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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找到了孩子她爹 第72節(jié)

    “王法?”那衙差一聲冷哼,“安南侯協(xié)助太子毒害陛下,我們抓林琬承的可是陛下的旨意,你說算不算沒有王法?!?/br>
    協(xié)助太子毒害陛下!

    穆兮窈如遭雷擊般怔在原地,這是怎么一回事。

    可還不待她緩過神,那衙差已然同身后人使了個(gè)眼色,沖著林琬喊了聲“上”。

    他是個(gè)眼毒的,或是看出林琬與林鐸生得有幾分相像,又見她始終垂眸不說話,便一下斷定了她的身份。

    見幾人氣勢洶洶地朝林琬而來,歲歲登時(shí)著急地喊道:“姑母……”

    然這聲姑母卻是令衙役眉頭一皺。

    “姑母?你是安南侯的女兒?!彼α艘宦暎澳钦?,一道抓了去!”

    “我看你們誰敢!”

    此言才出,林琬便飛快地伸手擋在了歲歲面前,向來柔婉的女子,此刻卻是眸色堅(jiān)定,死死地與面前的衙役對視著:“這孩子雖是安南侯的女兒,可也是太后的曾外孫女,太后有多疼愛這個(gè)曾外孫女,想必你們也知道,將這么小的孩子下了獄,若她出些意外,后果你們承擔(dān)得起嗎!”

    她鏗鏘有力的一段話,嚇得幾個(gè)衙役面面相覷,一時(shí)間還真沒再敢繼續(xù)對歲歲下手。

    林琬站起身,“既得你們是來抓我的,好,我隨你們走。”

    “琬兒!”穆兮窈急切地喚道。

    林琬折首安慰般對她笑了笑,“jiejie莫擔(dān)心,我相信兄長很快便能洗清冤屈,我也很快就能出來了?!?/br>
    穆兮窈抱著歲歲,只能眼看著林琬被那些衙役帶走,她追出去,正遇上聞訊趕來的唐允曄。

    “允曄,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們?yōu)楹螘f侯爺協(xié)助太子毒害陛下!”

    “我也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碧圃蕰习参康溃氨礞⒛?,我們先回府去,大伯父和我父親或是知曉原委?!?/br>
    穆兮窈頷首,忙帶著歲歲和唐允曄一道趕回了唐湛府上。

    花廳內(nèi),唐湛唐澤已然從官署回了府,正要派人去將穆兮窈尋回,就見她和唐允曄快步入內(nèi)。

    唐湛先將心急如焚的穆兮窈安撫下,才道:“昨夜,有人呈上密信,直指太子在陛下每日所服的湯藥中下了毒,陛下派人去查,結(jié)果真的在東宮發(fā)現(xiàn)了那下在里頭的毒藥,太醫(yī)在嚴(yán)刑拷打之下也招認(rèn)自己是為太子所指使。陛下本欲召太子來問,可不曾想太子竟是帶著太子妃,大皇孫和幾個(gè)親信連夜逃離了京城,這般舉止,不是畏罪潛逃又是什么……”

    “畏罪潛逃?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毒害陛下呢……”雖只有一面之緣,可穆兮窈總覺得太子并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且太子若真的對陛下下毒,怎可能蠢到將毒藥藏在東宮,不就是坐等被人發(fā)現(xiàn)嗎,她思忖片刻,驀然發(fā)現(xiàn)不對,“等等,那為何此事會牽累到侯爺,侯爺不是帶兵去西澤了嗎?”

    “侯爺未去西澤……”提起此事,唐湛神色凝重了幾分,“今早傳來急報(bào),說侯爺及其率領(lǐng)的神機(jī)營千人倏然在半路失蹤了。又逢太子毒害陛下一事,便有不少人猜想,太子或是早有所覺,怕東窗事發(fā),就提前與涉及毒害陛下的侯爺通信,讓他盡快逃命?!?/br>
    穆兮窈只覺腦袋亂得厲害。

    失蹤了?

