,反正新鮮勁兒一過,他都不會再多看一眼。

    符合他審美的女生不難找。

    鄭啟臨也知道蔚燃說的不是場面話,一來他的身份還沒特殊到需要蔚燃跟他說場面話的地步,二來蔚燃忌諱“后來居上”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蔚燃現(xiàn)在的小媽就是“后來居上”的典范。蔚燃生母難產(chǎn)亡故,蔚燃父親在他年幼時娶了蔚燃生母的meimei,也就是蔚燃親小姨。

    這是蔚燃和父親不睦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蔚燃玩女人,從來不玩早被熟人盯上的女人。

    可鄭啟臨明白歸明白,聽蔚燃這么說,脊椎骨還是止不住冒出一股寒意。雖然不想看蔣聲聲入火坑,但他其實也犯不著為了蔣聲聲撒謊,萬一哪天被撞破,他不認為蔚燃會輕易放過糊弄過他的人。鄭啟臨搖搖頭:“我對她確實沒那個意思,之前是我多嘴,你看看我,永遠這么好管閑事,以后真得改改才行?!?/br>
    蔚燃沒說話,目光又回到蔣聲聲身上。

    那邊蔣聲聲連唱五首,酒吧里人也不知不覺越來越多,她唱完準備下臺,剛走到舞臺邊沿,還沒來得及踩下臺階,底下一個染著藍頭發(fā)的男人突然沖過來,在臺下一把捉住蔣聲聲腳脖子,她心一驚,掙脫時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般往那男人腦門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踢完,蔣聲聲后怕不已,那男人瞬間被激怒,繞到臺階那邊上來,他好像喝了不少酒,兩米之外的蔣聲聲都能聞到熏人酒氣。第一反應(yīng)就是趕緊躲,男人罵咧咧朝她撲來時,她連忙閃到一邊,那男人撲了空,變得更像一只急于逮到老鼠的瘋貓。

    底下有看熱鬧的男男女女發(fā)出歡呼聲,這讓蔣聲聲又怕又羞,被人當成耍猴戲里的那只猴,這種滋味并不好受。她的臉很快紅起來,那一頭藍毛的男人又要撲過來,她急步往后退,身體撞上一個人,沒等她回頭看,就見一條筆直的大長腿從她側(cè)邊猛踹出去,利落名貴的男士皮鞋極man極重地踹在藍毛的肚子上,藍毛一聲干嘔,整個人瞬間被踹翻在地。

    她認得那雙黑色锃亮的男士皮鞋,是蔚燃。

    蔣聲聲連忙捂住心口,企圖控制心跳不要過分加速。蔚燃從她身后走過去,走到藍毛跟前,彎腰,手捏住藍毛后頸,將他從地上粗暴地提起來,藍毛還未站穩(wěn),蔚燃胳膊勾住他脖子,藍毛似乎被他勒得喘不過來氣,很快臉紅脖子粗,雙手撲棱著去拽蔚燃胳膊。蔚燃比藍毛足足高出一個頭,把藍毛控制得很死。

    蔣聲聲連忙上前,一臉憂色:“他不能呼吸了?!?/br>
    蔚燃這才松開藍毛一些,拽著他走下臺,藍毛左腳絆右腳,像個無生命的沙袋似的被蔚燃拽著往酒吧后門走,蔣聲聲緊跟上去,人群中一陣sao亂,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少好事者都跟著過去,其中有幾個面色難看,應(yīng)該是那藍毛的朋友。只不過除了蔣聲聲,沒有第二個人能順利跟著一起走出酒吧后門——鄭啟臨見慣這種事,早有保鏢鎮(zhèn)場。

    蔣聲聲跟著蔚燃來到后巷,這里環(huán)境幽暗,絕對不是正經(jīng)聊天的地方。她看到蔚燃把藍毛往墻上一摔,人rou后背和水泥墻面碰撞出一聲悶響,藍毛齜牙咧嘴“cao”了一句,蔚燃伸出長腿,準確無誤地踩在藍毛的胃上,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墻上。明明是一個兇悍無比的行為,卻因為此刻他眼梢微挑的閑適表情,而讓這個畫面突生出一種變態(tài)的詭異的溫文爾雅。

    蔣聲聲沒再繼續(xù)上前,腳步停在離他們?nèi)锥噙h處。

    她突然很后悔跟蔚燃借那200塊打車錢。心里不由壓抑難安,他凌厲、蠻戾、尖銳,是個危險人物。

    藍毛一邊疼得直叫喚,一邊沖蔚燃滿口國罵。

    蔚燃充耳不聞,腳下卻加重了力,碾螞蟻一樣,藍毛倒抽著涼氣:“你他媽是不是有?。坷献痈阌谐鸢??”

