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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制一點 第29節(jié)

    季書言嘆了一聲,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坐到沙發(fā)上,秋天的早晨,即使是室內(nèi)溫度也不高,尤其是段執(zhí)還把窗打開了,他穿著風衣都覺得有點涼,看見段執(zhí)身上卻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冷嗎?”

    段執(zhí)看他一眼,“不冷。”

    季書言語塞,不知道再說什么,但醫(yī)生的職業(yè)病讓他總覺得段執(zhí)會感冒,干脆站起來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段執(zhí)。

    段執(zhí)接過那牛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拒絕,低頭喝了一口,嘴邊也沾了一圈白沫。

    季書言抬頭看見,沒忍住,輕輕笑了一下。

    說來沒出息,段執(zhí)今天一直冷著臉,他其實還有點心慌?,F(xiàn)在段執(zhí)嘴唇上沾著牛奶,倒是終于有了幾分平常的模樣,讓他心里也松了幾分。

    他也不想著逃避了,主動對段執(zhí)道,“你今天在這兒等著我,又想跟我說什么呢?”

    他有點迷茫地看著段執(zhí),“其實我都怕了你了。你一跟我談?wù)劊液孟窬妥兊酶裢饣靵y,每次都被你帶著走,由不得我做主?!?/br>
    他也不傻,到這份上他也察覺出來了,段執(zhí)在這段關(guān)系里,遠比他游刃有余,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這小王八蛋當初說什么以后都不再見他,會離開他,多半是騙他的,也許從一開始,段執(zhí)就沒想放過他走。

    偏偏他已經(jīng)為段執(zhí)慌了神,被蒙蔽了眼,什么也看不出來,一頭栽進了那層層蛛網(wǎng)里。

    季書言也低頭喝了口牛奶,心里倒是也愿賭服輸,他自己滿身漏洞,就不能怪別人利用。

    段執(zhí)沒想到季書言會主動開口。

    他確實是一早坐在樓下等著季書言,但他等在這里,卻不是為了繼續(xù)逼問季書言。

    弦繃得太緊是要斷的。

    他靜默了兩秒,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說道,“我接下來要去參加一個競賽,程序設(shè)計,地點在云都?!?/br>
    季書言都準備好了被段執(zhí)盤問,段執(zhí)卻突然提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他情緒還沒轉(zhuǎn)得過來,迷茫地“???”了一聲。

    段執(zhí)繼續(xù)說道,“比賽是十號,所以接下來這陣子我都會很忙,下周五我會跟團隊一起去比賽場地,你起碼一個禮拜都不會看到我?!?/br>
    他說到這兒又有點無奈,他這一走,季書言怕是會覺得輕松不少。

    “但等我競賽回來,十二號就是我的生日,在我生日當天,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他輕聲問。

    是什么答案,他不用說,季書言也心知肚明。

    季書言沒想到段執(zhí)會說這個,愣在了當場。

    他以為段執(zhí)會繼續(xù)跟他兜圈子,要他退讓,要他認清自己。

    誰想到段執(zhí)單刀直入,直接索取一個結(jié)果。

    他簡直措手不及。

    段執(zhí)卻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又道,“我們兩個現(xiàn)在都不冷靜,你說的話也不是你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所以我不想現(xiàn)在就聽你的答案。更何況這個競賽對我還挺重要的,還是干脆等我生日吧?!?/br>
    “到那時,你無論是拒絕我還是答應(yīng)我,我都接受,”他對季書言笑了笑,眉頭卻未舒展,“就當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br>
    不管結(jié)果如何,也算是個痛快。

    總好過如今,鈍刀割rou。

    第30章 出發(fā)

    段執(zhí)果真如他所說,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都沒有再出現(xiàn),季圓醒來后發(fā)現(xiàn)段執(zhí)又拋下他先回學校了,還郁悶地嘟噥了句,“段執(zhí)好不講義氣,怎么不等我?!?/br>
    季書言在旁邊榨果汁,假裝沒有聽見。

