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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老板的天后在線閱讀 - 第一章

第一章

    冬日午后,透過潔凈無染的玻璃窗,亮燦燦的陽光灑落在精致的大廳內(nèi)。正值叛逆青春期的關恒澤攜著小女友何莉艷,從外面嘻嘻哈哈地走進來。他正在美國念高中,趁著寒假回臺灣過農(nóng)歷新年。

    說起來何莉艷也稱不上是他的女朋友,只因為他們小時候是鄰居,兩個人就經(jīng)常玩在一起,等長大了,何莉艷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接近關恒澤,久了,就變成了大家公認的一對。

    一進門,關恒澤看著母親玲達對著電話筒流下無聲的淚水,不禁一陣錯愕。定定神,他隨即嘲諷地問道:“真稀奇,能有什么事讓你哭成這樣?”雖然他和mama長久以來關系很不好,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玲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她該如何對兒子啟口她的悲傷呢?

    當她接到電話通知,說干哥哥沈奎生兩天前已被華人幫大哥殺死,整個人就呆掉了。

    沈奎生是個孤兒,玲達也是,他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兩人的感情就像親兄妹一樣好,沈奎生很照顧她,始終當她是親meimei一樣的保護她。后來,沈奎生被美國一對夫婦收養(yǎng)并到了美國,兩人依然沒有斷了連絡,只是沈奎生在美國后來加入黑幫,和黑幫大哥的妻子有一段不倫之戀,還偷偷地生下了一個女兒沈菱菱其中這些緣由和詳情,玲達自然毫不知情,只知道沈奎生身后留下一女。

    望著寶貝兒子恒澤桀驁不馴的臉,激起玲達心底深處的不平和慚愧。

    玲達因為是孤兒,難免會有種想往上爬的欲望。當年為了財富,她不擇手段地勾引臺灣首富關勝,當時關勝是有婦之夫,她不惜成為破壞婚姻的第三者,然后借著懷孕的事實,逼迫元配離婚。她成功地辦到了,她在肚子里懷著關恒澤的時候,借著孩子要挾,關勝為了要繼承人,就和她結(jié)婚了。

    就這樣,她成為關家少奶奶,也順利產(chǎn)下一子,在她認為已得到全世界女人都想擁有的一切--美貌、丈夫、兒子和花不完的金錢時,卻傳出不幸的消息--關勝的元配居然自殺了!

    這是一個令她震撼的打擊。玲達萬萬想不到,自己在無形之中把對方逼上絕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因她而結(jié)束,這是當初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然后,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終于嘗到了何謂報應--兒子關恒澤就像是為了帶給她詛咒和報應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懲罰她。

    一開始,關恒澤就與一般孩子無異,天真純潔、聰明優(yōu)秀、長相可愛可是當他逐漸長大,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關恒澤絕非是個聽話的孩子,尤其是當他跟何莉艷走近以后,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恒澤漸漸變得離經(jīng)叛道。

    加上關恒澤從下人和旁人的閑談間,得知母親昔日的作為,發(fā)現(xiàn)自己目前的富裕生活是建立在破壞別人幸福的基礎上,他無法原諒自己最親近的母親竟然做出這種事,慚愧和叛逆的正反情緒相交雜之下,他更是有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再也管不動了。

    其實關恒澤并不喜歡何莉艷,他的心底只當她是普通的異性朋友,但叛逆的他就是為了跟母親唱反調(diào)--母親不喜歡何莉艷,他就越要跟她交往,讓母親不好受。因此,何莉艷在外面放話說她是關恒澤的女朋友,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當是種默認!

