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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在線閱讀 - 第八十九章:病房外,他像個瘋子

第八十九章:病房外,他像個瘋子

    人生總是如此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安隅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告知你。

    總是如此。

    她原以為,熬過年少初期,待自己羽翼豐滿,便可逃離一切。

    可到頭來現(xiàn),一切只是在變本加厲的上演罷了。

    年少離開,大雨滂沱。

    成年歸來,艷陽高照。

    心灰意冷之余,這個世界上連帶著陽光下的灰塵都在給她唱著通向死亡路上的歡歌。

    刺眼的陽光下,她躺在guntang的柏油地上,回想起那為數(shù)不多的歡快時光。

    古人言,臨死前你的生平會在眼前無限放大,讓你看見一些掩在內(nèi)心深處不該見的東西。

    而此時、那些過往,占據(jù)了她所剩不多的意識。

    趙清顏的欺凌,趙書顏的陷害,趙家老爺子拿著拐杖痛擊在她脊梁骨上,那一幕幕、都如此的清晰,就好似這些東西在一遍一遍重復(fù)上演著。

    大雨滂沱之夜,她被趙家老爺子趕出家門,站在冰冷的雨夜下滿身絕望,那時、她便想過一了百了。

    可心底的微光支撐她行至如今。

    卻不想、時至今日,在這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里,微光破滅。

    支撐她度過無數(shù)苦寒之夜的信念在一瞬間崩塌。

    擊垮了她最后一分生的希望。

    這些年年她緊緊扒著海面上的浮萍才不至于讓自己淪陷,如今,卻甘愿放棄,讓自己沉入海底。

    放棄了生的希望。

    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結(jié)束這二十三年寄人籬下、苦不堪言的人生。

    行至二十三年,她未曾虧欠過旁人,獨獨徐紹寒,成了她離去這世間之前唯一的虧欠。

    她若轉(zhuǎn)身回去,未曾上車,該有多好。

    心心念念,亦是有所希望。

    如今、她像個飄浮在天上的棉絮,起起伏伏,無處可依。

    她若轉(zhuǎn)身回去,該有多好。

    該有多好。

    她若不是胡穗的女兒,該有多好?

    她若不來到這個世界上,該有多好?

    可人生沒有如果,上天給了她一把爛牌,她即便駛出渾身力氣,也無法改變出生,無法改變童年陰影帶給她的摧殘。

    她為何要來到這個世上?

    為何啊!

    這世間,千萬種人有千萬種人生,可為何她的人生,獨獨這般受盡苦難?

    手術(shù)室外,謝呈與華慕巖靜坐一旁,誰也不敢輕易言語。

    他們道聽途說過許多關(guān)于安隅的故事,無異乎此人寡漠無情,心狠手辣。

    卻不曾想,有朝一日,他們會見到如此殘酷、撼動人心的一幕。

    她踉蹌的步伐、迎著車流而上。

    那回眸一眼,似是已過百年。

    她不是出車禍,是自殺。

    是直白的想用這種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

    冗長的走廊里,潔白一片,手術(shù)室門口,二人比肩而坐,華慕巖抬手撫上自己面旁,掩去眼底那抹痛心與不適。

    下午兩點,潔白沉靜的走廊里一群急切腳步聲由遠至近,伴隨而來的是男人急切沙啞的詢問聲;“如何了?”

    華慕巖抬頭,乍一眼,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在細看、眼前這個風(fēng)塵仆仆滿面急切更甚是枯槁的男人確實是他摯友。

    此時的徐紹寒,哪里還有半分意氣風(fēng)?

    數(shù)小時的路程將他內(nèi)心的煎熬數(shù)倍放大,將他藏在心底的恐懼激出來。

    此時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見好友欲言又止的神情,徹底擊垮了這個男人心底堅固的城墻。

    霎時、身形虛晃,若非身后周讓過來扶著,只怕這人會栽倒在地。

    八月五日、一場車禍,牽扯太多。

    下午兩點二十三分,手術(shù)室通道,有一群醫(yī)生護士推著推車奔跑而去,沿路、鮮血流了一地。

    那恐怖的模樣好似慢一步那人便要永登極樂。

    徐先生一想到自家愛人被送進來時或許也是如此模樣,心跳便漏了一拍。

    直直盯著那人被推進手術(shù)室才收回猩紅的目光。

    這日、隨徐紹寒而來的除了周讓與徐黛,更甚是有一眾首都外科神刀手。

    這人、可謂是在慌亂之余做了萬全準(zhǔn)備。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這世間,在高超的醫(yī)術(shù)也拯救不了一個一心求死之人。

    所以、當(dāng)醫(yī)生告知手術(shù)很成功,而徐太太依舊昏迷數(shù)日之后,這個鮮少用怒火攻擊旁人的徐先生在安城人民醫(yī)院了通天大火。

    他擔(dān)心、害怕、恐懼、所有情緒全全上演。

    他害怕歷經(jīng)生離死別,更害怕安隅就此離他而去。

    這夜間,徐先生坐在妻子病床旁,望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無生機的愛人,猩紅著眼眶。

