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衫老頭羅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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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弟兄們已經(jīng)遠離巫山寨,可在這京郊的莊子里,很多地方還保留著從前巫山寨的作風。 整個莊子里分幾個方位安排了守衛(wèi)輪流值守,還有四處巡邏的,除了這些,胡大勇還做了同巫山寨一般幾級防備,以防有不法者輕易入侵。 所以,別瞧這莊子看上去簡單,但實際上嚴實的跟鐵桶似的,沒有命令,誰也別想輕易進這莊子。 對于胡大勇的這個做法,李若初是持贊同態(tài)度的,畢竟,除了賺錢,保證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換成李若初從前常說的一句話,生命安全是革命的本錢,你沒了命,再多的錢死了也帶不進棺材。 對于此,胡大勇是很信奉李若初說過的這條真理的。 與成歡和成喜二人一路沿著蜿蜒小道往里走,也沒去大家住的大院兒,而是直接朝醬油作坊走去。 醬油作坊就在莊子里一片日光充足的空地上,將從前的菜地翻新了,直接鋪上青石磚,晾曬場地和存儲場地,還有包裝場地都一一隔開,四周只再簡單的整修一下即可。 今日的陽光極好,所有的醬曲已經(jīng)全部拿出來露天晾曬,幾十個大缸整齊的排列著,場面好不壯觀。 晾曬場上,不遠處的角落里有兩名少女正在拿著小本子記著什么,李若初瞇著雙眼朝那二人仔細望了望。 兩名少女穿藍衣裳的是芍藥,還有一個穿紫衣裳的似乎有些眼熟。 成歡在一旁提醒道,“那名穿紫色衣裳的是羅裳姑娘?!?/br> 聽成歡這般一提醒,李若初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啊。 那名紫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個月李若初在京中街市所救的女子,當時還有個青衫老頭,她想起來了。 這兩個月她也來了幾回,不過也沒瞧見她,只聽蝶兒說過那個新來的jiejie病了,不然就是出去了,總之,自打她救了人,她還是第一回瞧見她。 不提起,李若初差點兒忘了還有這么號人。 是芍藥先看見的李若初幾個,拉了那名紫衣女子小跑著過來。 “寨主?!鄙炙幮Σ[瞇的打著招呼,說著又拉了羅裳的手,介紹道,“這是咱們的寨主,之前跟你說過的?!?/br> 羅裳自然是記得李若初的,她只朝李若初微微欠了欠身,隨即禮貌的輕喚道,“寨主好?!?/br> 李若初看著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與芍藥一樣,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且還是闊腿褲裝,顏色不夠鮮艷,卻足以接地氣,與芍藥二人往那兒一站,活像兩個農(nóng)家姑娘。 雖說穿戴并不講究,可兩個姑娘臉蛋漂亮啊,二人往那兒一站絕對回頭率極高。 打量的差不多了,李若初出聲問道,“你叫羅裳?” 羅裳微微點頭,“是?!?/br> 李若初又看向羅裳手中的冊子問道,“你識字?” “是?!绷_裳再次點頭。 芍藥看著羅裳緊張的樣子,拉了一把羅裳的胳膊道,“羅裳,我們寨主人很好的,你不用這么拘束?!?/br> 李若初與成歡和成喜交換了個眼神,挑了挑眉,意思是問,怎么?我男裝的樣子看起來很兇? 成歡和成喜二人望了望天,選擇避開這個問題。 “你爹呢,身體可好?”李若初又問,不過聲音較之前柔了幾分。 羅裳只垂首道,“承蒙寨主相救,又蒙柳大夫醫(yī)治,我爹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對于李若初這個女寨主,羅裳打心眼兒里是感激的,不過總是本著敬畏的心態(tài),可不敢跟芍藥一般在李若初跟前嘻嘻哈哈的。 瞧著羅裳的言行舉止,李若初只若有所思的盯著羅裳看了一會兒,沒再多說什么,只從芍藥和羅裳二人手里接過冊子翻了翻,很滿意這倆丫頭的做事態(tài)度。 