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一塊美人肝送入口中，火候恰到好處，鴨胰鮮美軟糯腥氣全無，雞rou清爽軟嫩又不失油潤，筍絲、香芹脆嫩爽口，最好吃的是里面的香簟絲，它默默吸收的鴨胰的鮮腴，筍絲的鮮爽，變得異常油潤適口，不愧是舞雩樓秘而不宣的美味。

    顧希言心中有事，這道美人肝不過淺嘗輒止，倒是能填飽肚子的素面吃了許多。素面里除了香簟、筍絲、木耳、黃花菜等配料外，還有一大塊鹵豆干，咬一口豆香四溢，吸滿了鮮美的湯汁。這碗素面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湯頭卻鮮爽無比，細細品來還有淡淡的回甘，面條也煮得十分筋道，每一根都掛上了鮮美的湯汁，當真令人百吃不厭。

    顧希言吃飯速度很快，一碗面連湯都喝完了，韓沐只吃了半碗而已。

    “對了。”顧希言開口道：“我思前想后，覺得還是有必要親自去一趟東臺鹽場?！?/br>
    韓沐放下面碗皺眉道：“張侍郎販賣私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因為年代久遠，許多物證都無法查到。謝通政那個老狐貍又不露半點端倪，東臺鹽場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線索了，只是…….”

    韓沐猶豫著問:“去那里就一定能找到證據(jù)嗎？”

    顧希言沉聲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只要販賣私鹽能獲巨利，那些貪官就一定會鋌而走險，我相信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br>
    韓沐點點頭剛要說些什么，卻見顧府的管家陳伯匆匆走過來道：“少爺，老身到處找不到您，原來您在這里，夫人剛剛到金陵了。”

    顧希言愣了一下問：“不是說下個月才到嗎?”

    陳伯笑道：“夫人等不及了，一則想早些見到少爺，二則心中也記掛著沈小姐，這不就提前來了?？上Ц弦磺卸紱]預(yù)備好，老身真是措手不及。”

    顧希言正色囑咐韓沐道：“家母來金陵一事，拜托季安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韓沐當下會意：“放心吧，我絕對守口如瓶。眼下我們處境比較危險，不過你慢慢和令堂解釋，別嚇到她老人家?！?/br>
    顧希言拱手道：“我先告辭回去了，拜托季安在衙門等我一會兒，還有事要商議?！?/br>
    第67章 蜜汁火方 莧菜炒蝦米 雞樅……

    顧府內(nèi), 楊文儷再次見到沈瓊英百感交集。

    她一把扶住想要行禮的沈瓊英上下打量：“好孩子，我們都有十多年沒見面了。”

    沈瓊英當年與楊文儷處得好，關(guān)系如母女一般，此時也十分感慨：“看到姨姨的身子還是這么硬朗, 我就放心了。”

    楊文儷嘆道：“真是女大十八變, 英英比之前越□□亮了。處事也沉穩(wěn)了許多。若你娘目前還在, 看到你該多高興啊。”說完便掏出帕子拭淚。

    提到母親謝小鸞, 沈瓊英也一陣傷感, 也陪著楊文儷一起掉淚, 過了好一會兒, 楊文儷才止住淚道：“好孩子你可別怪我, 當年你父母相繼離世，我和大哥兒遠在福建延平，沒有得到消息也沒去吊唁, 確是我們失禮了。”

    沈瓊英忙道：“不怪姨姨, 是我當初力主不要通知太多人的。您和家母自幼相知，又何用這些虛禮，彼此心知就是了。”

    楊文儷嘆道：“雖然如此, 可我心中畢竟有愧。大哥兒頭些年仕途不順, 我一直跟著他在各地輾轉(zhuǎn)奔波, 直到去年才回到江陰老家。上個月接到大哥兒的來信，說你眼下也在金陵，這不我就趕緊來了。”

    楊文儷拉住沈瓊英的手道：“你比以前瘦了好多，雖然現(xiàn)在成了醉仙樓的掌柜，可這些年一定過得很不容易吧。”

    沈瓊英很久沒得到來自長輩的關(guān)懷了，此時也覺得眼底澀澀的，半響方勉強笑道：“謝姨姨記掛,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現(xiàn)在我也過得挺好的?！?/br>
    楊文儷一把將沈瓊英摟入懷中，笑嘆道：“你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見外了，你還記得小時候和我一起睡說過的話嗎？你會一直把我當親姨媽的。以后我就是你的親人，有什么難處盡管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出頭。想當初我和大哥兒最難的時候你母親拉了我們一把，等到她有難的時候，我們卻沒能及時提供幫助，你是她唯一的女兒，無論如何我都會替她照顧好你的。”

    楊文儷的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氣，這是與母親謝小鸞相似的味道，沈瓊英伏在她懷里，眼淚慢慢流下來。