    “伯母,別哭了,我去泡壺茶,喝喝熱茶會舒服些?!焙卫蚱G假情假意地走進廚房準備。不一會兒,就見她端著精致的茶杯和一壺熱騰騰的上好桂圓紅茶出來,并順手倒了一杯遞給玲達。

    神思恍惚的玲達沒有多想,伸手接過,正要喝下時,一名跟了她十幾年的仆人突然從廚房沖出來--

    “夫人,千萬不能喝!我”仆人猶豫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說:“我剛剛看到何小姐偷偷摸摸把一包白色葯粉倒在茶里面”

    “什么?葯粉?”玲達心亂如麻地望向兒子。

    必恒澤還沒開口,被當場抓包的何莉艷倒是一臉傲慢,理直氣壯地回嘴道:“那不過是一點瀉葯,你緊張什么?”

    “你竟敢”玲達氣得臉色發(fā)白。

    玲達曾經(jīng)是個懷有心機的壞女人,所以了解壞女人是什么模樣。她很早就明白何莉艷不是個好女孩,從那經(jīng)常閃爍不定的眼神中就看得出來。私底下,她拚命阻止兒子和何莉艷交往,可是越阻止,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所受的負面代價就越大。

    “誰叫你一直處心積慮叫恒澤不要跟我交往,你處處在破壞我和恒澤,以為我都不知道嗎?”何莉艷不留余地的說出了事實,讓玲達登時無言以對,趕緊以目光向恒澤求助。

    恒澤卻以一副冷眼旁觀、無所謂的態(tài)度回望著母親。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是不明白,何莉艷經(jīng)常使些小手段來整自己的母親。他畢竟是個聰明人,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始終是非不分地站在莉艷這邊,不為什么,就只為了想要看玲達難過,讓她試凄,折磨她

    說他冷血?不,追根究柢,這都是玲達自己造的孽!

    “媽,你不要一直想挑撥離間,沒有用的。”

    恒澤不痛不癢地丟出這句話,更是令玲達心灰意冷。可是再怎么說,恒澤是她唯一的心肝,無論如何,她不會放棄自己的兒子,就算說破唇舌,她也要兒子清醒!

    當著何莉艷的面,玲達毫不避諱地對恒澤說:“兒子,我看得出來何莉艷不是個好女孩,你最好不要跟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

    何莉艷恨得咬牙,眼瞳散發(fā)著駭人的光芒,她死瞪著玲達--

    可惡!竟敢當面這樣說我!

    “媽,容我很不孝的這么說--你才是那個壞女人吧?”關恒澤轉(zhuǎn)過身,走向佛桌,對著父親生前的照片祭拜,接下來的話,更讓玲達無地自容--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前做了什么丟人的事。我真的無法想象,我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生的。你拿肚子里的我威脅爸爸要跟元配離婚,逼迫他娶你,然后你害得他的太太自殺,是你害死了那個無辜的女人,雖然法律上你不用負任何責任,但是你會有報應的!”恒澤狠狠瞪著玲達說:“我真是以你為恥!”

    這就是他內(nèi)心深處對母親的恨!

    必勝也很早死,照理說像他這樣注重養(yǎng)生又大富大貴的人,應該可以活很長命,誰知好像被詛咒似的,他五十五歲的時候,突然暴斃身亡,所以玲達四十多歲就守寡了。

    “我是壞,但是我沒比你壞?!鼻疲∵B恒澤也站在我這邊!莉艷更加放肆,得意地笑著?!拔移鸫a將來會是恒澤明媒正娶的太太,哪像你,不要臉地搶了別人老公,還害對方的老婆自殺”這個罪就像個烙印似的,讓她一輩子也洗刷不掉。

    必恒澤冷淡地看了玲達一眼,便帶著何莉艷轉(zhuǎn)身離去,只剩下孤零零的玲達對著空蕩蕩、死寂的豪宅。

    “這是我的報應嗎?”玲達流下懺悔的眼淚?!斑B我的兒子也討厭我”沒有了丈夫,兒子又厭惡她,擁有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呢?