李若初親自查看了醬曲,又與芍藥和羅裳二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作坊這邊。 幾人一道朝大院兒走過去,遠遠的就瞧見胡大勇迎了過來。 胡大勇一身青衣短打,氣喘吁吁的朝這邊一路小跑著過來,咧著嘴笑開了,“若初,怎么樣,都四處瞧過了嗎?看看我把這里打理的怎么樣?” 李若初看著胡大勇那一臉求表揚的神情,不由伸手拍了拍胡大勇的肩膀毫不吝嗇的夸贊道,“不錯不錯,非常有前途。” “那是?!钡玫娇滟澋暮笥伦院赖膿P了揚下巴,眼神一瞥便朝李若初身后的成歡和成喜看去。 成喜猛的一記朝胡大勇瞪了一眼,將胡大勇嚇了一大跳,脖子下意識的就往后縮。 “小樣兒,還挺兇?!焙笥缕财沧欤毖劭粗上驳?。 成喜自是一記白眼飛過去,隨即不再搭理他。 “到大院兒去坐吧,讓羅裳給沏壺好茶,嘿,你別說,羅裳沏茶的手藝好著呢。”胡大勇說著看了一眼羅裳,而羅裳只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垂著雙目,唇角微微上揚,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李若初余光只掃了一眼羅裳,并未再說什么,只隨著胡大勇朝大院那邊走去。 莊子上只有一座大院子,其他的房子不少,從前都是給莊子上干活的人住的,如今改造之后變成了挨在一起的單間,兩人一間,長長的兩排,一共有好幾十個單間。 相比從前在巫山寨的時候很多人擠在一個大屋,如今的環(huán)境簡直好太多。 大院兒里邊兒的廂房給女眷們住,外院兒用來商討事情,或者招待客人。 到了外院兒,選了一個涼亭的位置坐下。 羅裳沏了熱茶端來,芍藥也端來了點心,緊接著兩個女孩兒便退下了。 亭子里,只剩下里若初與胡大勇二人。 “怎么樣,我這坊主當?shù)目蛇€行?”胡大勇再一次得瑟了起來,至少他認為,他將整個莊子打理的妥妥當當。 “行行行,別貧嘴了,功勞全讓你一人攬了?!崩钊舫鯚o語的擺了擺手,沒好氣的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 被李若初這般一說,胡大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著李若初嘿嘿直笑。 “對了,那羅家父女二人平日里你可有觀察過?”李若初正了正色,突然問道。 見李若初一本正經(jīng),胡大勇也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只點了點頭道,“嗯,從那羅家父女二人進咱這莊子第一日起,我便讓人留心了?!?/br> 李若初挑了挑眉,仔細的聽著胡大勇的話。 胡大勇道,“總的來說,那父女二人倒還好,至少看著不像個壞人,羅家姑娘羅裳就是性子柔了些,跟芍藥較為聊得來,畢竟倆姑娘年齡相仿,只是那羅家老頭兒” “那羅家老頭當如何?”李若初追問道。 胡大勇皺了皺眉道,“我讓人盯著他呢,這么幾個月也沒現(xiàn)什么異樣,就是性子古怪了些?!?/br> 聞言,李若初來了興趣,挑眉問道,“怎的怪了?” 胡大勇道,“就是不愛說話,也不理人,總之一點兒不合群。” 李若初細細聽著胡大勇的話,單手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敢肯定,這對羅氏父女一定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至少二人身上一定有故事。 李若初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茶,不由一愣,再看看杯中的茶葉,不過是尋常的茶葉,多喝兩口便覺唇齒留香。 “怎么樣?茶不錯吧?!焙笥抡f著也端了茶盞喝了一大口茶,放下茶盞又道,“別看羅裳年齡小,懂得可多了,也很講究,就連每日沖茶的水她都要拉著芍藥跑去山邊接那山澗清泉?!?/br> 李若初摸著下巴想了想,又問胡大勇,“那羅老頭兒呢?” 胡大勇下巴朝外面指了指,一臉嫌棄,“大約在河邊吧,每天都在那兒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傻子。” 便是因為這對父女是李若初從惡霸手里救回來的,胡大勇也只想著這老頭大概是受了刺激,否則也不會整日呆愣著。 