    顧希言回到家中，看到的這就這樣一副情形，他愣了一下問道：“娘，你提前來金陵，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楊文儷笑道：“告訴你做什么，我是趕著來看英英的，你什么時候都能見?！?/br>
    沈瓊英不好意地從楊文儷懷中起來，匆匆擦掉眼淚招呼道：“顧哥哥來了?！?/br>
    顧希言內(nèi)心一動，向沈瓊英點頭示意后又問楊文儷：“娘什么時候到的？下人們可把房間收拾出來了？”

    楊文儷笑道：“我一個時辰前剛剛到，正房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不用你婆婆mama的。倒是英英好不容易來咱們家一趟，你趕緊讓后廚去準備晚餐吧?！?/br>
    “姨姨?！鄙颦傆⒂行┎缓靡馑迹骸把巯潞迷缒?，我又不是外人，別讓他們費心張羅了?！?/br>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睏钗膬Φ溃骸拔矣浀媚阈r候最愛吃蜜汁火方了，我這回回金陵特地帶著上好的南腿，晚飯就是蜜汁火方、莧菜炒蝦米加雞樅魷魚湯好不好？”

    楊文儷這樣絮絮安排，是還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待了，沈瓊英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一抬眼便見顧希言含笑看著她。

    蜜汁火方原是杭州菜，眼下在金陵也很風靡。將南腿修成大方塊，再切成小方塊，皮朝下放入碗中加入清水上籠屜蒸一個多時辰取出潷掉湯汁，再加冰糖、雞清湯、紹興酒蒸制半個時辰。將燒鍋置火上，倒入熟豬油，放入松子仁炸至金黃色取出待用，將水淀粉、糖桂花和蒸熟的糖蓮子混合而成的鹵汁澆在火方上面，撒上松子仁，這道菜便做好了。

    制作蜜汁火方有一訣竅，必須用旺火將火腿的皮燒糊，放入清水刮洗干凈，焯水后再烹制，外皮才會酥脆可口。

    雞樅產(chǎn)自黔西南山中，其rou肥碩壯實、質(zhì)細絲白，口感極鮮美，向有菌中之王的美譽。因為雞樅保鮮非常困難，所以顧府用來做湯的雞樅是干制的。

    將水分魷魚切成絲，用滾熱的雞湯浸泡一會兒去除堿味，雞樅泡開撕成粗絲。起鍋燒熱倒入素油、下雞樅、蒜末炒香，加清雞湯、鹽、胡椒粉煮沸，最后下魷魚絲略煮一會兒，就可以盛到湯碗里了。

    莧菜炒蝦米的做法相對簡單，謝府的廚子再炒制時加了不少的蒜末，蝦米的鮮香與大蒜的濃香混合在一起，聞起來格外誘人。

    晚  飯一擺上桌，那道蜜汁火方便吸引了沈瓊英的目光?；鸱缴珴舍u紅油潤、點綴以潔白的蓮子、金黃的松仁、透明的鹵汁，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動。

    沈瓊英有些急迫地加了一塊火方品嘗，經(jīng)過長時間的蒸制，火腿便得特別酥爛，滋味特別鮮甜，肥rou部分盈潤腴美，瘦rou部分酥且有味，搭配上軟糯清甜的蓮子，油香四溢的松仁，實在值得反復(fù)品味。

    莧菜炒蝦米貌不驚人，但非常好吃。蝦米和蒜末充分激發(fā)了莧菜的鮮，加上熱油快炒，莧菜爽脆的口感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這道菜很適合搭配米飯一起吃，將碧綠的莧菜夾到飯上，潔白的粳米立即染上的紫紅色的湯汁，連著莧菜一起送入口中，盡得熱燙鮮香之妙。

    不一大會兒功夫，沈瓊英就著莧菜炒蝦米已經(jīng)吃了大半碗飯，楊文儷還在不停地給她夾菜，囑咐道：“多吃一點啊，你就是太瘦了?！?/br>
    沈瓊英手邊的碟子已經(jīng)盛滿了菜，忙推辭道：“姨姨，我已經(jīng)夠了?！?/br>
    楊文儷順勢給沈瓊英盛了一碗雞樅魷魚湯：“那就多喝點湯，一定要吃飽啊?！?/br>
    沈瓊英無奈之下開始喝湯，里面的雞樅鮮甜脆嫩，細細咀嚼有一種濃郁的特殊香氣，她很久沒嘗到這么鮮的味道了，怪不得時人稱道贊雞樅“鮮于錦雉膏，腴于錦雀腹”呢。湯里的魷魚是另一種不同鮮味，山珍的腴美與海產(chǎn)的清鮮都溶解在這一碗湯里，沈瓊英縱使已經(jīng)吃飽了，也沒法拒絕這樣的美味。

