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走它們的人沒有留下姓名，在當(dāng)時鬧得沸沸揚揚，讓學(xué)院和當(dāng)鋪猜疑了很久。唯恐這件寶物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到手，孔院長還成立了一個?私人小隊私下調(diào)查，但幾個?月也沒有任何收獲，最后只能不了了之?！?/br>
    江月鹿：“但你?知道它們的下落？”

    系統(tǒng)回答：“它們被童眠拍下了?！?/br>
    “我猜到了。你?不會在不相關(guān)的場合提起不相關(guān)的事。現(xiàn)在說起它們，只能和童眠有關(guān)了?！苯侣剐南耄故菍ο到y(tǒng)隱瞞孔院長比較好奇——他還以為他們是一伙的，沒想到……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夸獎我效率高嗎？”女聲問?道。

    江月鹿唔了聲，認真看著剪刀和繃帶的信息，“你?可以這么認為?！?/br>
    “謝謝?！?/br>
    “不客氣?！?/br>
    他的手撫過空中的刀身剪影——那把剪刀，刀身細長，刀柄很窄小，適合被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黑木柄刻著淡淡的白絲，和旁邊的白色繃帶產(chǎn)生微弱的呼應(yīng)。

    在兩件物品的旁邊，還迅速走動著諸如“重?量”、“長度”、“傷害量”等等文?字。

    江月鹿看完了所有的信息，“這兩把武器太強了，童眠的身體撐得住嗎？”

    “完全不行??！毕到y(tǒng)說道：“所以他在使用了一次之后就再沒有用過了。那次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br>
    ……

    時間回到了現(xiàn)在。

    聽完江月鹿的講述，童眠抬起手腕，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細瘦的手腕，跳動著脈搏的位置鑿刻了一道深深的折痕。類似的痕跡在他身上還有六七道，那是使用剪刀和繃帶帶來?的后果，他為了躲開舅舅和家?人的尋找，在草叢野外給?自己療傷的夜晚歷歷在目。

    “可笑?的是，我沒有收服一只鬼?！蓖叩恼Z氣聽不出起伏，“我只是拿了剪刀起來?，做了一個?揮舞的姿勢……就成了這樣??！?/br>
    路過倒下的他，那些野鬼幽魂發(fā)出的笑?聲，他清晰記得。

    笑?吧。笑?吧。

    他也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地顫抖大笑?起來?——多可笑???！

    他曾有過用這具軀體戰(zhàn)斗的夢想！

    “既然?你?調(diào)查過我，就應(yīng)該知道靠我是不可能的?！蓖咂^頭，眼中的光亮完全消失了。

    江月鹿很確信曾在他眼中看到夢想閃耀的火花，在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就拉著他詢問?考場里是什?么樣?的時候，在他眉飛色舞講解搜集來?的各類情?報傳說的時候，在他央求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帶他進來?見識的時候。

    那道光芒都耀眼、灼灼、燦烈地存在著。

    但是現(xiàn)在，它熄滅了。

    “在見到這個?東西之前，我也認為不可能?！苯侣钩槌鲆粭U熟悉的銹秤，遞到了童眠面前，“想聽我具體說說嗎？”

    他一言不發(fā)，江月鹿就當(dāng)作是默認了。

    “有沒有想過，你?的身體支撐不起來?武器，是因為你?缺少一層“防護鎧甲”，你?穿上后，對你?不會產(chǎn)生損傷，也不會有任何副作用，而且還可以最大限度保護你?不受傷害。假如有這樣?一副鎧甲，你?就可以橫行?考場了。”

    他的藍圖描繪得很美好，但是童眠苦笑?一聲，搖頭道：“沒有那么適合我的鎧甲，它們都很機械，堅硬，不傷害到我就不錯了，怎么還能讓我穿著站起來?？我還試過往骨頭里砸釘子，但是都沒有用?！?/br>
    江月鹿：“如果我說現(xiàn)在就有一套量身定制的呢？”

    童眠狐疑地看來?。

    一桿銹秤幽幽在他眼前旋轉(zhuǎn)著，他不禁喃喃：“過運秤……”

    “它有一個?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提煉出人所經(jīng)受的痛苦，我和德雷克交流過。那位都主之所以選擇幸福作為貨幣，是因為幸福帶來?的能量很美好、滿足、包容。這些都是很正?面的感受，不具有傷害人的力量?！?/br>
    “但是痛苦不一樣?。”

    江月鹿放慢了語速，“人的痛苦是絕望、慘烈和洶涌的。你?可以拿風(fēng)暴形容痛苦，你?可以用溺水來?描述絕望。但你?會用它們形容幸福嗎？”

    “痛苦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靈，不動一刀一槍就會逼人潰逃。童眠，我見過你?被過運秤提取出來?的痛苦值，你?認為這些力量累積在一起不夠可怕？說句實話，你?要不是我的隊友，當(dāng)時我就把你?推下船了。”

    童眠早已聽呆。

    就好像忽然?之間有一個?人拍了拍他的頭，說嘿，小子，你?前半輩子遭受的磨難都有了意?義，今天我們就可以幫你?兌現(xiàn)它的價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了，“你?打算怎么做?！?/br>
    “抽出你?的痛苦，再成為你?的盔甲?！苯侣鼓闷鹦D(zhuǎn)的過運秤，轉(zhuǎn)過身走向密室，“跟我來?吧?！?/br>
    該死！

    他說的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不要相信他的話！童眠的內(nèi)心充斥著尖叫。

    ……可是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不由自主跟著江月鹿來?到了密室，他看著他將鐵皮箱放在了船上的望風(fēng)塔樓，“你?試試用最快的速度，從我眼前拿走這只皮箱。順帶一問?，你?的痛苦還留著嗎？”

    童眠嗯了一聲，摸出了兩只巨大的黑球。

    沉悶、陰暗、復(fù)雜。

    這就是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