話音剛落,李若初便撩了袍角,縱身一躍,翻過涼亭的欄桿,大跨步走出院子,直奔河邊而去。 到了河邊,李若初沿著河岸找了一圈兒,終于在河邊的一顆大樹下看到了一個落寞的身影。 之所以說落寞,是因為老頭本就黑黑的瘦瘦的,再加之那呆滯的眼神望著遠方那一幕,著實像一個孤獨的老人做派。 “老頭兒?你很喜歡這里的風景?”李若初也不客氣,直接抱著雙臂朝羅老頭的方向走去。 羅老頭聽到動靜,循聲望去,陽光下,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男子緩緩朝他走來。 上回李若初路見不平拔刀助,李若初出現(xiàn)的時候,羅老頭已經(jīng)昏過去了,故此,并不識得李若初。 “您是?”羅老頭心中隱約有所猜測,但卻不敢全然斷定。 李若初行旨羅老頭跟前,只淡淡一笑,“我是這莊子的主人?!?/br> 聽李若初這般一說,羅老頭便確信了心中的猜測,連忙起身,對著李若初拱手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無能,此生無以為報,甚是慚愧?!?/br> 李若初也不回應(yīng)羅老頭的話,只直接道,“老頭兒,你不是京城人士對吧,而且我總覺得你不是尋常百姓人家,你說我猜的對嗎?” 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奔入主題。 李若初左一句老頭右一句老頭,羅老頭只無聲的扯了扯嘴角,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里是滿滿的凄涼。 沉默良久,只聽羅老頭道,“姑娘說的不錯,在下的確并非京城人士,在下實為濟州人士?!?/br> “為何遠道而來”李若初問。 只見羅老頭苦澀的笑了笑,“來京城申冤,為我父親討回公道?!?/br> 聞言,李若初皺了皺眉,果然,羅老頭的身份并不簡單,只是沒成想他的身上還背著官司。 李若初并沒說話,只安靜的聽著羅老頭緩緩道來,“姑娘叫我老頭兒,實則在下今歲還未至不惑之年?!?/br> 聞言,李若初驚訝的瞪著雙眼看向羅老頭,這老頭看上去有六十了吧,未至不惑之年?那便是四十歲都不到,可再看看羅老頭的臉,哪里像是三十多歲的男子。 “恕我冒昧,想來羅大叔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事吧?!崩钊舫跚敢獾目戳丝磳Ψ剑斚卤愀牧丝?。 羅老頭只輕輕搖了搖頭,雙目看向遠方,將他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李若初。 羅老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竟然在一個小姑娘跟前說起了過往,且說出來之后,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羅老頭名叫羅子義,乃淮北省濟州人士,其父是翰林出身,曾在濟州做知縣,后因有一年牽扯進了一樁科舉作弊的案子,后驚動了皇帝,且被皇帝判了斬監(jiān)侯。 斬監(jiān)侯不同與斬立決,對于重刑犯,由刑部審批,然后就地正法。 而斬監(jiān)侯相當于現(xiàn)代刑法的死緩,判斬監(jiān)侯后會暫緩執(zhí)行,會等到第二年的秋天交由三司會審,最后的生殺決定權(quán)在皇帝手中,說白了便是皇帝高興哪一天砍你頭便哪一天砍你頭。 而羅老頭呢,哦,不,羅子義原來也是個秀才出身,因為受到父親的牽連,所以也被剝奪了秀才的封號,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而羅家為了申冤救人,四處打點,這般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老母親病亡,其妻難產(chǎn),胎死腹中,最后家中只剩他與小女兒羅裳。 這么些年,羅子義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為何為官清廉的人卻慘遭入獄,那些個貪官污吏卻能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繼續(xù)為非作歹,欺壓百姓。 