    這是她的命!注定晚年被兒子離棄,孤苦無依。

    她好懷念小時候在孤兒院里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雖然缺乏物質(zhì),卻有著最單純的愛,她想起了和干哥哥像親兄妹般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如今,最疼愛她的干哥哥死了,她又能為他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收養(yǎng)他的孤女,好讓他在天國安息了

    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下,沈菱菱來到了關家。

    沈奎生生前一無所有,死后只留下孤女沈菱菱,念舊情的玲達義無反顧地收留了沈菱菱。

    沈菱菱實在長得#x53ef;愛,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每個大人一看到她就會不自禁地放軟聲調(diào),她實在太惹人喜歡了,雖然命運坎坷,母親是黑幫老大的女人,父親被黑幫老大殺死;但是她有一股天生的明星魅力,沒有人能忽略那懾人的美貌,這也是她日后成為巨星的原因!

    自從收養(yǎng)了沈菱菱之后,玲達的生命就充實了起來,也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沈菱菱身上,適巧沈菱菱也是個貼心的孩子,對玲達同樣付出無微不至的關心。

    玲達的生活不再寂寞,她花很多錢和心力栽培沈菱菱,讓她學鋼琴、畫畫、語文,學習好多才藝,甚至特地安排她念美國學校,盡力讓沈菱菱過最優(yōu)質(zhì)的生活。

    沈菱菱不清楚養(yǎng)母的身家背景,只知道玲達很有錢,還有一個寶貝兒子在美國念書,除此之外,她也不想去多問。

    可惜這樣和諧的生活光景,就被關恒澤破壞了

    沈菱菱十歲的時候進關家,當時正在美國念高中的關恒澤接到玲達以越洋電話告知這件事,還說什么希望他有空回去探望菱菱,一聽這話,他忍不住氣憤地摔電話--

    “莫名其妙收養(yǎng)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還一直告訴我這個女孩多好多好!吧么?。“萃?,該不會要我娶她吧”他才幾歲?那女孩又是幾歲???

    事實上,他的質(zhì)疑一點都沒錯,這確實是玲達的心愿??墒钦驗榱徇_,關恒澤還沒見到人,已經(jīng)打從心底討厭起沈菱菱了!這女孩是誰?又是什么貨色?憑什么在他們家白吃白喝白???

    雖然不曾和沈菱菱見過面,但只要是玲達所喜愛的人事物,他全部都討厭!

    他賭氣似的遲遲不肯回臺灣,直到沈菱菱十三歲,他已經(jīng)是十九歲的大二學生。

    別有心機的何莉艷冷眼旁觀了幾年,認為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向來視關恒澤是金山銀礦,花費無數(shù)心思,趕走關恒澤身邊所有的鶯鶯燕燕,就為了霸占住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個來歷不明的沈菱菱,當然也是她防堵的目標。

    她興致勃勃地提出建議?!昂銤桑烊炅?,你一直在縱容你mama胡來,家里住著一個外人,實在不象話嘛!那個女孩又不姓關,搞不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到時候搶走你家的財產(chǎn),讓你什么都沒有,那該怎么辦?你要想想辦法!”

    必恒澤目光冷冽,緩緩地點頭?!暗拇_應該給她一點顏色瞧瞧,我可是男主人,當然有權(quán)力趕她走!”他自然知道何莉艷的考量絕不是為他好,但他確實也認為,是回去看看情況的時候了。

    這個暑假,他會“特別”騰出時間回臺灣一趟。

    兩個星期后的某天,關恒澤風塵仆仆地回到睽違已久的家。他要仆人不要通知玲達,直接走入大廳,卻聽到一陣悠揚的鋼琴樂聲。

    這個家里有人會彈琴嗎?

    驚訝的他,不由得循聲找尋鋼琴聲的來源。

    這是關恒澤第一次見到沈菱菱--

    沈菱菱正專心地彈琴,彈奏著她最喜歡的“給艾麗斯”美國學校的開放校風,讓她仍是留著一頭烏黑長發(fā),氣質(zhì)高雅。纖白的手指頭彷佛跳著舞的精靈一般輕盈自在,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洋溢著迷人的青春,光滑的臉蛋上若有似無的笑容,帶給人溫暖的感覺。

    必恒澤傻呼呼地站在沈菱菱后方,只能呆呆地凝視她--那驚為天人的美,深深震撼了他。

    好亮麗又充滿氣質(zhì)的女孩!

