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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年神醫(yī)吃瓜日常在線閱讀 - 七零年神醫(yī)吃瓜日常 第88節(jié)

七零年神醫(yī)吃瓜日常 第88節(jié)

    蔣愛黨在屋子里、院子里,里里外外轉了幾遍,明明還是他熟悉的院子,卻再也找不回熟悉的感覺了。

    最熟悉的人也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打小就在這院子里長大,中途蔣愛國結婚的時候,他爸媽給他在外面重新置辦了一套房子,兩邊的房子還是一起翻新的。

    如今老父母沒了,親大哥也沒了……

    蔣愛國心里百感交集,最終只化成一句冗長的嘆息,“大嫂,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過來找我就行,大哥雖然不在了,但大嫂永遠都是大嫂,侄子侄女永遠都是親侄子親侄女?!?/br>
    趙紅梅把蔣愛黨送出門,回來之后,問蔣蕓和蔣正,“你們倆,什么時候走?”

    這個問題問出來猶如一把刀在心里來回地捅,可趙紅梅還是問了。

    稀里糊涂地活了半輩子,總得清醒幾年。

    蔣愛國撒手去世,讓她也想通了不少。

    人世間充滿了意外,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可能今天還好好的,明天就被查出重病,沒有幾天可活,還可能現(xiàn)在還好好的,過一會兒就飛來橫禍……面對意外、事故,人是那么的無力,好像除了順從命運的安排之外,再無選擇。

    蔣正說,“我們生產(chǎn)隊上請假很難,要不是回家給直系親屬奔喪,我都請不下假來。今晚再住一晚,明天就走,后天下午就能回去,得到生產(chǎn)隊上銷假,不能影響初九的活兒?!?/br>
    蔣蕓問,“你們初九就要上工了?我插隊的那地方得等到正月十五之后?!?/br>
    “你在東山省,天氣同咱這邊差不多,暖和得要晚一些,正子是在蘇江省插隊,南邊暖和?!壁w紅梅問蔣蕓,“你呢?你什么時候走?”

    “我正月十五過后,十六吧,同蔣忠一塊兒回去?!?/br>
    趙紅梅點點頭,道:“那等你姐夫出殯之后,把你姐也喊回來,咱娘仨一塊兒住幾天。你姐這次……哎,得沒半條命。你到時候幫忙勸著一些,你們都年輕,考慮問題的角度一樣,媽說的話,怕你姐聽不進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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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送走蔣正,蔣蕓擔心蔣苗會因為過度悲痛而有什么意外,去蔣苗家陪了蔣苗三天,等齊志出殯之后,同蔣苗的婆婆說了情況,就把蔣苗接回了娘家。

    ‘一門兩寡婦’這個帽子安在了趙紅梅和蔣苗的頭上,別人還沒說什么閑話,蔣苗和趙紅梅就不想出門。

    過了正月十二,蔣蕓拽著趙紅梅和蔣苗去了一趟百貨大樓,給趙紅梅買了兩身衣服,給家里添了點吃的,給蔣苗買了兩條淺紫色的圍脖和一雙棉手套。

    趙紅梅和蔣苗不想見人,蔣蕓就硬拉著兩人逛了一圈,買東西的時候總得同人打交道,只有與人交流才能慢慢把自己從悲痛中解脫出來。

    蔣蕓也知道,這會兒拉著趙紅梅和蔣苗出來買東西,屬實有些為難人,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正月十六就要走,指望這趙紅梅和蔣苗互相幫扶著慢慢走出來,蔣蕓怕這兩人會抑郁。

    臨走之前,蔣蕓還拎了五斤雞蛋和三斤米糕去了蔣愛黨家一趟。

    她結婚了,得按照慣例走親戚,拖到正月中旬才走是事出有因,不能不走。若是遇到那些愛擺譜愛計較的人,白川不親自登門都會被人家認為是沒禮貌,看不起蔣蕓的娘家人。

    蔣愛黨與蔣二嬸倒是沒這樣的想法,兩人挺心疼蔣苗、蔣蕓和蔣正三姐弟的,大年初一就聽到了這樣的噩耗,怕是往后沒有一年能高高興興地過。

    蔣二嬸說了很多寬慰蔣蕓的話,叮囑蔣蕓要向前看,也不要忘記了家里還有個老母親……蔣蕓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底,拜托蔣二嬸抽空多去找趙紅梅坐一坐,聊聊天,幫趙紅梅也寬寬心。

    蔣二嬸自然是滿口答應。

    等蔣蕓一走,蔣二嬸就同蔣愛黨說,“你說大哥活著的時候是咋想的,他最不看重的二丫,我看是最穩(wěn)重最有本事的,倒是蔣苗和蔣正,性子有些軟,都隨了大嫂。聽聽二丫剛剛說的話,看看二丫做的事,哪里還像個孩子?”

    蔣愛黨說,“她也不是孩子了啊,都結婚了,馬上就要當媽的人了?!?/br>
    蔣二嬸一怔,趕緊回屋拿了五張大團結,追著蔣蕓出了門,硬是在半路上喊住蔣蕓,把那五張大團結塞給了蔣蕓。

    蔣蕓沒收,訝異地問,“二嬸,你這是干什么?我走親戚拿的東西都不值這個錢!”