從前的羅子義也想著通過科考之路一展抱負,年紀輕輕便中了秀才,可偏老天不長眼,因為羅子義的父親被牽連進一樁科舉作弊的案子,父親下獄之后,初得消息的羅子義很憤恨父親為何會做出這樣傻事。 可當他好不容易買通了獄卒親眼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屈打成招,不成人形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他父親壓根兒不過是個背黑鍋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實另有其人。 于是羅子義下定了決心要為父親討回公道,這些年來他不知道敲了多少鳴冤鼓,每每上堂之前總是先挨一頓板子,那些所謂的父母官才開始聽你講述冤情,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案子要么被人拖延處理,要么就說他告假狀,完了還得再挨一頓板子。 盡管這樣,羅子義始終沒有放棄,縣衙不行告府衙,府衙不行就再往上,再不濟他便去那皇城腳下敲登聞鼓,總有一日他會為他父親討回公道。 事實上,在為父鳴冤的路上困難重重,不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老母親也因抑郁成疾最終撒手人寰,就連他的妻子也曾勸過他這件事情就算了,她只想好好的過日子,看著妻子日漸變大的肚子,羅子義曾想過放棄,可終究天不如人愿,妻子難產(chǎn),母子雙雙離世。 這件事情讓羅子義一蹶不振,直到在舊宅看到父親的書信,羅子義才算徹底醒悟。 原來父親因為無甚背景,長期被欺壓被逼迫,甚至被人以家人的安危要挾做了許多有違良心的事情,父親內(nèi)心不安且不愿長期被人擺布,也因此才有了后面被冤入獄之事。 書信中,父親記錄了他所見的冤假錯案,記錄了威脅他的人的名單,還有一些少的可憐的證據(jù),羅子義猜測父親只是想要保護家人才收集這些證據(jù)以求自保,不料,事與愿違,還是被人算計了。 看到自己的女兒不辭辛苦的照顧他,羅子義的心軟了下來,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淪為罪臣之后,所以他下定決心繼續(xù)走向為父討公道的路。 父女二人皆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為了生存下去,只好走向了賣藝的這條路。 才在京城落下腳,賣藝第一日,便遇到了京城的無賴,不過好在遇到了李若初。 得知羅子義的事情之后,李若初心里其實還挺佩服這樣的人。 因為一個信仰,一直在堅持著,從未放棄。 “姑娘是否覺得在下很傻?!绷_子義自嘲的笑了笑,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李若初搖了搖頭,“不會,不僅不覺得您傻,還很敬佩你的勇氣,堅持下去,一定會有希望的?!?/br> 直覺告訴李若初,羅子義并沒有說謊,除了身心所負的的壓力,他還差一份希望。 而這份希望,李若初愿意出手相助。 大概是羅子義并未想到李若初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看向李若初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詫異。 李若初起身,雙目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淡淡的說道,“羅大叔,你可愿留在莊子上?” 聞言,羅子義并未回應(yīng),只雙目怔怔的看著遠方,似乎心中有所思量。 為父鳴冤鼓的確是羅子義來到京城的目的,但他從來都明白這是一場持久戰(zhàn),可如今連活下來都很困難,更別提打持久戰(zhàn)了。 只聽李若初朗聲道,“我的莊子上從來不養(yǎng)閑人,要想有所收獲,必須得有付出,一個人只要堅持努力,到最后總能有所獲得,總能翻身的,對吧,羅大叔?!?/br> 平平靜靜的一番話似乎一語點醒夢中人,羅子義心中突然豁然開朗,他起身,朝李若初拱手恭敬道,“多謝姑娘提點,在下想通了,多謝姑娘收留,在下愿意留在莊子上,一心為姑娘所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