    他不知道玲達所收養(yǎng)的來路不明的孤女竟是個小美人,不僅長得明眸皓齒、粉妝玉琢,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還頗具才藝,怪不得會深得母親的心,即使是他,也是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了。

    他是個很注重感情的男人,并不是沒看過美女,連宿舍男同學的共同嗜好--花花公子雜志里面出現(xiàn)的亮眼名模,他照樣一個也沒興趣。他注重第一眼的直覺,一旦有了感覺,深藏在心底的情愫也就開始流動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的目光鎖在一個女孩身上,再也離不開。

    沈菱菱彈完一曲,正想再彈奏下一曲時,看到鋼琴琴身上有著陌生人的倒影,不禁嚇了一大跳,馬上轉(zhuǎn)過身子。一看到是個年輕的陌生男子,她的臉蛋馬上泛起莫名的紅暈--

    “你”是誰?

    必恒澤馬上察覺到失態(tài),瞬間沈下臉來,為了自己方才的意亂情迷感到厭惡。心情一不好,口氣自然也差,他揚起眉,不悅地粗聲問道:“你你是誰?”

    “我是--”菱菱正要自我介紹時,玲達興奮的聲音頓時響起--

    “恒澤你要回來怎么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绷徇_剛好下樓,一見到恒澤便開心地驚嚷著。她好久沒見到兒子,這幾年他都躲在美國,耍脾氣遲遲不肯回家。

    “哪敢勞煩您大駕!”關恒澤對待母親仍是那么冷淡。

    “那么你先回房梳洗一下,等會兒下來吃飯喔!我會交代廚師多燒幾道你喜歡吃的菜”玲達高興地喋喋不休。

    他只是瞪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并且明了沈菱菱的身分了?!昂?!莉艷晚點也會過來。”說完他便徑自上樓去了。

    原來他就是關家的少爺!

    沈菱菱并不在意他剛剛的口氣惡劣,相反地,心臟還怦怦跳個不停,哇!他好酷喔!

    在她眼里,關恒澤是個非常帥氣的大男生,些微的舉止、表情都相當可愛,一揚眉、一抬眼,簡直就像酷帥的漫畫人物,而那種睥睨一切的傲氣,彷佛在驕傲地宣示著年輕的生命力,散發(fā)著一股特殊魅力。

    雖然只是那么一瞥,但他已經(jīng)徹底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心頭彷佛觸電般悸動著。

    但是,這樣的少女情懷,卻在何莉艷出現(xiàn)之后被破壞無遺

    原來他早有女朋友了!見到何莉艷之后,沈菱菱的心抽搐了那么一下下。

    她覺得何莉艷配不上關恒澤,何莉艷雖然長得不錯,但給人一種陰沈、心機很重、城府極深的印象,而且總是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猛盯著她瞧。

    沈菱菱望著關恒澤出神,女仆正好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大鍋雞湯走過來,何莉艷起身,假作殷勤地盛了一大碗雞湯要越過菱菱遞給玲達,冷不防地,熱騰騰的雞湯卻整碗往沈菱菱的裙子倒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玲達心疼地大叫。

    “誰叫她一直盯著恒澤瞧?當然要給她好看哪!”何莉艷氣焰高張地對著玲達大吼。“我”沈菱菱一臉驚慌失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警告你,恒澤是我的男人,誰都不可以碰他!”何莉艷轉(zhuǎn)而對菱菱來個下馬威。

    這回何莉艷真的做得很過分,可是現(xiàn)場依然沒人吭聲,關恒澤更是故意不聞不問。雖然心里隱隱地對菱菱頗為心疼,但是一想到她和玲達的關系,他馬上就選擇跟何莉艷站同一陣線,藉由欺負菱菱而打擊玲達。