    他原以為,自己多年不曾流淚,今日斷也不會。

    可夜間、當(dāng)他站在廊下抽煙安撫自己這顆久久不能平復(fù)的心情時。

    聽聞路過護士說起今日安城開區(qū)街頭一起車禍自殺事件,本是靜站的男人忽然伸手扶住墻面,在護士們漸行漸遠的聲響中,他潸然淚下,掩面痛哭。

    淚水順著指縫緩緩流下。

    他給這場車禍找了數(shù)百種理由。

    可目睹之人皆知曉,這不是車禍、這是一場蓄謀的自殺。

    他的愛人,他的妻子,一心尋死,想離開這個世界。

    他想;那日他為何要回磨山?若是在綠苑,是否能跟她同進退共患難?

    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可這世間、并無如果。

    有的只是暴露在陽光下的現(xiàn)實。

    有的只是那個躺在床上一心求死的愛人。

    他此生,到底該如何才能溫暖一個尋死之人的心靈?

    徐紹寒想、他載了。

    載在了這個一廂情愿的婚姻里,載在了那個午夜為拾荒者撐傘的孤冷女子身上。

    載在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身上。

    2007年八月七日、z國傳統(tǒng)七夕情人節(jié),昏迷數(shù)日的徐太太輾轉(zhuǎn)從安城被轉(zhuǎn)移到首都,外面,處處洋溢著節(jié)日歡愉的氣息、少女門手捧鮮花走在繁華的街頭,成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而此時,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在昏暗的病房里,男人坐在一旁,望著躺在床上了無生機面色慘白的愛人,心底始終是空落落的。

    好似一個無底深淵,填補不了。

    每日、無論何時何地總有狂風(fēng)呼嘯而來,吹的他體態(tài)通涼。

    午后,陽光透過窗簾偷摸摸的鉆進來,落在昏暗的房間里,多了一絲絲人間煙火味。

    徐黛端著食盒進來,見床旁、素來強勢霸道的自家先生疲倦趴在床沿閉目養(yǎng)神,徐黛見此,微嘆息。

    心底雖難過,但到底不敢在主人面前表露出不開心的哀傷。

    以免觸人眉頭。

    她伸手,將將將手中食盒擱在一旁茶幾上,趴在床沿的男人忽而從驚顫中醒來,瞬間功夫,伸手摸了摸自家愛人臉面。

    那滿面驚恐與驚慌才穩(wěn)定下去。

    后來、徐紹寒提起這日,同好友說,他在那日午后,做了一個冗長且異??膳碌膲?。

    夢到安隅在同他說再見,說知曉他的好,但到底還是對不住他。

    他從驚駭中醒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摸自家愛人臉面上的溫度。

    怕、怕極了、怕這個夢成真。

    他怕一覺醒來,她的身體已成冰涼。

    八月九日、葉知秋過來,見徐紹寒身形消瘦整個人頹廢不堪,萬分心疼。

    但在看躺在床上的人兒、更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這世間,到底是歷經(jīng)過何等殘酷的事情才能讓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女孩子選擇去輕生?

    選擇將自己投身車流,結(jié)束一生。

    旁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風(fēng)光無限、權(quán)力之巔的一國太子妃。

    可唯獨她自己知曉,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早已不知所向。

    八月九日這晚,下起了磅礴大雨,徐紹寒坐在床邊,聽聞外面雷聲轟鳴,起身拉開窗簾,讓外面的光亮透過窗戶透進來。

    雨水灑落過來,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

    隨后順延而下,不知去向。

    床邊,男人握著她比之前更加瘦弱的掌心,話語低低沉沉輕輕哽咽;“你瞧、又下雨了,你走的那日也是雨天,狂風(fēng)夾著暴雨席卷著我們的婚房,將陽臺上你親自挑選的那株向日葵吹彎了腰,但你放心,它很好,現(xiàn)下正呆在花房里,等著它的主人回去。”

    “你說你怎么這么傻,生活有何過不去的坎兒?十五年你都熬過來了,怎就撐不過這一會兒呢?你好歹等等我??!有何難處你說便是,刀山火海我替你下便是的,你是何苦?!?/br>
    說到此,男人微低頭,將那苦澀悲痛的神情掩蓋在愛人掌心。

    數(shù)日的守候讓這個意氣風(fēng)英俊瀟灑的男人變成了一個疲倦枯槁的邋遢鬼,眼底的青黛怕是在休息十日也難以消除。

    屋外的狂風(fēng)暴雨如同她離去那般敲打著玻璃窗。

    連日來,他要承受自己自家妻子輕生的事實,亦要承受心理的折磨。

    若說安隅想一走了之,那徐紹寒呢?

    他該何去何從?

    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將所有過錯都攔在了自己身上,他每日都在后悔,后悔自己那日回了磨山,后悔自己鬧什么脾氣。

    可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后悔二字啊!