    沈瓊英專注喝了一會兒湯，抬眼便發(fā)現(xiàn)顧希言一直對著自己笑，臉不由紅了起來，楊文儷又嗔著兒子：“你別光顧自己吃啊，快給英英把湯盛滿了。”

    “哎?！鳖櫹Ｑ皂樖謱⑸颦傆⒌臏肽眠^來，盛滿后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遞給她。沈瓊英含羞帶嗔瞪了他一眼。

    楊文儷把他們的眉眼官司都放在眼里，覺得非常有趣，輕咳一聲道：“英英年紀也不小了，不知定親了沒有？”

    沈瓊英一口湯沒咽下去差點嗆到，咳嗦一聲臉漲得更紅，低聲道：“這些年忙著張羅醉仙樓的生意，沒顧上呢。”

    楊文儷越發(fā)笑容可掬：“那可得抓緊了，我們家大哥兒也是，轉(zhuǎn)眼都到而立之年了，親事還一點影都沒有。這些年我每每催他他都找借口拒絕，想起來了我就著急?！?/br>
    “娘?！边@時顧希言也不好意思了：“您趕緊吃飯吧，又說這些做什么。”

    楊文儷感慨道：“你們年輕人那里知道，這因緣都是前生注定的，縱使兩個人面臨重重艱難險阻，月老還是會拿紅繩將他們系在一起呢?！?/br>
    沈瓊英和顧希言尷尬地低頭喝湯不發(fā)一言，任楊文儷一個絮絮叨叨說下去。幸而陳伯來請她去檢視帶來的行李，她才離開了。

    楊文儷走后，顧希言總算松了口氣，輕咳一聲道：“我娘年紀大了，說話有些啰嗦，你也別忘心里去?！?/br>
    沈瓊英此時也如釋重負：“沒關(guān)系，姨姨這也是一片好意?！?/br>
    這話剛出口，沈瓊英便覺得有些怪怪的，臉又紅了起來。

    沈瓊英喝了熱湯，面色變得越發(fā)瑩潤，加之害羞，不施胭脂的地方亦做桃花色，顧希言內(nèi)心一動，猶豫片刻終是鼓氣勇氣道：“其實娘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們現(xiàn)在確實老大不小了，你看......”

    顧希言話音未落，聽見咣當一聲脆響，原來是沈瓊英手忙腳亂之間把眼前湯碗打翻在地，沈瓊英忙蹲下來收拾湯碗，低聲道:“實在抱歉?！?/br>
    顧希言隨即蹲下來問：“沒事，你沒燙到吧？”說完便抓起她的手腕仔細查看，還好湯放了一會兒已經(jīng)不燙了，這次她并沒有受傷。

    沈瓊英看見顧希言一臉緊張的樣子，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知為何，他亦別她的笑容所感染，也跟著露出笑容，氣氛終于沒那么尷尬了。

    葉蕪和韓沐一起來到醉仙樓用晚餐，卻沒見到沈瓊英，詫異地叫來春蘭問道：“你們掌柜的呢？”

    春蘭笑道：“半個時辰前被顧府丞府上的人叫走了，說是顧府丞的母親要見jiejie呢?！?/br>
    葉蕪與韓沐對視一眼，這兩人的關(guān)系真是進展神速啊，居然已經(jīng)到了家長的階段了。

    韓沐征求葉蕪的意見，隨意叫了爆腌鵝、炒荸薺豬腸兩樣小菜。在等待上菜的時間里，韓沐裝作不經(jīng)意問道：“看到沈掌柜去顧府，我也想起一事。這段時間我不是一直給我娘念叨你嗎，她老人家倒是上了心，也想要見你一面?！?/br>
    韓沐雖然語氣聽起來很輕松，可葉蕪注意到他的臉微微紅了，便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遲疑片刻道：“這幾天明月茶坊生意忙怕是不得空，等下個月吧?！?/br>
    “好吧。依你就是?！表n沐雖然很快就同意了，可臉上難掩失望之色，葉蕪心下不忍，于是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他道：“上次你送我翡翠片軟金鐲我很喜歡，投桃報李，這塊玉佩送你了。我還是我大母留下來的首飾，你可得好好收著?！?/br>
    韓沐見那玉佩刻成鴨子的形狀，用條紅絲拴著，其厚不到一分，上面微微有些紅色細紋，看上去水頭很足，確實是家傳之寶。因為葉蕪貼身佩戴，摸在手上還有些余溫。他有些沒料到葉蕪竟然會回饋自己如此名貴的佩飾，一時竟愣在那里。