    沈菱菱傷心地望著關恒澤一副看好戲的冷漠態(tài)度,玲達則是只能悶頭生氣,無法站出來幫她說話,沒有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頓然醒悟,原來她終究是這個家的外人

    她的心頓時感到寒涼,默默地下桌,回到自己的房里,把臟衣服換掉。

    這一整夜,她再也沒有回到眾人面前。

    必家大宅位在深山里,從每個落地窗望出去都有極美的景致,悠游的白云、蔚藍的天空,青色山脈無邊綿延,歸巢的鳥群從屋檐飛過。到了深夜,不起淅瀝瀝的細雨,窗外一串串雨滴如同水晶珠簾。

    沈菱菱的房間很漂亮,挑高六米,墻面是熏衣草的藍紫色,帶有一種清新典雅的氣息,每一個角落,甚至是床上,都擺著無數(shù)的玩偶。

    經(jīng)過今天晚餐的鬧劇,沈菱菱很早就上床睡覺,她心煩意亂不已,不明白自己的腦中為什么會盤旋著關恒澤的身影,關恒澤的模樣不知不覺已經(jīng)在她心底根深柢固了。

    必恒澤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好難過。而且明明是跋扈囂張的何莉艷做錯了事,他卻還那么護著女朋友,眼睜睜看著她被欺侮想著想著,菱菱慢慢地累了,眼皮也在不知不覺間垂下

    半夜,關恒澤無聲無息地來到菱菱身邊,坐在床沿。

    趁她毫無戒心地沈睡時,他才得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自己竟如此不可思議地被她吸引、為她深深著迷,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眼神灼熱,內(nèi)心充滿了令他震撼不已的悸動。

    之前為了跟mama作對,讓他先入為主地就討厭玲達所收養(yǎng)的孤女,但這偏見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幾乎打破了,他畢竟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生,像菱菱這樣如此美麗又有氣質(zhì)的女孩,怎能不令他心動呢?

    扁論外貌,她足以讓每個男人心蕩神馳,這種非比尋常的魅力,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她擁有讓其它女人望塵莫及的特殊風情,獨樹一格的氣質(zhì)讓他出乎意外的喜愛,不過礙于自尊,他強硬地將這不該有的遐想和好感往外推。

    窗外突然下起傾盆大雨,菱菱被滴滴答答的雨聲給吵醒,蒙眬之際,她感覺有某種溫熱的氣息接近,一睜眼,就看到他俊俏的臉孔只離她咫尺,她震驚地瞪著他無法出聲。

    必恒澤先回過神來,目光一閃,記起他來的“任務”--趕她走。

    菱菱深吸一口氣,心跳急速跳動?!澳銇砦曳块g做什么?”

    “這是我家,我高興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著!”他又故意擺出狂妄自大的模樣。

    深夜闖入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他竟一點歉意也沒有?沈菱菱馬上半坐起身,惶亂面對他的刻意挑釁。

    她以顫抖的口吻說:“問題這是我的房間”

    “什么?”他冷哼一聲?!澳阌袥]有搞錯?這間房子里誰最大?我可是男主人,我高興睡哪里就睡哪里!”冷不防,他大剌剌地躺上她的床,甚至還蓋上被子,菱菱嚇得趕緊跳下床,離他很遠,縮在房間角落。

    “你要做什么?”她顫抖著問道。

    他聳聳肩,彷佛在笑她大驚小敝?!皼]做什么,只是要提醒你--”接下來的話,讓菱菱面色慘白?!耙闱宄憧墒顷P家的外人,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這幾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打算拿什么還給我們?”

    那眼神彷佛一把利刃般地刺向她,她的心臟狠狠被刺傷了;他的語氣好冷,就像西伯利亞的冰,足以把她凍死。

    餅于震驚,沈菱菱整個人陷入怔愣,她萬萬沒料到,關家的大公子難得回來一次,竟然是為了跟她討債?