    神機(jī)營幾千人,怎的偏偏在這時(shí)候失蹤了。

    他又究竟去了何處?

    唐湛凝視穆兮窈片刻,低嘆道:“窈兒,你倒還好些,畢竟你還未與侯爺成親,算不得林家人,自不會受此牽連,可歲歲便不同了,京城皆知她是安南侯的女兒,若侯爺助太子謀反的罪名落實(shí),那歲歲她……你還是趁早帶歲歲離開這里為好。”

    聽得此言,穆兮窈擔(dān)憂地看向唐湛,“若是如此,那舅父你們呢,你們縱我?guī)ё邭q歲,屆時(shí)你們會如何?”

    而今歲歲雖然沒有下獄,但并不代表著不會受到牽連,放走謀逆的罪臣之女,這個(gè)罪名,唐家承擔(dān)得起嗎?

    “莫管我們了?!碧茲傻溃榜簝海萍也灰粯?,就算念著你外祖父,陛下也不會對唐家下狠手,你莫惦記我們,趕緊帶歲歲離開京城!”

    穆兮窈知曉,這話就是在安慰她,唐家怎會不一樣,自古以來,觸怒天顏者皆不會有什么好的下場,且永景帝向來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恐怕盛怒之下,就算是唐家也不一定會幸免于難。

    她不安地揉皺了膝上的衣裙,心下糾結(jié)萬分,但思及歲歲的安危,她咬了咬牙,正欲站起身,卻見得一小廝快步入內(nèi)通稟。

    “老爺,宮里來人了?!?/br>
    聞得此言,廳內(nèi)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誰來了?”唐湛問道。

    小廝答:“說是太后派來的,要接二姑娘入宮去?!?/br>
    “太后……”唐澤蹙眉,看向穆兮窈,“太后娘娘召你去,可是想跟你商議如何救安南侯?”

    “我也不知?!蹦沦怦簱u了搖頭,可原本黯淡的眼眸中卻是有了些許光亮,“不過,這倒提醒我了,還有太后,沒錯(cuò),還有太后,陛下向來孝順,且十分敬重太后,若太后在陛下面前道上幾句,指不定便能讓陛下重新徹查此事……”

    她若就這般帶著歲歲逃跑,就注定什么也改變不了,姑母是外嫁女,如今算是魏家人,有姑父相護(hù),或還好些,可林琬已然和離,到時(shí)林家定了罪,她必死無疑!

    雖她還未嫁進(jìn)安南侯府,可于穆兮窈而言,林家人亦是她的親人。

    她做不到就這般視若無睹,兀自離開。

    何況,她答應(yīng)過他的,一定會照顧好林琬,她不能食言,就算只有一線希望,也要努力一試。

    她對著唐湛唐澤福了福身,鄭重道:“大舅父,大舅母,歲歲便先拜托給你們了,我先入宮面見太后,成與不成,得試過才知曉?!?/br>
    她快步出府去,跟著那前來喚人的內(nèi)侍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在宮門外下了車,穆兮窈隨著前來相迎的另一個(gè)內(nèi)侍,穿過冗長的門道,往后宮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段,穆兮窈隱約察覺到不對勁,雖得她只來過一回,但似乎記得上回她走的并非這一條路,遲疑片刻,她終是忍不住問道:“公公可是弄錯(cuò)了,這好像不是去慈壽宮的方向?!?/br>
    那內(nèi)侍聞言道:“二姑娘不知,宮內(nèi)布局復(fù)雜,去慈壽宮并不止一條路,這條亦能抵達(dá)慈壽宮?!?/br>
    穆兮窈蹙了蹙眉,但看這內(nèi)侍答話時(shí)神色淡然,并無異常,便只當(dāng)是自己多心了。

    然復(fù)又行了半炷香的工夫,那內(nèi)侍驀然在一處宮院門口停了下來,穆兮窈看了眼宮門之上的牌匾,默默攥緊了衣袂,“公公莫不是想告訴我,太后就在里頭?”