    病房外,警衛(wèi)攔住一道挺拔的身影。

    葉城望向眼前身形消瘦的男人,面露為難,但不得不開口;”唐先生、您現(xiàn)在不適合出現(xiàn)在這里?!?/br>
    那夜的事情、他依舊歷歷在目。

    若說自家先生自責(zé)、苦痛。

    那么眼前人或許是整件事情的導(dǎo)火索?!蔽疫M去看看她,“唐思和開腔,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

    2007年八月、安和律師事務(wù)所兩位高級合伙人都下落不明,讓一眾員工苦不堪言,叫苦不迭。

    前者、、是輕生躺在病床上昏迷數(shù)日。

    后者、是逃離喧鬧人群,將自己窟在一方天地里獨添傷口?!辈缓线m,“葉城攔住其去路,高大的身子擋在唐思和跟前,眉眼間盡是冷厲決絕。

    唐思和抬眸,猩紅隱忍的目光落在葉城身上,冷聲開口質(zhì)問。

    “我不合適?徐紹寒合適?他富甲一方權(quán)勢蹈天,費盡心思將人娶回去,可到頭來如何?”

    “不管如何那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與你這個外人沒半毛錢關(guān)系,”葉城冷聲開口,伸手將人往外推。

    卻不想,唐思和在安靜的走廊里動了手。

    葉城在恍惚錯愕之余已經(jīng)被人踩在身下。

    在他的印象中,唐家先生是個溫文爾雅的人。

    卻不曾想,二人也有交手的時候。

    咔、身后病房門被拉開,徐紹寒滿面陰寒站在病房門口,冷怒的視線望著唐思和,那眼神跟寒冬臘月里粹著冰刀子的利刃似的。

    “別讓我將你扔出去?!蹦腥死渑穆曧戫懫?,在這空闊的走廊顯得異常陰寒。

    四目相對,二人眸間均是陰狠與堅決。

    若說徐紹寒心疼,唐思和不比他差半分,畢竟是多年來住在心尖上的人。

    “徐紹寒、你知道這世間最為惡心的什么嗎?是你拿著利劍逼她上船,卻打著一副為她好的名義,你若真是為她好,她怎會躺在這里生死未卜?”

    唐思和怒狠狠的揪著男人的衣領(lǐng),說出的話語是那般咬牙切齒。

    “你護不了她,卻還給她希望,她此生,一個人本也可以很好,是你、是你將她從深淵拉出來,又將她推進去?!?/br>
    葉城深知自家先生這些時日內(nèi)心的煎熬與愧疚,此時,乍一聽聞唐思和這般咬牙切齒的話語,嚇得整個人手腳并用爬起來將唐思和拉開。

    正想開口,卻聽站在門口的男人如同神祗般開口,睥睨著眼前男人;“我有勇氣將她拉出來,而你,卻連勇氣都沒有。”

    說完,狠狠撫開衣領(lǐng)上的爪子,男人視線落在唐思和身上,隨后睨了眼葉城,冷腔開口;“在讓人擾太太休息,你該提前回家養(yǎng)老了?!?/br>
    言罷、他轉(zhuǎn)身欲要進去。

    身后唐思和被警衛(wèi)攔在數(shù)米開外,視線落在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女子身上。

    僅是一眼,他的心好似被人插了無數(shù)刀。

    呢喃開腔,是那般絕望與心疼;“你從未見過她深夜躲在灌木叢里痛哭流涕的模樣,更甚是從未見過她在雨夜街頭瑟瑟抖的模樣,所以你永遠也不知曉她為何會在安城街頭放棄自己生命。”

    “徐紹寒、你以為你愛她,將她娶回家便能護她安全?你只知曉她在趙家受過何種苦難,但你從未親眼目睹她在那些受盡磨難的時日是如何過來的,你妄以為帶她離開趙家的圈子便是護她周全,可你從不知,她的傷,是在心底,不是在身上,”

    徐紹寒是個半路強插進安隅生命中的土匪,他強行將她冠以人妻的名聲,妄以為可以護她周全,可從不知,她要的不是在世界上給她筑起一方牢固的城墻。

    她要的是心靈的救贖,,是心靈的慰藉。

    是心靈上的解脫。

    “你只聽說過她的磨難與艱難困苦,但你從未親眼見過,你從未見過那個在被母親苛責(zé)時那種心灰意冷但又堅忍的安隅,你更甚是從未見過異國他鄉(xiāng)街頭那個身無分文冒著磅礴大雨走回家的安隅,你也從未見過那個寧死不跪趙家祖宗的安隅,你所有的知曉,都是憑空調(diào)查,你妄以為你懂她,你妄以為一腔柔情可以讓她敞開心扉接納你,可這些,都是你一廂情愿?!?/br>
    “如果婚姻可以拯救她那殘破不缺、滿是斑痕的心靈,我早就拯救了,何來你什么事,徐紹寒,正真的愛,不是強人所難,你妄以為你對她好便能彌補她幼時的傷害,可你從不知曉,她幼時的傷害到底帶給她怎樣的陰影?!?/br>
    唐思和話語異常平靜,平靜的好似在訴說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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