    蔣聲聲恍惚覺得踩人可能是他的興趣愛好。

    蔚燃低頭看他:“你爸是梁廣進?”

    那藍毛一愣,繼而叫囂起來:“知道我爸是誰還敢這么對我?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還是覺得自己命夠硬?”

    蔚燃嗤一聲:“回去告訴你爸。給蔚東海當狗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品種。再敢打龍湖那塊地的主意,我讓他從看門狗變成喪家犬?!?/br>
    說著在藍毛肚子上碾了碾:“聽到?jīng)]?”

    藍毛痛苦地皺起臉:“你到底什么人?”

    蔚燃收回腿,閑散地站在藍毛對面,沒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身朝蔣聲聲走去,蔣聲聲恍然,后退幾步后跑開,像是被他先前的舉動嚇到,膽子小得可憐。

    蔚燃大步跟上前,不由扯了唇角。這小甜奶,雖然激不起男人的征服欲,卻能輕而易舉喚醒男人的保護欲和玩心。

    他追她追到馬路邊,握住她胳膊,感受到她本能地顫了顫,他失笑,松開手,饒有興致地說:“我身上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你丟下我跑了,要我怎么回去?”

    他這話令蔣聲聲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穿著酒吧提供的白色魚尾裙,也是身無分文,手機也不在旁邊。還好剛才沒來得及攔車離開,不然就糗了。她小聲說:“我不是給了你200塊現(xiàn)金嗎?”

    蔚燃反問:“不是讓我拿那錢買酒喝么?”

    蔣聲聲有點兒窘,說:“我,錢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br>
    蔚燃聲音不帶攻擊性:“好,今天的車錢算我跟你借。你算算一共多少?!?/br>
    不是正經(jīng)的語氣,帶著點兒逗弄。

    蔣聲聲不好意思向他討要十幾塊車錢,說:“你認識鄭啟臨,讓他送你回去。”

    “跟他不熟?!蔽等妓菩Ψ切?,“要不你跟他說說,讓他當回好人,把我送到b大?”

    蔣聲聲紅著臉:“你跟我也不熟。”

    蔚燃說:“你看起來比他樂于助人些?!?/br>
    蔣聲聲:“......”

    蔣聲聲不是蔚燃的對手,她想,等他這突如其來的興致過去了也就沒事了,也許過了今晚,他就會從她的世界徹底消失,他那樣的人,實在沒理由盯住她不放。

    今夜不過是個偶然的插曲。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拿包。”她妥協(xié)道。

    蔚燃在路邊等,十幾分鐘后,這老實單純的小姑娘果然走出來,沒放他鴿子偷偷溜走。

    明明怕他,卻這么乖巧。

    這讓不喜歡等人的蔚燃覺得,等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難以忍受。

    蔣聲聲想盡量縮短和蔚燃相處的時間,所以回去時她選擇了打車,為了避免跟蔚燃說話,出租車剛在路邊停下,她就迫不及待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蔚燃看穿她的小心思,配合她坐去了后座,沒跟她搭話,她的局促不安和故作鎮(zhèn)定,給了他一種難得的新鮮感。

    出租車在b大南門停下,出租車司機將綠色的付款碼卡片遞給蔣聲聲:“64塊。”

    兩人下車,蔚燃說:“換我欠你64?!?/br>
    蔣聲聲急于撇清兩人的關(guān)系,說:“不用還,我順道捎你一程,不算你欠我錢?!?/br>
    她忙著走,陡然聽到一道清亮的女聲:“蔚燃!”

    抬頭,一個穿高中校服扎高馬尾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擋住她去路,蔣聲聲詫異,那少女一臉怒容,盯著她問:“她是誰?”

    蔣聲聲不知道少女跟蔚燃是什么關(guān)系,但明顯是認識的,而且不像是普通朋友。她不想摻合,對那少女說:“我誰也不是,我就是跟他一起拼車的路人?!?/br>
    說完,低頭繞開那高中生,頭也不回走進學校大門。

    短短幾小時,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蔚燃笑笑,目光停駐在霍美梨臉上:“這么晚不回學校,你們不上晚自習?”

    ?

    第06章

    霍美梨正在氣頭上。

    她相信蔚燃不會等她,所以在學姐那兒待了段時間,誰知出來后卻發(fā)現(xiàn)蔚燃的車停在原地,這令她欣喜不已??蓻]高興多久,她又很快發(fā)現(xiàn),車在人沒在。

    給蔚燃打電話,發(fā)現(xiàn)他手機在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