    蔣二嬸應把那五十塊錢塞到了蔣蕓的口袋里,按著蔣蕓的手不讓蔣蕓把那錢掏出來。

    她虎著臉說,“你結婚的時候,二叔二嬸都沒給你新婚喜錢,這五十塊里有三十是給你的喜錢。另外的二十,十塊是給你男人的新女婿進門錢,他是軍人,沒空回來,但二叔二嬸不能不給他這新女婿的進門錢,最后那十塊是給你娃兒的見面錢。雖說還沒生出來,但隔著肚皮也算見過了?!?/br>
    “忠子說你要跟著你男人隨軍去浙南省,那地方離咱原城太遠了。你生了孩子,二叔二嬸都不一定有能耐坐那么遠的火車去看你,所以先把錢給你。你等娃生了之后,記得同小寶兒說一聲,他還有個二外婆和二外公呢,咱這門親可不能斷了!”

    “忠子特意叮囑過我,不能忘了給你這錢,你可別推脫,不然忠子那碎嘴,又要在我耳根子前叨叨個沒完了。”

    蔣蕓收下那五十塊錢,覺得自己登門來看叔嬸拿的東西有點少了,起碼應該再加一袋奶粉的。

    不過少就少點吧,回頭有機會多補一些就是了。

    她要是把這年禮節(jié)禮抬得太高,蔣苗往后怕是沒能力與她持平。倆姐妹走親戚,拿的禮還是得盡量一樣,不然誰拿的少了臉上都不好看。

    蔣蕓道:“忠子確實嘴碎,我都不知道,他就寫信同你們說我在白家莊了。要不是他寫那信,我哪會挨那么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蔣二嬸笑了笑,“往后你就是讓他罵,他也罵不了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壓在心里不好受,純粹是為難自己,給自己找悶氣受。你就算怨他恨他,把他罵個稀爛,他也就是一堆灰了,能知道個啥?放寬心,日子才能過順?!?/br>
    “忠子就是那碎嘴的性格,沒啥壞心,由著他去吧。他同我們說,你一直都挺照顧他,二嬸和你二叔心里特別感激你。忠子年紀還小,讓他下鄉(xiāng)也是迫于政策不由人,有你帶了他大半年,他該學的也都學會了,二嬸和你二叔都能稍微放心一些了?!?/br>
    “二丫頭,你算是遠嫁,別忘了你的娘家在原城,有空的時候記得回來看看?!?/br>
    ?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我盡早碼完放出來!

    第111章 補丁

    正月十五的前一天,趙紅梅去副食品店買了元宵回來,都是蔣蕓之前愛吃的花生餡的。

    全家只有她一人愛吃花生餡,其它人喜歡的都是黑芝麻餡,因而早些年過元宵節(jié)的時候,從沒買過花生餡。

    蔣蕓以為趙紅梅早就忘了她的口味,沒想到她一直記得,只是沒說。

    這樣更讓她覺得心酸。

    跳出感性去想,她這也算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這樣才把心里那點矯情的情緒給壓下去。

    “媽,我以為你忘了我最愛吃的是花生餡的。”蔣蕓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趙紅梅搖頭,“哪里會忘啊,你每年元宵節(jié)都是吃一個元宵就拉著臉不吃了,年年都是這樣,我哪里能忘?”

    “那您就沒想過,兩種元宵都買點?哪怕少買一點花生餡的也行?!?/br>
    趙紅梅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追憶,苦笑不已,“何止是想過?都買回來過?!?/br>
    “花生餡兒的元宵比芝麻餡兒的一斤貴兩毛錢,媽買了半斤,多花了一毛。還是兩種元宵放在一個袋子里拿回來的??赡惆职l(fā)現(xiàn)錢和票的數(shù)目對不上,正月十三就動了手,逼著媽去把那半斤元宵給退了?!?/br>
    “你對這回事兒還有印象嗎?”

    “忘了也正常,畢竟那時候你還小。后來你也不鬧著要,媽就沒再買過?!?/br>
    說起正月十三動手,蔣蕓隱隱約約有個印象,不過那時候她確實小,不知道蔣愛國竟然是因為買元宵多花了一毛錢就動了手。

    蔣蕓看著碗里那滿滿當當?shù)幕ㄉW兒元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概是趙紅梅太想補償蔣蕓了,她正月十五的早上和中午都煮了元宵,管飽吃的那種。

    蔣蕓有些哭笑不得。

    “媽,我爸和我姐夫喝酒中毒這事兒,去派出所報案了嗎?”

    “酒是你姐夫他弟弄來的,騙你姐夫是自己買來的好酒,收了你姐夫的錢。出事之后招了,是他從鋼廠化驗室偷出來的酒,聞著味道都一樣,比平時喝的酒還要香……你姐的公婆就差跪在你二叔面前了,我們還怎么報警?”