    她哪有什么可以還他?她根本就一無所有??!

    必恒澤露出嗜血的笑容,吐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的心淌血?!澳阏媸谴赖綐O點,一點分寸都沒有,還在那里作白日夢,自以為是童話中的公主!”他更往前一步,逼近她?!澳阋詾槟闶钦l?拜托,笑死人了!你只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小表!”

    他知道她是孤兒,當然以這一點來下狠招攻擊。

    他的話傷她傷得體無完膚,她的自尊被他踐踏在地,不知不覺,豆大的淚珠滑下光滑白皙的臉頰。

    必恒澤淺淺一笑,以戲謔和輕視的口氣說道:“你什么都沒有,本來應該是關家的下人,只是運氣好,遇到我那個想用錢贖罪的mama,把你當成寶。不過別想得太美,這個家有我在,我會一筆一筆跟你算清楚,你用了多少錢,欠我們關家的,你根本就還不起!就算你想當仆人還債,也要還到下輩子!”

    菱菱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了,只感覺不斷滴血的心漸漸冷去。

    必恒澤仍然不放過她,繼續(xù)在傷口上又劃下刀痕。“我mama喜歡你是她家的事,我和她犯忌又對沖,她喜歡的東西,我一概討厭,你最好快點給我滾,滾出我家!聽到?jīng)]?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下達最后,也是唯一的命令。然后才稍稍整理儀容,一派瀟灑地走了出去。背后只聽到她細如蚊蚋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我會離開這里的”

    沈菱菱呆呆地坐在床邊,小小年紀的她首次被人全盤否定自己的生存價值,眼淚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直到天亮,玲達一直等不到菱菱下樓吃早餐,心里感到不對勁而趕緊上樓,這一上去就直到中午都沒下來。她們這中間究竟談了什么?關恒澤一概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沈菱菱很聽話地離開了,跑到美國念中學,然后他也隨即赴美繼續(xù)大學學業(yè),只不過他在東岸,她在西岸,兩人距離有十萬八千里,就像兩條并行線,不再有交集。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是會有那么一絲絲歉疚感,為何當時心眼那么小,竟然硬把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趕走。

    他強人所難,刁難她離開關家,沒料到的是,她竟然也這么倔強,第二天就走了,不服輸?shù)陌翚獗砺稛o遺,這點讓他另眼相看,這女孩不僅擁有美貌和氣質(zhì),她的個性也確實地打動他。

    不過那又如何?只要是mama喜歡的,他一律敬謝不敏,無論如何,他絕不讓自己喜歡上她

    只是從此以后“沈菱菱”這個名字就像是烙印在他胸口,他一直私下密切注意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沈菱菱到了美國之后,喜歡音樂的她,參加了很多band的演出,從一開始把音樂當作發(fā)泄苦悶的管道,慢慢玩出興趣來。因為喜歡唱歌,常常自己一個人哼哼唱唱,便被同學發(fā)現(xiàn)她的歌喉很好,又對各種樂器樣樣精通,于是在眾人的慫恿之下,她報名參加各種比賽,也在各式各樣的舞臺上綻放光彩,就成為學校的風云人物,接著,她又代表學校參加音樂大賽,居然奪下州竟賽第一名的佳績。

    十五歲那年,臺灣的某個當紅作曲家注意到她,試著和她連絡,問她想不想朝臺灣的樂壇發(fā)展?!澳阍敢鈦砼_灣唱歌嗎?你的歌聲真的很美妙,不唱出來給大家聽太可惜了!而且你又年輕,年輕就是本錢,勢必前途無量!”