    那內(nèi)侍輕笑了一下,“姑娘聰慧,奴才也不瞞您,太后不在里頭,但我家主子正在殿內(nèi)等著您呢?!?/br>
    瞥向穆兮窈默默向后退卻的腳步,那內(nèi)侍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二姑娘,這是皇宮,且實(shí)話告訴您,這附近都是我家主子的人,您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兒去?!?/br>
    被看穿心思的穆兮窈朱唇微抿,思量片刻,她似是放棄般閉了閉眼,旋即靜靜看向那內(nèi)侍,問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二姑娘進(jìn)去不就知道了。”內(nèi)侍不答,只躬身道,“二姑娘請吧。”

    知曉自己已然沒了退路的穆兮窈掐了掐掌心,方才提步往里走。

    行至正殿外,那內(nèi)侍止了步,無聲暗示穆兮窈自己入內(nèi)。

    穆兮窈遲疑著跨入殿中,便見一人端坐在太師椅上,見得她,幽幽抬眸看來。

    殿內(nèi)昏暗,她凝神看了片刻,顰眉道:“是你……”

    那人笑了一聲,起身朝穆兮窈走來,“二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看來,二姑娘還記得我……”

    “你是……五皇子?”穆兮窈試探著問道。

    她確實(shí)記得此人,正是先頭游湖時(shí)騎在太子身后,容貌肖似蕭貴妃的男人,亦是當(dāng)時(shí)用灼灼眸光看著她,令她萬分不適之人。

    她努力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出心內(nèi)疑惑,“臣女不明白,以臣女這般身份,殿下您費(fèi)盡心思以太后之名騙臣女來此,能有什么意義!”

    看著穆兮窈冰冷的眸光,五皇子唇間笑意愈濃,“怎會沒有意義,你于我,有用得很。”

    他說著,緩步朝穆兮窈走來,那雙丹鳳眼貪婪且毫不遮掩地打量著穆兮窈的臉,“二姑娘這容貌,依舊如當(dāng)初在行宮初見時(shí)那般,清麗動人。二姑娘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見他伸手欲觸碰自己,穆兮窈登時(shí)厭嫌地避開,涼聲提醒道:“殿下是不是忘了,臣女是安南侯未過門的妻子。”

    “安南侯?”聽得這三字,五皇子怔了怔,旋即嗤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以為意,“他林鐸在京城風(fēng)光無限時(shí),我就起了得到你的心思,而今他林家再無翻身的可能,你與他婚約作廢,再跟著我,一切不都順理成章了嗎?”

    聽著他這般篤定的語氣,穆兮窈隱約察覺到什么,秀眉微蹙,“侯爺和太子是被你陷害的,你都做了些什么!”

    “陷害?那怎么能叫陷害,我不過是將該屬于我的拿過來罷了?!蔽寤首用媛遁p蔑,“怎么,你心下難道還盼著他林鐸突然出現(xiàn)救你不成,實(shí)話告訴你,他林鐸率神機(jī)營趕赴西嵐的第三日,就被我派去的人堵死在了一處地勢復(fù)雜險(xiǎn)峻的山谷之中,沒個(gè)十天半月根本出不來,等他出來了,只怕到時(shí)大晟早已變了天,而他林鐸也成了不折不扣,大逆不道的叛賊!”

    言至此,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穆兮窈,“二姑娘,莫要執(zhí)迷不悟,他林鐸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我雖不能讓你成為皇后,可將來也能給你貴妃之位,讓你享盡世間女子都艷羨的榮華富貴,難道不好嗎?”

    他說著,復(fù)又伸出手,欲撫摸穆兮窈若凝脂般白皙細(xì)膩的面容。

    然還未觸及分毫,卻見得面前人陡然拔下發(fā)髻上的銀釵,竟是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你休想,我便是死了,也絕無可能嫁予你這般卑鄙小人!”