    葉蕪見韓沐只是呆呆的不作聲，還以為他在猶豫是否要收下，隨口道：“你不喜歡就算了，我自己留著帶更好?！?/br>
    韓沐這才醒過神來，忙一迭聲道：“喜歡喜歡。”他將那塊玉佩在手里攥得緊緊的，笑道：“既然送出去就別后悔?，F(xiàn)在這塊玉佩屬于我了，你想收回來也晚了。”

    葉蕪笑著啐了韓沐一口：“油嘴滑舌?！?/br>
    韓沐忽然想起一事，收起了調(diào)笑的神色道：“對了，過幾天我要和伯約去一趟東臺鹽場，恐怕不能和你經(jīng)常見面了。張允中販賣私鹽背后定有他人，是時候把他們都揪出來了?！?/br>
    葉蕪亦正色囑咐道：“此行怕是有些危險，你們找到內(nèi)部的線人沒有？”

    韓沐皺眉道：“伯約正在cao心此事呢?！?/br>
    葉蕪隨即道：“你該早告訴我，有個現(xiàn)成的人?！?/br>
    韓沐忙問：“是誰？”

    葉蕪笑道：“醉仙樓柳姑娘的姑表兄弟現(xiàn)為東臺鹽場的鹽戶，找她一起去豈不正好？”

    第68章 清蒸帶魚 家常燒大黃魚 雪……

    當?shù)弥斠|臺鹽場探親的消息后, 沈瓊英堅持也要隨她一起去。

    顧希言對此堅決反對：“英英，此行相當危險。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不要去了?！?/br>
    沈瓊英同樣很堅持：“我并不是心血來潮沖動行事，爹爹以前經(jīng)常去東臺鹽場買鹽, 我也跟著去過幾次, 對那里很熟悉, 有一家鹽戶是老熟人了, 我跟著去也可以幫你們打聽消息。何況......”

    沈瓊英壓低了聲音, 語氣也變得有些悵然:“我也想知道爹爹當初販賣私鹽的具體情形。他為人一向規(guī)矩, 究竟為何走到這一步, 我實在想不通?！?/br>
    顧希言沉默了, 半響終于下定決心道：“好吧，大概你不這么做是不會安心的。”

    東臺鹽場為“淮南中十場”之首，一年產(chǎn)鹽量最高可達六百多石, 民間向有“兩淮鹽稅甲天下, 東臺鹽稅甲兩淮”之說，顧希言、韓沐、沈瓊英、柳聰一行人來到東臺鹽場附近的安豐鎮(zhèn)，但見街市繁盛、屋宇連棟, 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柳聰?shù)谋硇置麊緩埫鞯? 就住在安豐鎮(zhèn), 屋舍并不十分軒闊，僅是坐北朝南的四間瓦房，靠近院門是雞舍，有幾只大公雞正在吃飼料。顧希言、韓沐、沈瓊英第一次來到這樣的人家，覺得很是新奇，柳聰忙上前打招呼道：“表哥，我是聰兒, 我們得有四年沒見了吧?！?/br>
    張德明大約二十出頭年紀，見到柳聰愣了一下露出笑容道：“是柳meimei啊，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上次見你的時候還小呢，一轉(zhuǎn)眼長成大姑娘了。怎么想起來鎮(zhèn)上了。”

    “當然是記掛表哥了啊。”柳聰笑道：“再者也是陪朋友來鎮(zhèn)上辦事?！?/br>
    張德明的目光看向柳聰身后眾人，問道：“這幾位該怎么稱呼？”

    柳聰笑道：“他們都是我在金陵的熟人，此次是來東臺買鹽的，今天在家中借宿一晚，可方便嗎？”

    張德明的性情很是爽朗，隨即笑道：“遠來的都是客，有什么不方便。只是我們這里地方窄狹，諸位都是做大生意的，別嫌棄這里就好?！?/br>
    張德明一面張羅眾人到正房坐下喝茶，一面囑咐內(nèi)人道：“柳meimei來看我們了，還帶了金陵來的客人，今晚要在咱家借宿，你趕緊收拾兩間廂房出來?！?/br>
    眾人坐定后，張德明笑問柳聰：“我聽說meimei在金陵春風茶坊做事，一切可還順心？”

    柳聰解釋道：“因為出了點變故，我眼下在醉仙樓幫廚呢?！?/br>
    柳聰話音未落，張德明便失聲問道：“是金陵八大樓之一的醉仙樓嗎？那可是好地方啊，我聽說那里的伙計薪酬特別高，meimei的運氣可真好。”

    柳聰笑指沈瓊英道：“這位jiejie就是醉仙樓的沈掌柜，是她把我?guī)У阶硐蓸菐蛷N的，jiejie待我極好，是我的大恩人。另外兩位都是他的朋友?！?/br>
    張德明激動的站了起來，連連拱手道：“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見到醉仙樓的掌柜，真是蓬蓽生輝啊，柳meimei一直蒙您照顧了，這孩子從小沒了父母，也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