    沈菱菱沒細想就答應下來,反正年輕有個好處,就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對于未來,她有一股沖勁和傻勁--

    “好啊,我愿意試試看!不過我要問問我mama的意見。”雖然遠離故鄉(xiāng),但她仍把有養(yǎng)育之恩的養(yǎng)母玲達擺在最重要的地位。

    玲達并不反對,只希望菱菱能夠快樂就好。她知道這個女孩受了很多苦,堅強地把眼淚往肚里吞,強顏歡笑地生活著。因為兒子的反對,讓她無法親自陪伴菱菱的成長,這讓她很過意不去,更覺得對不起沈奎生;她一直對菱菱很愧疚,所以菱菱想做什么,她都會贊成,她要菱菱勇于追求,不要等老了才回憶過去,或是帶著遺憾。

    不過,深謀遠慮的玲達謹慎地提醒菱菱道:“這是一條很辛苦的路,要成為有名氣的歌手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把歌唱好,除了后天努力,還得具備先天條件,你的年紀還這么小,又要念書,mama舍不得你吃苦”

    “我撐得下去?!绷饬獾卣f道。

    有什么撐不下的呢?沒什么比獨嘗孤獨滋味更痛苦的了

    菱菱還未成年,因此玲達特地出面幫她跟唱片公司簽約。

    接下來,長達兩年的訓練、栽培、出道等密集動作,將她有計劃性地推向國際舞臺。

    十七歲那年,沈菱菱的第一張唱片大賣,創(chuàng)下傲人紀錄,也成為她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她一夕成名,成了炙手可熱的歌手,之后更是平步青云,晉身國際歌壇,在兩岸三地當然也是紅透半邊天。

    不過菱菱仍然繼續(xù)未完成的學業(yè),她沒有因為掌聲而失去自我,以過人的毅力兩邊跑。

    在美國這幾年的生活,菱菱變得更加獨立自主,玲達因為身體不好,因此鮮少來探望她,除了電話連絡以外,每個月也會固定匯款到她的戶頭。

    終于到了今年,菱菱即將滿十八歲,正好學校舉辦高中畢業(yè)舞會,她也興致勃勃地和同學結(jié)伴去參加。

    必恒澤這幾年也都待在美國,玲達一直拜托他去看看菱菱過得好不好。他不是不理會,就是用各種理由推托,直到今年,由于心底一直隱藏的愧疚感吧,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了。

    他故意拖到要回臺灣的前一晚,才繞過來到菱菱住的寄養(yǎng)家庭,只想看一眼就走,這樣回去也可以堵住玲達的諸多詢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寄養(yǎng)家庭的uncle說菱菱去參加畢業(yè)舞會了,關恒澤心念一轉(zhuǎn),既然來都來了,干脆就過去學校一趟,和菱菱打個照面。

    一踏進舞會現(xiàn)場,他就不禁蹙起眉頭。

    既是高中畢業(yè)舞會,會場中自然都是正值叛逆期的青少年,他們對于越被禁止的事越是想做,加上西方人風氣開放,很多父母甚至直接在孩子的口袋里放保險套,這些文化差異關恒澤能夠了解,也有很深刻的體認。

    舞會已經(jīng)進行到高潮,每個人都high到最高點,沈菱菱也是其中之一,能歌擅舞的她是舞會里的主持人,出盡了鋒頭,當現(xiàn)場的氣氛升到最高點時,燈光突然一暗,一對男女跳上桌子,惹火地緊靠在一起扭動身體,大家屏息以待,似乎都在期待接下來更勁爆的表演。

    幾分鐘后,桌上果然上演了一出火辣的戲,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菱菱也目瞪口呆。這種應該很私密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真人演出哪

    這時,背后突然伸出一雙厚實大掌摀住她的眼睛,跟著耳邊就聽到一個男性的怒吼--

    “你竟然在看成人秀?不過是高中生而已,居然這么無法無天!”單純的舞會已經(jīng)完全變調(diào),關恒澤氣急敗壞地怒嚷。

    她用力扳開那雙手,馬上回嘴?!斑@關你什么事--”

    咦?不對,這個聲音好熟悉,而且他在說中文耶!