    看著她神色決絕地同自己說出這話,五皇子微微蹙眉,不想自己看上的并非什么柔美嬌弱的海棠花,竟是那艷麗馨香卻帶刺的薔薇。

    穆兮窈定定地看著他。

    雖嘴上言死,但她可沒真的打算去死。

    她之所以敢這般威脅,便是曉得她的命大抵對如今的五皇子還有些用處,雖不知究竟做何用,但他應(yīng)當(dāng)還不敢讓她有所閃失。

    果然,下一刻,她便見皇子沉下臉來。

    “冥頑不靈,這幾日你就在此好生思慮思慮,可千萬不要后悔!”

    說罷,他拂袖推門而去,很快殿外響起一陣落鎖聲。

    穆兮窈幾乎是無力地跌坐在地,她本是進(jìn)宮尋求太后幫助,不想?yún)s被五皇子囚禁于此。

    掖州疫疾,她尚且能憑著所謂的前世記憶做些什么,可而今發(fā)生的一切,卻盡在她的所知之外。

    她不知前世可也有發(fā)生同樣的事,最后結(jié)果如何,但那想來也已是她死后之事,又能如何得知。

    穆兮窈無助地將腦袋抵在膝上,腦中驀然浮現(xiàn)一張面容,一時(shí)間幾欲落下淚來。

    分明從前遇著事兒時(shí),她始終想著靠自己解決。

    但這是第一次,她好想那人能出現(xiàn)在她身畔,護(hù)著她,告訴她別怕,萬事自有他在。

    可他不可能出現(xiàn),他如今又怎么樣了呢……

    殿門外,日夜都有人在外輪守,穆兮窈出不去,但每每有人入內(nèi)送飯,她都會試著抓住那人,問外頭情形,但沒人回答于她。

    她整日憂思難寐,擔(dān)憂歲歲和林琬,不知她們而今如何,直到第三日,殿門終于開了。

    一內(nèi)侍入內(nèi),道了句“二姑娘,奴才送您出宮”,穆兮窈歡喜之余,仍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跟著出去,那內(nèi)侍竟真將她一路送出了宮門。

    一人正站在宮門外等著她,看到她的一刻,那人疾步上前,急匆匆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詢問道:“可還好?”

    “義父。”

    見得沈澄,穆兮窈不由得鼻尖一酸,含淚喚了他一聲,正欲詢問,卻被沈澄催促著上了馬車。

    待她入了車廂,沈澄方才站在外頭低聲道:“陛下昏迷,如今宮中亂得厲害,我已將歲歲和林琬帶了出來,而今兩人就在城外等著你,會有人帶你們離開,記得,逃得越遠(yuǎn)越好,越遠(yuǎn)才能越安全?!?/br>
    “那義父您怎么辦,五皇子為何會同意放我出來,還有琬兒,您都做了什么……”

    那五皇子囚禁她絕不可能沒有緣由,而今輕易放她出來,甚至能同意將林琬從獄中放出,定是因著他的某些要求得到了滿足。

    原先她還想不明白,但看到沈澄,她隱約猜到,五皇子應(yīng)是借她威脅了她這位義父。

    她義父沒有成親,膝下無兒無女,父母親亦已悉數(shù)過世,而今對他來說還算在意幾分的便是她和歲歲了。

    果然,沈澄垂下眼,低低道了句,“我答應(yīng)了他一些事?!?/br>
    看著沈澄面上的無奈,穆兮窈還欲追問,卻見沈澄驀然抬首,淺笑著喚了她一聲,笑意里帶著些許苦澀。

    “本來我想等到你外祖母抵京,在她面前告罪后,再告訴你的。雖我也知道,其實(shí)我這么做,依然什么也彌補(bǔ)不了,但或是覺得能得你外祖母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的寬恕,就也能稍稍心安理得地跟你相認(rèn),于是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但似乎等不到那個(gè)時(shí)候了,我怕再不說,往后便沒了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