    之后的幾天,段執(zhí)也沒給他發(fā)任何消息,只是在跟同學們一起到達云都的時候,給他發(fā)了張照片。

    這照片大概是別人拍的,段執(zhí)站在某條街道的路牌下,黑色的棒球外套,戴了個帽子,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旁邊是一棵參天的銀杏,金色的樹葉落下來,正好拂過他的肩。

    “到云都了,”段執(zhí)寫道,“后天比賽?!?/br>
    像極了出遠門的人,習慣性要給家里報個平安,季書言自己跟季圓也是這樣。

    但他跟段執(zhí)又算什么身份呢。

    他望著這張照片許久,隔了半晌,才回出去了一句話,“好好比賽。”

    話發(fā)出去以后,他自己都覺得老氣橫秋,像是班主任在關(guān)照學生,充滿公式化。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本來就比段執(zhí)大了好多歲,這樣刻板無趣才是正常。

    他莫名有點心頭微沉,把手機收了起來,轉(zhuǎn)身回了旁邊的咖啡店內(nèi)。

    鄭文彬有個朋友開了家咖啡店,今天還在試營業(yè),就喊了一群朋友過來暖場,里面的人有些是季書言認識的,更多卻都不熟。

    他本就不是熱衷社交的性子,一直坐在鄭文彬旁邊,安安靜靜地聽人聊天,盡量減少存在感。

    但是他這樣的長相和氣質(zhì),要想忽視也是難事,沒多久就有人過來要電話號碼。

    他還在心不在焉地出神,根本沒在意,還是鄭文彬拱了拱他,他才回過神,“嗯?”

    鄭文彬指了指他旁邊,“別人找你說話呢?!?/br>
    季書言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旁邊坐了個容貌精致的長發(fā)女生,他雖然不認識卻有點印象,也是咖啡店老板的朋友,剛才寒暄的時候說過自己叫谷妁,是某個雜志社的主編。

    他點了下頭,客客氣氣說道,“你好?!?/br>
    這女生大概沒想到他這么不解風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說了句,“你好?!?/br>
    她看了看季書言,在這種大家都很自來熟的場合,季書言這么安靜反而顯得格格不入了,但她從剛才起就注意到這個人了,長得實在是賞心悅目,哪怕不言不語,甚至不笑,都像副潑墨寫意的山水畫,擺在家里好。

    她就喜歡這種滿身書卷氣的漂亮男人,抓朋友打聽了一下這是誰,確認還是單身后,她就直接坐到了季書言旁邊,眼看著季書言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似乎根本瞧不出她的來意,反而像個乖巧的學生在等著她說話,她不由笑容更深,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我剛剛在窗邊就一直在看你,想認識一下,可以交換個聯(lián)系方式嗎?”

    她把手機已經(jīng)拿了出來,言笑晏晏地等著季書言答應(yīng)。

    像季書言這樣一看就教養(yǎng)良好的男人,很少會拂別人的面子,更何況今天本就是攢個局讓大家彼此認識,實在沒理由拒絕。

    但季書言卻猶豫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再不知道這是搭訕就是傻子了。

    要是從前,他確實會客氣地加一下微信,畢竟是朋友的朋友,沒有必要使人尷尬,至于聊不聊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今天他望著對面的女生,卻抱歉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今天就算了吧?!?/br>
    谷妁微微睜大了眼睛,也是沒有預(yù)料到。

    但季書言十分懇切地看著她,她倒也沒覺得被落了面子,而是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么啊,你是有女朋友了嗎?”

    那要真是這樣,也只能算她下手晚了。

    季書言抿了下唇,女朋友當然是沒有的,但除了這個理由,似乎也確實找不到拒絕的原因了。

    他只能隨口撒了個謊,“有在接觸的人?!?/br>
    谷妁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這是什么借口,哪怕說是曖昧對象都顯得恰當點。

    她搖搖頭,看季書言也一臉窘迫,像是意識到自己借口有多爛,也沒再逗他。

    “好吧,那就算我打擾了,”她站起來,隨手拍了下季書言的肩膀,“拜拜?!?/br>
    季書言如釋重負,“拜拜。”

    旁邊的鄭文彬圍觀完了全程,中間幾度想插話都忍住了,一直到谷妁走了,他才滿臉莫名地盯著季書言,“你什么時候有對象了?”