    “你爸和你姐夫都沒了,難道真能把他弟齊強也送進去?讓他背上兩條人命和一個盜竊罪?你姐的公婆人都挺好,對你姐也還行,最后這事媽和你二叔商量過,決定私了。”

    “你爸干到退休,還能再干八年,齊強在鋼廠上班,每個月的工資比你爸還高兩塊。他把十年的工資賠給了咱,算是攢下來給我養(yǎng)老的錢。另外,你姐和齊志結婚只是擺了酒,沒去登記領證,所以……往后讓齊強養(yǎng)你姐和娃?!?/br>
    蔣蕓腦門上浮現(xiàn)出一大排又一大排的問號。

    趙紅梅這話說的算是含蓄的,可蔣蕓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怎么會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來?

    讓齊強養(yǎng)活蔣苗和蔣苗肚子里的孩子,這可以理解,為什么要加前面的那句條件?

    為什么要強調(diào)一下蔣苗和齊志沒有領證?

    “媽,你的意思是,我姐以后就和齊強……湊合著過了?”蔣蕓就差把不敢相信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趙紅梅點頭。

    蔣蕓的表情當場裂開,“這決定問過我姐嗎?我姐同意了嗎?”

    趙紅梅說,“同意了,是你姐親自點頭的,不然我們誰敢替她做這種決定?”

    蔣蕓都要窒息了,她感覺自己的三觀俱裂。

    “二丫啊,媽知道這事說出來不光彩,所以就一直都沒同你提,但這真的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如果報警,齊強多半沒命,齊家老兩口沒了養(yǎng)老的人,壓著你姐不讓再嫁,讓你姐給他們養(yǎng)老,那時候你姐該怎么辦?”

    “你姐嫁過人還懷過孕,再嫁可難如登天。況且,齊強坐進去了,賠一條命,你爸能拿到補償嗎?找鋼廠?鋼廠是被偷竊的,人家化驗室用工業(yè)酒精符合規(guī)范?。 ?/br>
    “如果不報警,只讓齊家賠,你姐的將來呢?她現(xiàn)在的工作是齊家介紹的,一旦離了婚,工作肯定不可能給她繼續(xù)留著,你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把孩子流掉?”

    “流一個孩子不難,可能把你姐已經(jīng)嫁過人懷過孕的事情抹掉嗎?”

    “很多時候,我們做事不能只分對錯,只看道德。黑色與白色之間,得有灰色?!?/br>
    蔣蕓反問,“可齊強是什么樣的人,你和我二叔不知道嗎?他還沒結婚就敢偷鋼廠的酒精,讓他養(yǎng)我姐和孩子,就不怕他哪天再犯了事兒真坐進去?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哭都來不及了!孩子也生了,到時候我姐被拴死了套牢了,可真就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趙紅梅沒吭聲,很明顯這事她也考慮過,只是不敢深究而已。

    但凡擺在面前的路不是條條都是絕路,那她也不會選這條。

    總歸是要選擇一條路去走的,現(xiàn)在這條路已經(jīng)是她和蔣愛黨商量過后最容易走的那一條路。

    “你姐的公婆還在,他們應該會好好管束齊強的?!?/br>
    蔣蕓問,“媽,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從齊家出來,孩子想留就留下,自己撫養(yǎng),不想留就不留了,與其讓他一出生就在單親家庭,不如不要開始,省得小孩出來也跟著遭罪。在這樣一個畸形的家庭長大,對小孩真的好嗎?我姐才二十出頭,她還能拼一拼的。就算她想留下孩子,只要努力,也一定能養(yǎng)活得起。”

    “可那樣太苦了。而且,二丫你得明白,人和人不一樣,你覺得適合你的,你會選擇的,不一定適合別人。你就別勸了,這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沒有回轉的余地了?!?/br>
    “你姐和齊強過,將來登記的時候也是和齊強登記,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齊強就算看在他哥的份上,也不會對那孩子太差,他哥的命是他給害死的。如果將來她和你姐還要孩子,那就隨他們?nèi)?。?/br>
    蔣蕓深感無力,卻也不得不接受趙紅梅的那一句話——人和人不一樣,你覺得適合你的,你會選擇的,不一定適合別人。

    把這件事暫時放在腦后,蔣蕓問趙紅梅,“那我爸在鋼廠的工作呢?是不是應該找人接班?蔣正能從鄉(xiāng)下調(diào)回來嗎?”

    “能。你爸出世的第二天,鋼廠工會的人就來慰問過了。因為你爸這不是工傷去世,所以沒有撫恤金,工會只是酌情稍微給了點埋葬費。你爸的班由蔣正接,只不過得等四月才出招工文件,那時候會放一輪招工名額出來。工會答應說四月份給出一份證明,寄到蔣正插隊的生產(chǎn)隊上,蔣正在那邊辦妥手續(xù)就能回來了?!?/br>
    蔣蕓點點頭,“行吧,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得走了?!?/br>
    “晚上想吃什么?媽給你做。”趙紅梅問。

    “隨便對付點就行?!?/br>
    趙紅梅決定把剩下的那些花生餡元宵再給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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