    “我回去后會好好跟mama報告的?!?/br>
    “咦你是”燈光好暗,她努力睜大眼睛瞪視著。“天?。∧阍趺磿谶@里?”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有多久沒看到他了?好多年了吧!

    “走!”關恒澤用力把她拖走,不讓她繼續(xù)留在這里。

    “不行,我是主持人我不能走”她想尖叫,但他機靈地摀住她的嘴巴,若無其事地對旁人微笑,那些高中生的注意力都放在圓桌上的激情演出,根本沒發(fā)現(xiàn)沈菱菱有異狀。

    就這樣,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硬把她拖走了。

    到了停車場,他把她丟進車子里,然后將車子開往海邊。

    “好好出去吹吹風,撲滅yuhuo,恢復理智吧!”他一停車就沒好話,馬上破口大罵,并把菱菱推出車外,自己隨后跟了出去。

    “又不是我”沈菱菱滿肚子委屈。

    “問題是你人在現(xiàn)場!你居然敢看?”他大聲怒斥?!澳阌袥]有羞恥心???”

    被他罵成這樣,沈菱菱這下也不高興了,便故意說:“你太大驚小敝了,這又沒什么,我又不是沒上過健康教育課?!?/br>
    “沒什么?”他的臭臉一擺?!澳憔尤粺o恥到這種地步?”

    這還叫做“沒什么”?這已經(jīng)是非常嚴重的事!她這幾年來難道都是這樣過的嗎?到底還做了多少“沒什么”的事?

    沈菱菱不再像過去那樣呆呆被他奚落、諷刺,她長大了,也懂得反擊。

    “你是真保守還是裝的?你和你的青梅竹馬女朋友不是在一起很久了?何莉艷以前還都把你們的事,說給其它人聽,說什么你們是如何親熱,怎樣甜蜜”

    “你怎么知道?何莉艷親口跟你說的嗎?”何莉艷會做這種沒智商的事嗎?這幾年來,他的身邊留得最久的女孩依然還是何莉艷。

    “是那些仆人在嚼舌根的時候聽到的,她們說,何莉艷常常跟她們炫耀和關公子親密的行為呢!”

    必恒澤頓時面河邡赤起來,幸好天太黑她看不見。關恒澤很錯愕何莉艷怎么會在背后說謊他一直是個潔身自愛的男人,雖然受西方教育,骨子里卻傳統(tǒng)得很。

    “我是大人,這是成人的事,沒有你過問的余地。”他定定神,正色警告。

    “那小孩的世界為什么就要被大人管?”

    “你”他發(fā)現(xiàn)沈菱菱已經(jīng)變得牙尖嘴利,令人很難招架。

    “沒關系,再過幾天我就滿十八歲了?!彼攀牡┑┑哪?,讓他深感不安?!暗綍r我做什么,你也管不著!”

    “你怎么這么隨便!你不知道女孩子要潔身自愛嗎?”他簡直快氣炸了。

    “那你的何莉艷就潔身自愛嗎?”菱菱的火氣也不會小于他,拉高嗓子跟著吼。“她是她,反正你就是不準亂來!”他直接下令。

    “你根本就是雙重標準,強詞奪理!”什么嘛!連這種事他都有辦法護著何莉艷,替她說話!他憑什么管她?菱菱非常不甘心?!拔以缇碗x開關家了,我做什么都不關你的事!”

    “哼,你錯了,剛好就憑你是關家的養(yǎng)女,即使你不住在關家,你用的、吃的還不是花我家的錢!”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很殘酷?!澳闱妨宋覀兗遥阈菹霌碛凶晕?!如果mama知道你在美國私生活這么亂七八糟,你對得起她嗎?”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她。“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她欠關家很多,尤其是玲達對她恩重如山,她不能做讓關家蒙羞的事。

    兩人就這么坐在車蓋上,吹了一整夜的海風,直到黎明破曉,照亮加州美麗的海岸線,無語的兩人依然各懷心思、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