    別人不了解季書言,他可是對季書言的私生活了如指掌,季書言每天都在醫(yī)院和家里兩點一線,去哪里找人曖昧。

    他甚至懷疑就算有人想跟季書言約會,季書言也會先看一眼排班表說,你好,請排隊。

    季書言喝了口氣泡水,淡淡道,“隨便找了個理由,不想加而已。”

    “我就說嘛,鄭文彬又靠回了座椅上,但他回想了下剛才谷妁的模樣,又有點奇怪,“可你為什么不想加啊,她不應(yīng)該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季書言皺起了眉頭,“我喜歡的類型?我怎么不知道。”

    鄭文彬笑了一聲,把玩著桌上的打火機,“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你以前的兩個女朋友都是這種類型,干練,落落大方,跟你一樣工作敬業(yè),生活井井有條,后來給你介紹的對象,你同意接觸一下的,也都是這種聰明又果斷的?!?/br>
    季書言半信半疑,他還真沒有注意過,他對自己的伴侶其實沒什么要求,只希望彼此相處融僑,不要產(chǎn)生齟齬。

    “但要我說嘛,你這個要求與其說找對象,不如說是找合作伙伴,幾乎就是你自己的翻版,除了比你活潑點,”鄭文彬一只手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季書言,“跟自己談戀愛是不會成功的,這就是你失戀的原因?!?/br>
    季書言揶揄地看著他,“你是自己戀愛順利,開始給人當情感導(dǎo)師了嗎?”

    鄭文彬嘿嘿笑了一下,他確實最近戀愛順利,看全世界都是粉紅泡泡,所以望見季書言還冷冷清清,都覺得于心不忍。

    可戀愛是件私密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判斷是否合適,旁觀者完全插不上手。

    他半趴在桌上,盯著季書言,“說起來,我好像沒看過你真的喜歡誰,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喜歡什么樣的……季書言怔了怔,眼前突然閃過段執(zhí)的臉,乖張又輕佻地看著他,嘴唇上沾著水珠,散漫地叫他季叔叔。

    明明是禮貌的稱呼,但是被段執(zhí)帶著笑意喊出來,卻像一支羽毛筆,輕輕搔著心尖,說不出的撩人,也讓人渾身不自在。

    他心不在焉,被氣泡水嗆了一下,咳嗽得厲害,臉都紅了。

    鄭文彬嚇了一跳,連忙幫他拍了拍背,“你沒事吧?!?/br>
    季書言捂住了嘴,搖了搖頭,眼中帶著被嗆出來的水霧,眼角薄紅,看著分外招人。

    即使鄭文彬早就對季書言的美貌免疫了,也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嘆,季書言的爸媽可真是會生。

    他不怎么正經(jīng)地想,誰都好,來個妖孽把季書言收了吧,不然多辜負這番美色。

    聚會散場以后,季書言沒再去下一場飯局,只是拉著鄭文彬隨便找了個小館子吃了碗面。

    這家店開了很久,是他倆高中就經(jīng)常來的地方,老板娘一直沒有變過,跟他們已經(jīng)相熟,看見他倆來就笑瞇瞇道,“來了啊。”

    季書言也笑了笑,應(yīng)了一聲。

    他跟鄭文彬都不用看菜單,就把晚飯點了,在等著面做好的時候,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高中的事情,正說著,他桌上的手機就振動了一下。

    季書言拿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又是段執(zhí)。

    段執(zhí)這次又發(fā)了一張照片,是燒烤店,他面前放了幾瓶啤酒,大概是跟同學出來聚餐了。

    季書言蹙了下眉,手比腦子快,發(fā)過去一句,“要比賽還喝酒嗎?”

    沒兩秒,段執(zhí)的消息就回過來了,“喝得不多,就是因為后天才比,他們說要喝酒放松一下?!?/br>
    他發(fā)過來又一張圖片,只有小半杯啤酒,“但我很自覺,只喝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